第1章 穿越了...
兩間破敗不堪的茅草屋,一把橫七豎八沒什麼作用的籬笆牆,唯獨那個木製的大門還因為長期風雨摧殘而搖搖欲墜。
這就是官妙妙本來在圖書館讀書,讀着讀着便魂穿了古代,面臨的處境,一個字——窮!
你要說窮吧,身為21世紀寫的了十萬字論文,玩的轉八級英語,單手能撕得了快遞的高材生官妙妙而言,身外物都是可以勉強接受的,一個能每天泡在實驗室長達十六個小時的試驗狗,根本就不需要什麼高床軟枕。
可是,一個斷了腿躺在床上想死的爹,一個瞎了眼還在不停哭泣的娘,一個骨瘦如柴黑乎乎的弟弟,以及現在正在要被眾人發賣給人伢子的兩個姐姐。
還有自己這幅名義上是個痴獃,又胖的像個圓球一般的身體。
官妙妙實在頭疼……
“我說平子啊,不是你大嫂不幫着你們一家,你看看為了給你們這兩個殘廢治病,你們一家子欠了村裡人多少錢。”一膀大腰圓,利眉吊眼的女子,喉嚨咽了咽,吐了一口濃痰出來后,很是細緻的又瞄了一眼長相清秀的官秀秀和官彤彤姐妹倆,看起來很是滿意。
官妙妙的娘何氏一副溫柔相,細眉嫩眼,哭的撕心裂肺,硬生生說不出來一句話。
唯獨躺在床上的官安平,手捏拳不停的錘着床,咬着牙,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家大嫂小李氏后,又看向了站在小李氏身旁沒說話的娘李氏。
“娘,大嫂今日帶着人來要債,甚至還帶來了人伢子,要發賣您的孫女彤彤和秀秀,您是什麼說法?”官安平眼裏帶着幾分希冀,哪怕三日前因為自己摔斷腿,官家不想掏昂貴的醫藥費,把自己一家攆出了官家祖宅,認其自生自滅,官安平都沒有一個怨字。
因為在農家,土地的糧食去除徭役賦稅,勉強才能夠一家子吃喝嚼用,而生病只有那些富貴老爺才敢生啊。
在上柳村誰家不是生病了,請一個郎中帖一個膏藥,能好則好,好不了就算了,畢竟人命不值錢。
可是,人再窮也不能賣兒賣女,這是官安平的原則,更何況不論哪一個兒女都是他的心頭肉。
李氏橫眉,穿着一身半新不舊的粗布,算是在場眾人里穿的最好的了,不耐煩的看了一眼官安平:“你個白眼狼,這人伢子不是你大嫂帶來的,是我這個祖母要發賣了這兩個賠錢貨!”
李氏說完,也不等官安平要說什麼,上前一步狠狠的拍了一把還在哭的何氏,吼道:“哭什麼哭,哭喪啊,要不是當年為了給你這個喪門星治眼疾,平子能借這麼多錢?你還有什麼臉在這哭。”
何氏被李氏一吼,本來就長年活在婆婆的陰影下,打了個顫后,縮了縮脖子,小聲道:“娘,就算這樣,我家也不會賣了彤彤和秀秀。”
“是的,娘,你帶着人伢子走吧。”官安平很是平靜而不容置疑的說道。
官安平一句話算是徹底點起了在場其餘十來個人的怒火,揚着手上的欠條開始罵了起來。
其中一臉上長了一個痦子的男人算是領頭人,尖嘴猴腮一副奸人相,賊眉鼠眼的瞥了眼官秀秀后,嘴角的口水都快流了出來,道:“二舅,我李富貴在十里八村也算是有點家底的人,你借我的八錢銀子,我李富貴可以讓你緩緩給我還,可是剩下的人家裏都困難等着用錢,你如今又摔斷了腿,你們家看起來可不像是能還得起錢的人家。”
“是啊,平子啊,反正是兩個賠錢貨,賣掉了能掙不少呢。”
正說著,小李氏也趕忙幫腔,想了想剛剛人伢子張說的值十五兩銀子后,心裏計算一番后道:“平子,剛剛門口那兩個人伢子說了,你這兩個丫頭的長相值十兩銀子呢。”
聽到這李氏點點頭,很是滿意的道:“這個價錢不錯,前幾天德子還給我說書院要組織一個什麼文會,每個人交二兩銀子,剛剛好還完這些人五兩銀子,你們自己還能留個三兩。”
官妙妙聽到這有點這有點愣,十減五怎麼會等於三呢?61文庫www.61wenku.com
這黑心老太太,拿自己賣孫女錢供那快三十歲還沒半點功名的大伯去參加文會,這文會說白了不就是一群書生出去遊玩,興起寫寫文章罷了。
官妙妙看了一眼不哭不鬧的大姐官秀秀,以及要不是被大姐拉着就要打人的二姐官彤彤,莫名有些悲哀。
官秀彤彤終是掙脫開了大姐的束縛,一個猛子衝到李氏身上,一推一搡,就把那老太太推在了地上,想動手打又礙於孝道不敢下手。
