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你會找到能讓你放鬆入睡的人，到那時，你就不會再羨慕恆淵了。”恆擎坐到馮勛對面，接過他推過來的清茶，說道。就像他遇到了岳清，然後他找到了溫馨的家的感覺，並且找到了要悠閑度日的念頭。有朝一日，馮勛也會遇到一個他能不用戒備，能自然而然熟睡的人。

“恆擎，你變了，變了很多。”馮勛深深的望着恆擎，笑着說道。恆擎身上多了一層柔和，是顯而易見的柔和。看着，讓人想到了柔和的清風。恆擎的轉變很明顯，是由於那個叫岳清的人。讓他看到了，不同於跟他們在一起的恆擎。

恆擎自己有可能，都沒有注意到，他周身流露出來的那種幸福，是尋找了很久，終於找到的那種幸福。這從他的眼角眉梢，還有臉上的表情，以及他鳳目里燦亮的光芒都能看得出來。在燕園馮勛看到恆擎的時候，就看到了他唇邊，那一抹若隱若現的微笑。

淡淡的，卻是真實存在的幸福。這就是愛上一個人的表現嗎？恆擎跟他們是友情，在一起彼此會沒有任何心防，會說說笑笑。他們是彼此信任的，能將後背露出在彼此面前，而不用擔憂會有人從背後捅一刀。而恆擎跟岳清之間的是‘愛情’，雖然有可能還是恆擎一個人的‘愛’，但，愛讓恆擎有了更豐富的表情。

改變了的恆擎，是為馮勛所羨慕的，而且馮勛也為恆擎欣喜，他在心底默默的祝福着恆擎這個兄弟。這是值得祝福的好事，恆擎尋找到了喜歡的那個人。有朝一日，他們也會找到喜歡的人，能讓他們改變的人。

“是的。因為他，我才改變了。”恆擎捧着茶杯，笑着點頭。遇到了岳清之後，他變了，變得愛笑。總會在不經意間，不知不覺間就笑出來了。並且他的心裏，還充盈了前所未有的幸福。他有兄弟，跟兄弟們在一起也是幸福的，但跟岳清在一起所感到的幸福不一樣。

“我從沒有想過，自己會遇到岳清。我以為我的一生里，只會有恆家和恆通。雖然我們是被放棄的，但是我如果不扛起恆家和恆通，就必須有恆淵他們扛起來。”

無論如何他是大哥，不能將責任推給恆淵他們。因此，他甘願成為工作狂，給了恆淵他們比較多的，能自由支配的時間。恆瓊是繼他之後，第一個進的恆通，隨後是恆淵，他們都不約而同的讓恆遜和恆朔選擇自己喜歡的道路，而不是讓他們進恆通。

“我們都不是天生的工作狂。”馮勛了解恆擎，因為他也是這麼走過來的。不是他們喜歡權勢，而是那些人將權勢和責任壓在他們肩上，讓他們成為了工作狂。一旦成為工作狂，就意味着他們私人時間會大大減少，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裏，他們是沒有私人時間的。

學習和工作佔據了他們成長時期所有的歲月，在家族裏他們鮮少能找到朋友。因為家族裏對他們虎視眈眈的人很多，那些人如果成為了朋友，他們遭遇背叛和出賣的幾率幾乎是百分之**十那麼多。所以，他們選擇孤獨，直到遇到能互相信任的夥伴之前。

“但，你們卻不得不成為工作狂。”恆淵從外面走進來，接着馮勛的話說道。恆擎是為他們四個弟弟而成為工作狂的，而馮勛卻是為了活下去，為了不被人殺死，才成為了工作狂。他們不是不想有私人時間，而是不能有私人時間。

“大哥，我，恆瓊，恆遜，還有恆朔，都為大哥你能改變而高興。大哥，岳清，我見到了。他跟你一樣都是很好的人，我們願意接受他成為恆家的一員。”那個像和煦而柔和的春風的人，是能令大哥消融的人，他們就不會反對。雖然岳清是男人，但，這有什麼關係，只要大哥和他真心喜歡，就沒有什麼問題。

如果有問題，他們也會站在大哥這一邊，而不是站在家族和恆通那一邊。恆淵相信，不僅是他，就是其他三個弟弟跟他都是同樣的心思。他們會祝福大哥，而不是阻撓大哥。

“恆淵，你放心。恆擎不只有你們四個弟弟支持，還有我們幾兄弟。如果有誰要阻撓恆擎得到幸福，我們都不會答應的。”像他們這樣的人，得到幸福是不容易的。恆淵在想什麼，馮勛都知道。因為恆擎最大的阻力，就是恆通和家族，還有那一對不負責任的男女。

這些雖然是問題，但，有他們在，這些就不是問題了。而且恆擎的心意是堅定的，就沒有人能強迫他。愛一個人沒有錯，即使這個人是男人。恆擎不過是愛上了一個人，而這個人也值得他去愛。他們之間的愛，跟男女之間的愛是相同的，沒有什麼區別。

