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殺戮（一）

三人下得山來，早有靈鷲宮之人在山腳處等候。因為天山難行，馬匹、駱駝不可能養在山上，所以靈鷲宮在天山腳下開闢了一個存放馬匹、駱駝的飼養場。當有人下山辦事時就在此處領取馬匹，辦完事則騎回去。知道蕭天賜三人今日要下山，靈鷲宮昨日便傳下命令，為三人準備好馬匹。

三人取得靈鷲宮準備的三匹好馬後，便策馬急奔，按原路返回。西域果然盛產好馬，身形高大，耐力悠久，非南宋之馬可比。

一路上碰到不少蒙古士兵，看他們那到處搜索，全體戒備的樣子，三人心知肚明。這些蒙古士兵一定是為三人而來，上天山的時候，三人可以說是一路殺過去的，死在三人手上的蒙古士兵不下千人，其中有百分之九十是死在蕭天賜手上，黃藥師和洪七公只是負責收拾要逃跑的士兵，免得三人的樣貌被公佈，甚至連累虛落雁她們。

三人心裏暗暗吁了一口氣，幸好當時沒留一個活口，蒙古人還不知道三人的相貌，不然三人現在必將受到蒙古人的圍剿，能不能回大宋都難說了。

有驚無險的走了兩天，情況在第三天發生了改變。蒙古人明顯把搜索目標定在了漢人身上，因此蒙古人治下生活的漢人就開始遭了大難。一路上，只要是漢人就會被抓去盤問，毆打，甚到被殺。在蒙古人眼中，漢人就等同於牲口，可以隨意宰殺，也只有漢人這個最低等的賤民敢反抗偉大的蒙古帝國，那死去的上千蒙古勇士定是漢人所為。

許多生活在蒙古人領地的江湖中人見蒙古人如此欺壓漢人，不由憤起反抗，只要是落單的蒙古士兵，都是他們獵殺的對象。當然，這些江湖中人都是飄泊江湖，無家無室之人，他們無牽無掛，隨時都可以逃到別處，不像那些有家業的人，還要顧忌到家人的性命。

從發現情況不對，蕭天賜三人就盡量避開搜索的蒙古士兵，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可是一路上見到漢人的慘狀，饒是閑雲野鶴的黃藥師也是怒火中燒，更不要說一向以俠義為先，以驅除蒙古韃子為己任的洪七公，以及血氣方剛的蕭天賜了。

在怒火中，蕭天賜下定了一個決心，對黃藥師和洪七公沉聲道：“黃島主、七公，天賜有一件事想拜託你們。”

洪七公道：“蕭小子，有什麼事就直說，我們之間用不着客氣。”

黃藥師在一旁點了點頭。

“我想請兩位拿着這塊令牌先到曼陀山莊，把琅嬛福地中的秘籍護送到我蕭家。”蕭天賜將虛落雁給他的令牌遞了過去。

可是黃藥師和洪七公兩人都沒有伸手去接。

洪七公自顧自的喝了一口葫蘆里的酒，用袖子一抹，道：“蕭小子，你也太看不起老乞丐了，要是讓別人知道，老乞丐我在蒙古人的搜索下狼狽而逃，那我這張臉往哪放？”

黃藥師也道：“最近老夫對桃花島的武功有了新的感悟，今天正好在這些蒙古人身上試驗一番。”

在靈鷲宮的時候，黃藥師和洪七公也沒有閑着，不斷的與虛竹等人交流武學心得，可謂收穫頗豐。蕭天賜相信，桃花島的武功經過現在的黃藥師修改後，其威力將更上一層樓。

而虛竹也對洪七公描述了蕭峰手上的降龍十八掌，這讓洪七公也有了修改自己的降龍十八掌的想法。三人自下天山後就很少說話，都在思考各自的武學問題，只是黃藥師和洪七公是想着怎麼改善自己當前的武功，而蕭天賜則是練習《凌波微波》。

凌波微步倒是難不倒蕭天賜，熟記步法后練習了十幾遍就能運用自如了，只是把微波微步中增加內力的原理融入到無影功中，讓蕭天賜毫無頭緒。要不是是答應了逍遙派不得將這三門武功外傳，不然蕭天賜真想和黃藥師與洪七公一起研究，也總比自己一個人悶想的好。

見兩人心意已決，蕭天賜收回令牌，豪情萬丈的道：“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們一起殺回大宋，讓這些蒙古韃子見識見識我們漢家兒郎的勇武，告訴他們，漢人不是懦弱可欺的。”

黃藥師眼中精光閃閃，望着遠處的一隊蒙古士兵，笑道：“前面就有一隊蒙古士兵，那我們就開始吧。”

