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結束了么？
格蘭因為左臂被削去，失血過多，臉色已然有些蒼白。
不過親眼看着青轅的屍體墜入藤木叢中，他總算鬆了口氣。
“終於、、、結束了。”
他能夠明白青轅斷氣前的眼神，那其中包含着極大的不甘心。
明明他已經掠奪了那麼多個世界，明明他已經獲得了永恆。
但最終，還能沒能逃脫毀滅的命運。
而且，還是被最簡單，最直接的一招穿透心臟。
格蘭沒有去包紮傷口，他單手提劍，向地面望去。
這還是自己剛來時候那個世界么？
那個時候，這整個世界就像是一塊碧玉寶石，雖然也有戰爭，但至少還算繁盛。
而如今，白虎鳳凰相鬥五百年都沒有覆滅的世界，卻因為青轅的到來，短短几天之內變為一片荒蕪。
格蘭腦袋裏空蕩蕩的。
能夠預見的畫面已經寥寥無幾，也就是說，他的周圍已經沒有多少生命。
但好在這個世界很大，這裏沒有，其它地方也總會有的。
只要有，不管多少，就有重建的希望。
也許一千年後，也許一千年還不夠，總之很久很久以後的後人，一定還會生活在一個富饒安全的世界。
這，就夠了。
接下來，就是要想辦法去除掉這些數不清的該死藤木。
格蘭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它們的主人青轅已死，它們卻依舊存在。
也許，這才是它之所以被成為生命之樹的緣故？
生命之樹，生而不息！
想要清除這些藤木，僅靠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
格蘭十分清楚這一點。
不過沒有關係，好在他還有非常能幹的左右護……
格蘭猛然愣住。
是啊，自己哪裏還有幫手呢？
左護法塞波失蹤，右護法已經身死。
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跟在他屁股後面一口一個“老大”的人了。
想到這裏，不免悲哀。
不過他明白，必須要抑制住這股悲哀。
他遠有比流眼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至少，他也應該在自己陷入時間循環之前，重新組建起一支用來重建世界的隊伍。
從哪裏開始呢？
他決定先去找到鳳凰。對方再怎麼說之前也是一方霸主，在管理方面總要比自己有經驗。
再者說，鳳凰知錯能改，半路回頭，也還算可信。將這方荒土交由它來重建，應該沒有什麼大的問題。
正當格蘭準備動身前去尋找鳳凰的時候，天空的烏雲忽然又濃重了一些。
格蘭抬起頭，口中呢喃着：“就不能等一等么，非要這麼著急？”
在他看來，這一定是那鴻鈞老頭要自己實現諾言來了。
只是等了良久，鴻鈞老頭也還是沒有現出身影。
“登個場而已，怎麼跟便秘似的？”
格蘭已經有些不耐煩，開始罵罵咧咧起來。
只不過還沒等到他預想中的鴻鈞老頭，倒是他的腳下先有了動靜。
成千上萬的藤木忽然拔出地面，然後在半空中擰巴在一起，像是見了天日的蚯蚓一般左右扭動着。
正當格蘭意識到不妙的時候，那些纏在一起的藤木忽然靜止，緊接着，一個豆苗般的黑芽從其中冒出，漸漸成型。
格蘭牙根緊緊咬在一起。
如果許願有用的話，他一定是希望青轅千萬別復活。
但是這套騙小孩的東西終究做不得數，青轅復生已經是不可挽回的事實。
因為藤木是自天上而來，它們的根也就是青轅的生命之樹自然也就在天上，所以在青轅復活完成時，是頭朝下的。
青轅終於睜開了眼睛，他扭動着脖子，跳出藤木團。
緊接着，一雙諾大的黑色骨翅從他背後破體而出，很快支撐着他停止下墜。
他正過身來。同時，也開始正視將自己殺死一次的格蘭。
格蘭甚至已經有了放棄的打算。
如果這麼玩下去的話，就算他再多出一百條胳膊，恐怕也不夠用。
“很好。”
青轅咧開嘴，猙獰笑着：“你終於把我徹底惹怒了。”
格蘭可笑不起來。
他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回了一句：“是的，這毋庸置疑。”
格蘭並不是在耍貧嘴，他只是在放鬆自己的心態。沒準這樣死的時候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或者也許不用死。前提是如果青轅還會給自己機會的話，大不了也撇去一條腿也行。
不過緊接着，他唯一的念想也被迫告滅。
因為，藤木團上又長出了許多“豆芽”。
“你打算怎麼死？我會盡量避開那種死法，好讓你徹底絕望，然後乖乖去地獄。”
青轅用舌尖添了一下嘴唇。這麼一會兒功夫，那些“豆芽”已經完全生長起來，粗粗一眼望去，大約得有上萬個青轅。
這一下就算格蘭是千手觀音，也完全不頂用了。
“能不能商量一下？”
“商量？”聽到格蘭說出這種話，青轅差點笑了出來。
不過面對一個即將死在自己手裏的人，聽其講講笑話倒也有趣。
“你想商量什麼？”
格蘭慘然一笑，“我可以死。”
“你本來就會死。”青轅也不惱，直接回了一句。
格蘭張了張嘴，忽然覺得說出來也沒有什麼意義，於是也就沒有繼續說下去。
倒是青轅忽然呵呵一笑，十分了解格蘭一般開口：“你一定是想，用自己的死，換這個世界的太平，沒錯吧？”
格蘭愣了一下，不過隨即便就釋然。
他差點忘了，對方也是青轅。兩人本就是一體，如果說要在世界上找出一個與自己一樣了解自己的人，那肯定非青轅莫屬。
通過格蘭的反應，青轅明白自己猜對了。
“你果然還是與以前一樣窩囊。在要失去靈兒的時候，你選擇犧牲自己和解。如今，你要想用自己的命去保護世界。
別傻了，這個世界不需要你保護，你也沒這個能耐保護。”
格蘭啞口無言。
他忽然覺得，青轅說的很對。
世界不屬於自己，反而是自己屬於世界才對。如果自己沒能力守護，放棄不就得了，還在堅持什麼？
難不成，還想當救世主？
格蘭苦笑，他可不覺得自己有這個覺悟。
但，他依舊還是再一次舉起了劍。
青轅眼睛眯在一起，淡淡問了一句：“準備好了？”
格蘭還沒來得及開口，便感覺腹部忽然傳來一陣疼痛，然後他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向上空飛去。
緊接着，背後也同樣傳來疼痛，他又受力向下墜去。
一時之間，上萬個青轅同時出動，將格蘭圍在中間，像是踢皮球一般，將格蘭上下左右來回踢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