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地獄門
將殭屍們放虎歸山,冥王當然不會善罷甘休,在民間大肆散播邪教思想,妄圖籍此控制世間人思想,別說還真有人信了,地獄教是如何把滅世理論說的冠冕堂皇呢?他們借用佛教所說,一切世間相都有生,住,易,滅四個階段,是自然規律,法欲滅時,五逆濁世,毀滅中一劫就是地獄火燒到初禪天,是地獄教一再灌輸的滅世思想,並鼓吹信教可以保平安,假借這些歪理邪說,迷惑無邊的眾生,人們懼怕災難降臨,於是紛紛投奔於地獄教門下。
這天,蘇可嵐和姜行月逛完商場回到家,聽到對門念“嗡嘛呢叭咪吽”的佛教咒語,但聲音卻詭異異常,姜行月遲疑了一下,還是撥通了報警電話,一行警察來到門前,熟人相見喜相逢,他們驚喜道:“局長,你出差回來了,怎麼不回局裏報到呢?”姜行月耷拉着腦袋:“我,無顏回去了。”他們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想了許久才想到哪則新聞,齊聲笑道:“嘿,當是啥事呢,新聞我們看了,特效五毛都不到呢,肯定又是無聊的炒作,媒體就好鬼蓄名人這口,局長你還在意這個啊。”
見他們沒瞧出端倪,姜行月心中竊喜,這意味着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了,他撓頭笑道:“沒,沒有啊。”玩笑歸玩笑,正事還是要辦的,警察們敲門不應,遂踹門而進,裏面散發著腐臭的味道,破舊的牆上結滿蜘蛛網,斑斑血跡開枝散葉,與房間熔於一爐,姜行月認得出,這是冥界滲透的力量,暗中咒罵冥王幽徹不守信用,但嘴上又說不得,只能用科學的理論跟他們解釋,什麼邪教宰殺動物沾在牆上云云,這些警察都是唯物主義,哪裏會信什麼牛鬼蛇神,封建思想。
蘇可嵐是見識過冥界大場面的,對她來說,這些太小兒科了,淡定的參觀,哪幾個警察卻嚇得不輕,面如土色,房間的盡頭,一盞青燈明滅閃爍,一個中年婦女坐在鋪設的道場上,搖響靈杵,口念經文,台上供奉的是觀音的塑像,卻不是大慈大悲,救渡眾生的觀音,其面如傅粉,眼露凶光,倒像是扮成人的獯狐。
那婦人耳朵靈敏,聽到風吹草動,馬上轉過頭,她的半邊臉已經潰爛,眼眶撐的很開,像鼓動的滾珠,眾人一股涼意刺入骨中,還是姜行月見多識廣,用手肘卡住婦人脖子,眾人一擁而上,將她牢牢控制住,用手銬束縛手臂,麻布遮住腦袋,又循着刺鼻的惡臭味,鑿開了水泥牆,發現了兩具屍體,經過風乾處理,已變為骷髏,姜行月探查了一下,說道:“這是成年男子和兒童的屍首。”
一名警察問道:“局長,你怎麼知道這是男屍?”姜行月鎮靜的答道:“男性骨盆窄而長,上口較小,近似桃心,恥骨弓的角度比女性小,另外男性顱骨大而重,額骨粗壯突出,而女性顎骨要輕巧許多,由此可以判斷。”哪名警察佩服的五體投地:“局長真是料事如神。”眾人詢問婦人死屍來處,她反應激烈,拒不配合。
姜行月就地取材,進一步檢測死因,他將男子屍首的半節骨頭洗乾淨,與醋一起煮沸,發現骨頭變為黑色,是中毒所致,又看到小孩顱骨里的顳骨岩部,顏色加深,死因是機械性窒息死亡,兩具屍體都是他殺,雪裏埋不住死人,婦人這才對自己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交代了作案動機,原來她信奉地獄教,自認為老公和女兒有惡靈纏身,妨礙自己的修行,便先勒死了女兒,再下毒害死老公,送他們去地獄“超度”。
“對他子女無擾心,應如犀牛任獨行”,地獄教曲解了佛家的意思,認為只有出離世間,才能達到大圓滿,為此不惜家破人亡,骨肉離散,眾人繼續追問婦人,是被人指使還是自己乾的,婦人又擺出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審問她的警察按耐不住怒火,解下皮帶晃來晃去,沉聲喝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邪徒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豈會屈打成招,這樣的行為是以湯止沸,毫無意義,姜行月喝止了他,將婦人帶回警局,關押起來。
審訊室內,拱形鐵門緊閉着,柵欄像長槍尖刀,婦人四仰八叉的坐在椅子上,神色頹唐,身上濕黏的膿液弄髒了桌子,任憑眾人威逼利誘,她都寂然不動,硬的不行,只能來軟的,姜行月遣走了所有警察,露出一雙血紅的眼睛,像流螢在閃爍,又從兜里取出鎏金的經輪令牌,令中隱隱有火焰飛騰,實則是令質映光,顏色變幻,婦人大氣都不敢出,背塵合覺,三叩九拜:“原來是轉輪王陛下,我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您,罪該萬死。”