“我不會改變心意，也不會放棄。”恆擎堅定的說道。愛就是愛了，他就不會為了外來的阻力，而放棄對岳清的愛。在知道他自己心意的時候，他就下定決心了。

“加油，恆擎。”馮勛說，輕輕的跟恆擎碰了碰茶杯。恆淵也拿了個空茶杯，跟恆擎碰了碰：“大哥，加油。”

恆擎心意堅定，但是馮勛和恆淵都看出來了。他和岳清之間還差了一段距離，恆擎在走近岳清，而岳清沒有退後。這是一個好現象，恆擎要繼續努力，才能走近岳清，他們才會讓恆擎加油。

“我會的。”微微一笑，恆擎舉起了茶杯：“我會努力將我的心意傳達給岳清，讓他明白我喜歡他。”

雖然他發現了自己的心意，但，他不會勉強岳清接受。如果岳清不能接受，他願意跟岳清做朋友。即使不能□人，只要能在岳清身邊，他就滿足了。

馮勛跟恆淵互相看了一眼，將恆擎那一剎那的表情盡收眼底，卻沒有說什麼。他們不是恆擎，不能為恆擎做決定，也不能勉強岳清必須接受恆擎的感情。他們是世家子弟，自然也見過勉強的愛情。有的不能長久，往往會以悲劇收場。有的即使長久，也各有各的不幸。

他們能做的的，就是堅定的站在恆擎的身邊，默默的鼓勵他，祝福他，並且跟他一起對抗來自恆通和家族的阻力。

房間裏的岳清守在岳樂的床%前，他不知道恆擎三人的談話。自從恆擎和恆淵來看過岳樂之後，他的視線就沒有從岳樂的臉上移開過。

喝了混合有魚鱗的桃香木汁液，岳樂的臉色慢慢的有所好轉了，不再是疲倦到極點的蒼白，而是微微有一絲的血色。岳清一顆因為擔憂而高懸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岳樂遭受了巫蠱損害極大的身體，正在逐漸的修復中。

“二姑婆，我雖然確定了，你給我的空間就是一切的源頭。但，我還是有疑問。如果岳耀背後的人要空間，為什麼他不在當時搶奪空間。畢竟那個時候，玉鏡就放在我家二，而沒有人注意到它的神奇之處。”握住岳樂的手，岳樂的指尖有點涼，岳清用力的握緊，還輕輕的摩挲着。將自己的體溫，傳遞到岳樂的手指上。

是的，他心中有着不解的疑問。原邇他們說，岳樂是被算計才出生的。是為了岳耀取得財富、身份和地位，才有某個人一手策劃的。但，那個人為什麼不先將空間搶到手，然後再為岳耀策劃一切。他為什麼要在十幾年後，才想着來搶奪空間，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不過，岳清卻是慶幸的。因為如果那個人這麼做了，他就不能發現空間。就會在岳耀派人來抓岳樂的時候，讓岳樂落入岳耀的手裏，更不會在這個時候，得到能修復岳樂身體的桃香木和魚鱗。如果事情是那樣演變，不僅二姑婆，就是岳樂也會成為犧牲品。

二姑婆那時給他們託夢的意思，一來是讓他們警惕，並且能逃過岳耀的追捕。二來就是能逃一個，算一個的意思。二姑婆那麼善良的一個人，怎麼會有岳耀這樣一個卑鄙，無恥，沒有人性的人渣兒子呢？！難道財富、身份和地位，真的是這麼吸引人的嗎？！能叫岳耀跑去人性，而變成地獄裏的魔鬼。

“水……水……水……”深度睡眠里的岳樂忽然喃喃說道，岳清急忙將水杯拿過來，一手托起岳樂的頭，一手將水杯放到他的菱唇便，將空間裏拿來的泉水，慢慢的喂進他的嘴裏。

睡着的岳樂一口，一口，快速的吞咽着泉水。岳清餵了他一滿杯的泉水還不夠，又餵了他多半杯，他才不再張口喝水。

將岳樂的頭放到枕頭上，岳清也驀地想到了一件事，他那手指匆匆擦去岳樂唇邊的水漬，隨後進入了空間裏，直接來到了水潭邊，呼喚水潭裏的小金魚：“小金魚，小金魚……”

“我在這裏，還有什麼事嗎？”小金魚搖擺着薄如蟬翼的大尾巴，從水潭裏游上來：“是不是他的身體沒有修復的跡象？他受到很嚴重的損害嗎？”

“不是，我來是想問，你需要桃香木的汁液嗎？你給了我三片魚鱗，是不是需要桃香木的汁液來補充失去的修為呢？”岳清是想到了這個，才急忙進了空間。根據他跟小金魚所說的情況來看，小金魚當年的修為應該不低，但是被那個人欺騙，奪走了他全部的修為。

雖然小金魚現在能在空間裏繼續修行，但他失去三片魚鱗，是不是跟那些傳說里所說的，又損傷了很大的修為呢？如果是這樣的話，岳清覺得他應該再進空間裏一遭，給小金魚送上桃香木的汁液。這不是為了報恩，而是他應該做的。

小金魚是修行中的妖，但，卻是一個良善的妖。只要小金魚同意，他願意做小金魚的朋友。朋友損失了修為，而他有能幫助朋友修行的東西，怎麼能夠不進來將這些東西送到朋友面前呢？