蕭天賜和洪七公極目望去，果然前面有一隊蒙古士兵朝他們這奔來，大概有五百人的樣子。看來蒙古人是學乖了，組織起五百人一隊的士兵來搜索，而不是之前的百人隊。

蕭天賜冷冷一笑，喝道：“駕！”當先策馬沖了過去，而黃藥師和洪七公則緊隨其後。

這也是無奈的事，若比起武功，蕭天賜比不上他們兩人，但要說戰場殺敵，黃藥師和洪七公就遠不如蕭天賜了。戰場殺敵不同於江湖爭鬥，戰場上講究一擊斃敵，複雜的招式只會白折浪費體力和內力，這點就註定了江湖爭鬥不適合戰場。雖然武林中人要解決幾十個蒙古士兵不難，因為他們的體力能夠支撐，但戰場上有源源不斷的士兵向你衝過來，當你沒有體力時，就是你死亡之時，所以像這種情況下，黃藥師和洪七公都是跟在蕭天賜後面的。

對於蕭天賜的力量和防禦，黃藥師和洪七公是深有體會，可以說是力能舉鼎，銅皮鐵骨了。按他們的話來說，蕭天賜這種人不沖在最前面就沒天理了。

兩方人馬正在快速的接近，在最前面的一名蒙古士兵發現蕭天賜三人朝他們靠近時，這名士兵右手舉起，嘴裏用蒙古語喊了一聲，整個隊伍便停了下來，隊行絲毫不變，可見蒙古騎兵的精銳，而這名蒙古士兵顯然是這隊蒙古兵中的頭領。

由於蒙古士兵的小頭領沒有黃藥師等人的目力，所以一開始他並不知道前面三個來的是誰，但隨着蕭天賜三人的接近，蒙古士兵的小頭領總算看清了對方，發現了前面三人是漢人的裝束，小頭領用蒙古語喝道：“前面的三個漢人立刻下馬接受檢查，否則當成宋朝姦細，就地處死！”

這名小頭領雖然說了狠話，但很悲哀的是，蕭天賜三人中沒有一個會蒙古語的，就把這名小頭領的話當成放屁了。如果他們三人聽的懂的蒙古語的話，在假裝接受檢查時再突然發難，那他們就可以安全的接近這些蒙古士兵，而不用擔心蒙古兵的箭矢了。

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小頭領完全沒有想到對方聽不懂蒙古語，見蕭天賜三人還是快速的朝他們衝過來，在本能的感覺到危險后，這名小頭領下達了射殺的命令。

頓時，天空中數百支箭矢“嗖嗖嗖”的朝三人射來，密密麻麻的黑點猶如一群俯衝的蜜蜂般。蕭天賜臉色微微一變，沒想到數百支箭矢就有如此聲勢，那若是兩軍交戰萬箭齊發時，那聲勢將會怎麼樣？

三人一夾馬腹，馬匹吃痛之下再次加速，躲過大部分的箭矢，剩下的則被三人擋掉。幸好三人留了個心眼，想到蒙古士兵會用弓箭射擊，所以一開始三人並沒有全速朝蒙古士兵衝去，等蒙古士兵射箭后再突然加速，總算躲過了大部分箭矢，不然三人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還真擋不住。

三人中，黃藥師的武器是一支玉簫，戰場上用處極小；洪七公只有一個裝酒的大葫蘆，打架照樣靠雙手；蕭天賜也沒有隨身的武器，之前搶的蒙古戰刀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早就扔掉了。

蕭天賜深深體會到，戰場上沒有武器就等於一群綿羊，你打人家幾拳打不死，而敵人一刀就可以殺死你。不過蕭天賜不擔心，只要躲過箭矢衝到蒙古兵裏面就好辦了，那裏的武器隨你取，只要你把武器的主人殺掉。

蒙古兵的小頭領見對方在一輪箭雨的攻擊下安然無恙，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慌亂，不過久經沙場的他很快鎮定下來，準備組織第二輪攻擊。

這名小頭領的表情沒有逃過蕭天賜三人的眼睛，見小頭領正要組織第二輪攻擊，蕭天賜急忙對黃藥師道：“黃島主，彈指神通。”

黃藥師會意，手上不知如何變出一枚小石子，曲指一彈，石子帶着刺耳的破空聲，在空中留下一抹灰影，“噗”的一聲打入了小頭領的頭部。

小頭領正在舉起的手停在空中，額頭出現了一個兩指寬的血洞，血洞中正不停的流出一些紅白之物，兩眼早已黯淡無光。

沒有了小頭領的組織，雖然蒙古兵還是朝蕭天賜躲箭，但都是一小波一小波的射過來，和剛才的齊射根本無法相比，讓蕭天賜三人很輕鬆的躲了過去。

這時，三人總算衝到了蒙古兵前面，蕭天賜眼中閃過嗜血的光芒，嘴角露出了神死的微笑。

蒙古士兵何曾見過中原武功的神奇，見頭領不明不白的死亡，以為對方會妖術，心裏早已慌亂不堪，等蕭天賜三人避過自己的弓箭，衝到自己跟前時，這隊蒙古兵的陣形便開始亂了。

在蕭天賜眼中，這隊蒙古兵已經成了綿羊。

殺戮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