姜行月凜然說道:“本王是潛伏在警局的卧底,負責為冥王探聽情報,現在我需要了解地獄教總壇的位置,好做下一步行動,請積極配合,我轉輪王具三明,六通,十力,你的心思動念,我無一不知,請照實回答。”那婦人自然是深信不疑,一五一十的把所知道的全說了。
姜行月受好奇心驅使,又辭嚴義正的問道:“你所信觀音是何人?為什麼不供奉我轉輪王?”那婦人匍匐在地,膝蓋傳來悶響聲:“迴轉輪王的話,我教所供奉的是紫姑觀音,除此以外,冥王不允許我教供奉他神,否則必嚴懲不貸,還請陛下理解。”
“紫姑觀音?”姜行月終於知道,他們所供奉的不是手持凈瓶,玉面喜相的觀世音菩薩,而是一個欺世惑眾的假佛,他用明世之眼盯着婦人:“你說的可是真的?”聲音像天雷滾滾,婦人搗蒜似的點頭:“出家人不打誑語,草民所說句句屬實。”
“你配合得很好,就等着獎勵吧。”姜行月得到了答案,稱心滿意,走出了審訊室,警員周延像只攔路虎,擋在姜行月面前,威脅道:“別人被蒙在鼓裏,我可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今天見到的場景,更加印證了我的想法,你要想繼續隱瞞身份,就讓我當副局長,否則我就把真相都抖漏出來。”他生的濃眉大眼,魁梧健壯,卻小肚雞腸,與身材毫不般配。
姜行月對周延的事拿捏不定,回到夜城與巫夜和畢淑敏商量,巫夜雷厲風行的說道:“事已至此,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殺之而後快,我知道主人你宅心仁厚,交給屬下吧,保證做的乾淨利落。”姜行月否決了這想法,周延雖然可惡,但罪不至死,畢淑敏另闢蹊徑,決定用緩兵之計,先封周延個副局長,反正短時間內,也成不了氣候,並派他搗滅地獄教總壇,無論勝敗與否,對己方都有好處,經過深思熟慮,姜行月決定採用畢淑敏的建議。
廢棄的工廠內,法鼓金鐃,幢幡寶蓋,正在舉辦地獄教法會,一群假和尚正在參紫姑,拜冥王,筵請地藏菩薩,一個頭戴僧帽,披着茶褐袈裟,生的魁梧肥大,沿口豚腮的和尚正在講法,正是班首之一的宏勝,他的發言完全是歪嘴吹牛角,生拉硬拽典籍的理論:“佛所行贊里有提及,劫火熔須彌,海水悉枯竭,況身如泡沫,而望久存世,意思是說什麼呢,當無常災難出現的時候,我們如水泡的身體想要存在,簡直是可笑之事,所以說生命非常脆弱呀,要想長存,只有信奉咱們地獄教。“
眾教徒雙手合十,虔誠的念道:“諸一切種諸冥滅拔眾生出生死泥。”這思想貽害無窮,令心智正常的人全部失了理智,周延咒罵道:“講的都是放狗屁。”法場的清靜被打破,眾教徒眼冒火星,周延也不手軟,一腳踢翻了供桌,把燃燈,供果砸的稀巴爛,宏勝見狀,命手下教徒前來捉拿,周延雖力大無窮,但畢竟勢單力薄,被眾人按在砧板上,眾教徒磨刀霍霍,看架勢像殺雞宰羊,周延心跳的像撥浪鼓,膽顫心驚的問道:“你,你們要幹什麼?”
宏勝拇指與食指相捻,做說法印:“阿彌陀佛,出家人持不殺生戒。”周延稍稍寬心,又聽宏勝說道:“把他手腳都剁掉,做成人彘,獻給紫姑觀音。”周延嚇得魂不附體,答應與他裏應外合的姜行月,卻遲遲按兵不動,見對方並非兒戲,姜行月便欲上前救人,卻被巫夜死死拽住:“小不忍則亂大謀,主人,你不可意氣用事啊。”畢淑敏得意洋洋的說道:“我這招借刀殺人還不賴吧。”
姜行月動了惻隱之心:“這方法是不是太惡毒了。”在陰間日日草菅人命,畢淑敏早就習以為常了,她漫不經心的說道:“斬草要除根,看他以後還怎麼趁口舌之利。”見他並無救人打算,周延眼裏冒着火焰,想把姜行月剝皮抽筋:“姜行月,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啊”一聲鬼哭狼嚎,周延的舌頭先被刲去,現在他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只會嗚嗚亂叫,以後可以高枕無憂了,姜行月本該慶幸,但他卻高興不起來,割舌只是開胃菜,緊接着的磔裂手腳才是重頭戲,周延的斷肢處,隱約可見血管和碎骨,鮮血剛串珠般的跳了出來,就被燒紅的熱鐵烙住,傳出皮肉燒焦的味道。
姜行月再也看不下去,指揮特警展開收網行動,將宏勝一伙人一網打盡,總壇的覆滅,並沒有撼動地獄教根深葉茂的地基,邪教的活動仍然十分猖獗,距離勝利的曙光,還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