“那個，如果可以，再給我幾片桃香木的葉子就可以了。我損失的修為不用一下子都補回來，循序漸進的補充就好了。”小金魚想了一下，對岳清說道。他喜歡岳清，也喜歡岳樂，他們都是心靈純凈的人。是長輩們所說的，可以做朋友的人類。

“你等一下。”岳清走到桃香木那裏，發現桃香木在短時間裏，竟然已經又長到了原先的高度。並且又多長出了，好幾片的葉子。他一連揪了五六片，然後將汁液滴到水潭裏，讓小金魚吞下去。

“還需要嗎？”不知是不是岳清的錯覺，他覺得小金魚吞吃了這五六滴汁液之後，身上好像迸發出一圈火紅色的光芒，又稍縱即逝了。

“夠了，夠了，這些足夠了。”小金魚在水潭裏搖頭擺尾，一邊歡快的吐着泡泡，一邊對岳清說道：“那個，我們能做朋友嗎？我喜歡你，也喜歡跟你一起進空間的那個小孩子。”

在度過了漫長歲月的小金魚看來，岳清和岳樂都可以算在小孩子的行列里。但，這是以他身為妖為根據的。如果以人的年齡來劃分，岳清是成年人了，岳樂卻還是個少年，小金魚就稱呼岳樂為小孩子了。

“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岳清伸出自己的手放進水潭裏，小金魚游過來，用他的小嘴巴輕輕的碰了碰岳清的手：“你好，我叫金霖。金色的金，甘霖的霖。”

金霖滿心的歡喜，他的小嘴巴碰了岳清之後，又轉過身，拿小尾巴蹭了蹭岳清的手心。他交到了第一個人類的朋友，第一個真正的朋友。先前他來到人世，所遇到的那個人根本不能算是朋友，那只是一個騙子。

“你好，金霖，我是岳清。”岳清也輕輕的用手指，碰了碰金霖的小嘴巴，還有他薄如蟬翼的大尾巴。看着他在水潭裏歡快的游來游去，他笑了。金霖很可愛，給他的感覺，就好像岳樂一樣。雖然他度過了漫長的歲月，但卻保有着一份難得的童真。

“金霖，現在我要出去了，小樂還在外面等着我回去，再見。”岳清摸了一下金霖的小身子，手才從水潭裏收了回來。如果不是岳樂那邊情況緊急，他會多在空間裏留一會，陪一陪金霖。被關在空間裏這麼久，金霖一定是寂寞的。

“再見，岳清。”金霖知道岳樂那邊要緊，就沒有向岳清提出，讓他賠自己在空間裏多待一會。他是感到非常的寂寞，被關在黑漆漆的密閉空間裏很久，久的他都感到有些絕望了。後來他從黑暗裏出來，卻也是要自己來修行。

在家裏的時候，他不是一個人修行，還有其他的夥伴，以及家中的長輩們陪伴。偶爾也有一個人修行的時候，不過那樣的修行很少。所以，到現在他還覺得有點不能適應，獨自努力的修行。

不過，金霖滿心歡喜的想，他有了朋友，將來就不會孤單了。目送着岳清的身影從眼前消失之後，金霖歡喜的游向潭底，繼續修行去嘍，呵呵，我有朋友啦，我有朋友啦……

岳清前腳剛剛邁出空間，後腳還留在空間裏，就發現床%上睡着的岳樂已經睜開了眼睛。他急忙將後腳收回來，俯身問道：“小樂，你感覺怎麼樣？身上還覺得很累嗎？”

是他在空間裏待得太久了嗎？竟然錯過了小樂醒來的這一刻。不知道，小樂是什麼時候醒來的，會不會因為看到他不在而焦急和不安。

哥哥，我覺得身上有勁了。你看，你看……，岳樂笑着比劃着，還將胳膊用力的舉了起來。在岳清喂他喝下那杯水之後，岳樂就覺得身體裏有絲絲縷縷的力量在湧出來，雖然很微弱，但卻是源源不絕，不間斷的滋%潤着他疲倦的身體，讓他能睡個好覺，睡得舒服，舒適。

岳清一把握住了岳樂的手，感覺到他的指尖不再冰涼，而且岳樂也在他手裏，活動了活動手指，讓岳清感覺到了來自他手指的力道，他真正的放下心來，就問道：“小樂，你想吃什麼？告訴我，我去給你做。”

金霖說，可以拿空間裏長出來的果子給岳樂吃。但，岳清想，岳樂不光要吃空間裏的果子，還要三餐都吃，並且能加餐就更好了。只有岳樂有胃口吃喝，才是他處在逐漸恢復中的表現。如果他不想吃喝，有可能是他胃口的問題，也有可能是他的身體還很虛弱，讓他沒有了胃口。

我想吃哥哥做的米粥和小菜，那種微甜微咸微辣的小菜。岳樂從岳清手裏拿出手，而後笑着比劃着，他的笑容不是勉強做出來的。他還一邊比劃着，一邊用手摸了摸小肚子，感覺一覺醒來，很餓，很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