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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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峻,今日我只想問你一句,寧葬沫是否與夏初秋真的有過一段?他對小醉,是真心還是利用?”
白漓殤總是要問個明白的。雖然他相信寧葬沫對朱顏醉是真心的,可是,只有朱顏醉才會讓他無條件地相信與維護。
冷峻無奈:“白少主,尊主對朱姑娘的用心,我們都看在眼裏。我們這些人可是與他們一起在梅庄相處過那些時日的,在梅妝之時尊主對朱姑娘處處遷就忍讓,朱姑娘說一尊主從來不敢說二的。兩個人相處,又豈會有誰害怕誰,從來只不過是尊主愛得多一些罷了。我承認一開始尊主喂朱姑娘吃下毒藥是他的一時妄為,可是他也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朱姑娘彼時受了殘月鞭刑被關禁閉,尊主偷偷潛入未央替她療傷。醉牡丹發作,尊主更是不惜餘力研製出了暫時壓制毒性的解藥。從那時開始,朱姑娘便早已走進了尊主的心裏,只是他自己不自知罷了。姑娘被關入噬意井,尊主剛一出關得知此事,便不管仙魔之別,親自上未央要人。要不到人,從未央回來,尊主可是生生的吐了一口血。發生了那件事,朱姑娘自殘跳涯,尊主更是想也沒想便跟着跳了下去。少主或許不知尊主那些時日是怎麼捱過來的。朱姑娘在身上受了什麼傷,他便在自己身上留下了同樣的疤痕,那一鞭一鞭一刀一刀都是他自己打出來的割出來的。仙魔從來勢不兩立,可是為了朱姑娘,尊主竟心平氣和地出入未央,更是幫着未央打退了跳屍。在梅庄尊主將自己的元神之力給了朱姑娘,少主與仙子也是親眼所見,如果說這都不算愛,那是不是對尊主太不公平了一些?至於那位夏姑娘,雖說原是有過一場婚禮,可是那時的尊主不懂愛,哪個女人做魔妃對他來說都一樣,因為老夫人的情分與不周山的勢力所在,尊主便答應娶了,可是哪裏有什麼愛?尊主不解釋,一是怕朱姑娘知道自己的魔性失控之後會猙獰可怕,可是最重要的是他怕朱姑娘會為了他,取自己的心頭血。朱姑娘受人挑撥入了魔不願相信尊主,難道連你也不相信嗎?”都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朱姑娘不相信尊主,尊主是傷心的,可是因為記起了那件事情,尊主心中更是害怕的。所有事情都環環相扣,竟發展到此時狀況,竟成了解不開的死局。
寧葬沫曾親眼所見朱顏醉因為那件事情,對自己有多決絕。經歷過一次撕心裂肺的等待尋找。如今對於他而言自然是害怕的。
“白少主,您向來有大智慧,您是否有辦法救救尊主,救救朱姑娘救救這六界戒?”冷峻雖是魔,可從未泯滅過自己的良心,對寧葬沫更是忠心耿耿,他知道此時寧葬沫的魔性被釋放,做出的事情並非出自他本意。
尊主與朱姑娘,只是暫時都生病了而已。
冷峻的話讓白漓殤與芊蔓仙子陷入了沉思。是啊,如果說寧葬沫這樣都不算愛,那這世間還有真情嗎?
“當務之急,是要攔住寧葬沫與那魔物的合作。”芊蔓仙子沉重地說道。
入了魔也罷產生了隔閡也罷,這些都可以用時間慢慢化解,可是,若是寧葬沫與魔物聯手毀了這六界,那便真的回不了頭了。
“冷峻你與仙子去魔界,看寧葬沫那邊還有沒有餘地,我回辭境,試着……勸說一下小醉。”此時寧葬沫與朱顏醉二人互不相見,一個心冷如鐵,另一個是埋怨與害怕。卻是急煞了旁人。
“好。”芊蔓仙子知道此時能在朱顏醉面前說上那麼一兩句話的,也只有白漓殤了。
見白漓殤就要離去,芊蔓仙子又擔憂地加了一句:“如果可以,將醉兒帶去梅妝吧。”梅妝,承載了他們這些人太多美好的記憶。若是回到梅庄說不定醉兒會清明一些。
白漓殤凝眉沉思了片刻:“好。”雖然他心中知曉,此時的朱顏醉定然不會隨他前去梅妝,卻還是想試着努力一下。
來到魔界芊蔓仙子與冷峻倒是沒有再御劍,而是邊走邊詢問了個大概。
“怎的突然魔性會壓制不住?”若說壓制寧葬沫魔性的封印與夏初晴夏初秋姐妹有關,那麼,她們姐妹二人也是如這千百年來一般一死一生沒有出現變故,可是為什麼……
