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如果說外面是明亮的白晝，那裏面就是被遮住的陰影面，頗有一種光線不足的意味，耳邊還偶爾傳來幾聲哀鳴，那天邊，還掛着半彎殘月，不是皎潔的銀黃色，而是血月，紅的剔透，紅的妖冶，整個遺迹，只有這一縷光照着，陰森至極。
順着光，可以看的周圍的景色，嗯，倒不如說是廢墟，到處是殘斷的劍身，有些上面還沾了不少血，已經發黑了；不遠處有一座宮殿，不過已經被毀的差不多了，四周的建築皆是雜亂無章，有些已經折斷擺放，但，上面印了不少符文，血色的，像一朵朵盛開的荼靡。正殿中央，有一個未完成的陣法，應該是中途別阻斷，而施陣人並沒有能力完成修復，於是就遺留下來了。
卿染走近，細細的揣摩着這個陣法，在繼承的記憶中，應該是曾見過的，而且肯定，沒有那麼簡單，上古陣法，還夾雜着這麼濃厚的陰氣，是後天形成的，還是本身就具有的，如果是本身具有的，那……
“陌陌，怎麼了？”看着她凝重的表情，不免有些擔心，如果她都覺得困難，那這件事肯定棘手，那，還是不要她插手的好，“陌陌，不如，你別插手了，這本來就與你無關，我不想……”
“好了，別多想。”看着少年不知腦補了多少的樣子，啞然失笑，“這還難不倒我，不過，你就這麼想和我撇清關係？”
“沒，沒有。”被卿染這麼一反問，少年翻到不知該說什麼好了。“陌陌，你看那。”手指指着陣眼中心高台上發著紅光的東西，許是紅光太亮眼，經讓他看不清究竟是何物擺放在那。
順着少年的指尖，卿染的視線轉移到了高台上，那，是冥界的玄幽錄！
玄幽錄，冥界的懲典，記載了所有冥界的法術，甚至包括了禁術和懲術，但其中邪祟之氣太重，極易讓人感染，所以上代死神就將它封印了，但在三百年前，卻無故失蹤。
如今卻流落在這，這本書，肯定被人動過。那，是不是墨家的人？如果是，那……
沉寂幾百年，書上的陰氣雖散去了不少，但也不是誰都可以碰的，畢竟，那本書存在於上古時期，毀不掉，那，就吸收掉吧，沒了這陰氣，這東西倒也是不錯的。正準備上前一步……
“桀桀，這麼多年了，終於有人來了，怎麼，兩個小毛孩子還想和本座搶玄幽錄？不自量力！”還沒等他們靠近，就不知從哪裏傳來一陣陰聲，聲是的，從小。
牧家是混黑的，從小，他受到的暗殺數不勝數，接近他的人，不是因為他的身份就是想要他的命，可以說，都帶着目的。
所以，他從小就知道，朋友什麼的還是不要奢求的好，因為帶給自己的，只能是傷害，不是沒有掙扎過，只是因為過度掙扎而導致他在這泥潭裏越陷越深，黑暗，才是最適合他的。
沒有人可以救他，那帶着血緣的父親，不，還不如說是一個陌生人。不管他傷的多重，被下人踐踏，被同父異母的兄弟欺辱致死，那個人都只會陌眼旁觀，彷彿是在看一個牲畜，眼眸了滿是厭惡與嫌棄，好像在看一個恥辱一樣。
他的母親，是一個溫柔至極的人，也是唯一帶給他生命一縷光的人，可當光消失的時候，他選擇墮入地獄，沉淪於黑暗。
那時還小。當他看到母親渾身是血，張着絕望的眼，看着那坐在主坐上的人，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的時候，那個男人只是用餘光看了一眼，彷彿多看一眼都是髒了自己的眼睛，只有那傷人心肺的語言，打碎了她眼裏唯一的希望。
她是愛過的，所以才會崩潰。她，在那天晚上，用匕首割了腕，血，從中不斷流出，留了滿地，慘白的臉上，帶着解脫的笑容，蒼白的唇微微動了動，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便因失血過多暈了過去。第二天，當被人發現時，人，已經走了。
牧白看到時，沒有哭，沒有鬧，只是靜靜看着主坐上的人，也許他那是還是抱着一絲期待的，但是，看到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他想，他還是不該抱希望。清澈的瞳眸，裏面翻卷着一團黑霧，直到，將清澈完全蓋住。
就這樣，他抱着母親整整三日，沒人過問半分，也沒人送過半點吃食。
從此之後，他知道了隱瞞，知道了蟄伏，知道了算計。讓那些曾經欺負過他的人，一個個付出了代價，有了自己的勢力，成功從眾多私生子中脫穎而出，得到了男人的信任。
是的，沒有絕對冰冷的人，只是沒遇到對的人，亦或是被傷的太深，從此封閉了自己的心，給外表渡上了一層冰，但終有一天，會遇到屬於自己的那道曙光，用極其炙熱的溫暖來融化那層冰。
牧白到了他的住所，沒有看到任何人，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徑直進入了房間，躺在床上，手裏握住了床頭擺放着的相框，輕輕放在心口的怠，顯然還沒睡醒。
“好。”看着少女黑色的後腦勺，有些寵溺的笑了笑，原來，他有這麼嚴重的起床氣，真可愛。
差不多九點的時候，卿染才清醒過來。看着一旁註視着她的少年，萬年不動的冰山臉上年的飄過粉紅，“你，你看夠了嗎。”
“沒有。”不知怎麼，他就下意識回答，結果發現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咳……”這弄的，反倒讓卿染不知道該怎麼回了，“我去，準備早餐。”
“好。”放開了圍在女孩要見的手，傻笑。
在裝扮整齊后，卿染帶着少年去了墨家。
墨家有個禁地，是個上古就存留下來的，但是裏面有很多未轉世的魂魄，陰氣太重，人走進去是很容易被侵體的，被某代執掌人知道后，於是就禁了此地，不讓任何人進入。
但，亡魂？
別人怕她可不怕，上古留下的遺迹，怎麼可能沒有好東西，再說，現在那陰氣對她來說也是修鍊的好東西，這個身份，不錯。
剛到入口，卿染便可以感到裏面那股俾人的陰氣撲面而來，身旁的人的動作，顯示出了他的不適。
卿染揮手在少年手上畫了個符，瞬間，將那股陰氣隔絕在外，“好了，走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