李氏揉着腰,不停的咒罵,想起來又起不來,趁着官彤彤不敢動手之際,狠狠的上手在官彤彤那嫩白的胳膊上使勁掐,邊掐邊吆喝:“大家,快看看啊,何氏那個喪門星生了一個不孝子,這個小娘皮還敢打祖母了。”
從眾人進來到現在,都無人理會那痴傻到連話都說不完整的官妙妙,卻在此時移動着那滾圓的身體,裝作一個不穩,便是一百六十斤穩穩的壓在了還躺在地上的李氏身上。
只聽到李氏的那撕心裂肺尖叫聲后,李氏就開始使勁拍打還壓在自己身上的官妙妙:“你個蠢豬,喪門星,怎麼還活在這個世上,今天老娘就要把你一起賣掉。”
“娘,別打了,妙妙還小。”何氏本身眼睛就看不見,可還是準確的摸到了官妙妙,扶起她后,就把她摟在懷裏,很是心疼。
何氏對於自己這個三女兒極為愧疚,本來官妙妙小時候也算是一個機靈的小女孩,可是因為一場高燒硬是給燒成了痴傻,何氏因此總覺得是自己沒有把官妙妙照顧好,所以總是會多心疼一些她。
李氏在小李氏的攙扶下起了身,本想動手把何氏往死里揍,可是想想今日是來掙錢的,便梗了梗脖子,決定不跟這群人見識,只是把目光轉移到躺在床上一直沒有說話的官安平身上。
李氏正了正聲,擺出一副當家人的態度,學着鎮上那些貴太太夾着聲音說話:“平子,今日我帶着人伢子過來,不只是我的意思,還有你爹的意思,你總不能連你爹的話都不聽了嗎?你想讓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你是一個不孝子嗎?”
這話很嚴重,在大周,燒殺搶掠都屬死罪,而不孝與這四大重罪並列為死罪,甚至會被宗族以不孝之名而踢出家譜,成為一個孤魂野鬼。
所以,李氏這是擺明了要那不孝這個帽子壓着官安平賣女兒。
而此時的官安平卻笑了,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點頭,這幅樣子喜的李氏和小李氏二人以為此事有了眉目。
卻看到那粗壯的漢子,用滿是老繭的手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抬起了頭很認真的看着李氏道:“大哥是長子,是讀書人,是尊貴的人,所以官家舉全家之力供養大哥是應該的。當年大哥束脩費突然漲了,您逼着雲娘每日每夜的刺繡賣錢,三個月雲娘眼睛熬瞎了,您們卻不管不顧。”
“你們可以不管,雲娘為了我官家熬瞎了眼,我身為她男人不可能不管。”官安平聲音無波無瀾,繼續道,“大哥大嫂的長女清兒到現在沒幹過任何家務活,可是我們二房呢,秀秀和彤彤卻連每年的農活都在干,妙妙雖然傻,但是家裏的活也沒少干!”
“你說三弟常年在外,很少回家,所以三弟可以留私房錢,我農忙時幹活,農閑時外出打工給家裏掙錢,全部歸功,沒留過一分私房錢,三天前家裏么不願意治我腿,把我趕出官家,一家老小落魄至此,我認了。”
“可是,娘,你為什麼還要來逼我賣女兒?”說到這,官安平雙眼通紅,那眼裏濃濃的殺意洶湧澎湃。
小李氏被那駭人的目光嚇得有些猥瑣,看了一眼還在不停給她使眼色的李富貴,嘆了口氣,很是捨不得沒了好多銀子,不過眼下這情形,看來只能先掙一下李富貴的二兩銀子了。
於是小李氏道:“這樣吧,平子,你既然不想賣女兒,那麼嫂子給你說,富貴也算是自家人,他一直想求娶官秀秀,並且說了他會幫你還清這五兩銀子外債。”
聽到這,本來一直沒什麼反應的官秀秀驚住了,抬頭看了一眼李富貴后,很是害怕的想要說不,可是眼前這麼多要債的人,她根本沒有說不的資格。
畢竟,李富貴娶過兩次媳婦了,每一次娶回去的媳婦都是被他活生生打死的,這個人明顯有些不能說的癖好。
李富貴這回光明正大的看了一眼官秀秀,自得滿滿很是猥瑣的說道:“二舅,放心吧,自家人,我下手會有輕重的。”
官安平把手滿滿的在枕頭底下摩挲,赫然之間拿出了一把鐮刀,雖然腿斷了,可是鐮刀還能舞的起來,滿眼兇狠,大吼:“滾,都給老子滾,誰在逼老子賣女兒,我就先殺了誰,反正我已經爛命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