冷峻沉吟:“尊主前些時日一直待在辭境之外,卻不得見朱姑娘,可是今日,不知怎的,朱姑娘突然出現,並且冷冰冰地說了幾句話,正是這幾句話刺激到了尊主。她……她說,一路以來她受過的傷,都是拜尊主所賜。”自己付出全部身心的人,居然說出這樣傷人的話,難怪尊主會失去理智。
芊蔓仙子心中嘆了口氣……
“尊主答應那魔物毀了這六界想來是想要毀掉那些知道那件事的人與這骯髒的六界。另一方面我猜測他是想引起朱姑娘的注意吧……”他們這個叱吒六界的魔尊,有時候想法卻如同孩子一般。被人忽視的時候便會弄一些惡作劇,引起別人的關注。更是想要通過胡鬧以乞求得到那一點點關懷。
可是,此行他們二人卻沒有見到寧葬沫。只是整個魔界都在流傳魔尊不日便要出兵攻打人界。而在魔界最熱鬧的街口,他們見到了身首異處的夏初琴與夏初秋姐妹。
冷峻驚恐地與芊蔓仙子互看了一眼,怔然!尊主是因為魔性的封印才對夏氏姐妹另看了一眼,可是他以為總是有些自家人的情分在的。尤其是夏初秋,雖說當時是夏初晴與魔物聯手陷害,可是她卻實實在在是為救尊主而死。可如今……
“那些人是……”在夏氏姐妹的不遠處還堆積了一些屍體,芊蔓仙子臉色有些蒼白,她彷彿已經能預見未來的生靈塗炭。
冷峻順着芊蔓仙子的眼神望過去,惶恐道:“是不周山……不周山的人!”尊主竟將不周山的人都殺了。他連死去老夫人的情面都不顧了嗎?
再看看這原本還算繁榮的魔界街道,此時更是人丁稀落。
“寧葬沫此時會在何處?”不能再放任他這般下去了。
回到冥茫宮,只見幾位長老在染樨堂外徘徊,滿臉愁容。
“幾位長老怎的齊聚此處?”
見冷峻回來,大長老微微鬆了一口氣,卻滿腹抱怨:“你可算是回來了。尊主怎的突然與那魔物聯手?你看看這魔界,短短半日功夫,弄得人心惶惶。那雷靂將魔界當成自己的地盤橫行霸盜。見到漂亮的女子便強,見到不順眼的人便殺,更是將我們都從迷茫宮中趕了出來!簡直欺人太甚!”
冷峻早已料到會如此,卻沒有心思聽大長老抱怨:“尊主去了何處?”
大長老先是一愣,緩過神來才回答到:“好像是去了什麼觀。”
什麼觀?
“慈安觀!”冷峻與芊蔓仙子相視一眼,然後齊聲說道。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二人便消失在了原地,寧葬沫此時去慈安觀,免不了又是一場生靈塗炭。
留下了幾位長老焦急驚恐,此時魔界亂成一鍋粥,尊主又不知去向,現在連寧葬沫身邊最得力的冷峻也不交代一聲便離去,他們倒是懷念起那位朱姑娘在此處時那般祥和的場景了。
而前去辭境的白漓殤竟也沒有找到朱顏醉,就連白虎蒼龍,青鸞歸蛇四位也不知去向。只留下了膽小的小七在結界外焦急得徘徊。近到白漓殤回來,如釋重負:“白少主,您可算回來了。”
“你為何此處?”將小七留下,小醉便沒有將她再扔出來的理由。說句不好聽的,現在的朱顏醉懶得管小七這檔子事。
“姑娘……姑娘,姑娘她出去了!”小七一慌張本就說話結巴。
白漓殤蹙眉:“去了何處?”
“慈……慈……”小七“慈”了半天,也說不完整。
“慈安觀?”白漓殤大驚。
小七還在猛地點頭,白漓殤便消失在了原地。
芊蔓仙子,冷峻與白漓殤幾乎是同時到達慈安觀的。可是此時的慈安觀,別說是觀中的道人,就是連飛禽走獸都沒有存活的。
地上一具一具道人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着,血幾乎將整個地面染紅。
卻不見朱顏醉與寧葬沫的身影。
這些道人何其無辜!芊蔓仙子心中悲痛。當初,此處的場景又浮現在眼前,可是水沐槿早已將他們的記憶抹去,區區修道的凡人哪怕輪迴也恢復不了被清苒尊上抹去的記憶。
這時只見一個黃白相間的身影漫步踱來踱去。
“小兜!”那龐大的身軀自然是呼倫獸無疑,說也奇怪,自朱顏醉恢復神身,小兜便一直保持着本體的樣子,不再是軟軟糯糯那般可愛模樣,連帶着呼倫獸都變得冷漠了起來。此時這般大搖大擺的模樣,想來是在查看是否有留下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