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虜(六)
()“什麼?”我之所以那樣問杏兒,不過就是想到這趙爺定是在西山上的那黑衣首領無疑,若他是葉子諾的人,前後一切便就融會貫通再無疑慮,卻不妨杏兒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頓時驚得我手一顫,差點就打翻了手裏的杯子。
懶
“不是葉子諾的人?”我脫口驚問,“還有別人?”
杏兒看着我咬一咬唇,點頭道,“正是,所以夫人前面問奴婢說,我們是什麼人?要帶夫人去哪兒?奴婢不知怎麼回答,只好敷衍說,夫人是去該去的地方了。”
我又一次啼笑皆非,之前只以為是這女子城府深為人陰沉,卻沒想到她竟是真的不知道,在跟我故作深沉,深吸一口氣后,我無奈的搖一搖頭,就將思緒轉了回來,想着,那趙爺上面還有主子,而葉子諾要去謝他,這很顯然就是,那趙爺的主子和葉子諾有些交情。
而若這趙爺的主子是另有其人的話,那這主子能調動上萬人馬圍住西山,更試圖弒君,得是什麼樣的人呢?
如果說我之前以為西山上的黑衣人是葉子諾,心裏憤怒的話,現在我的心卻是砰砰的發著慌,那是一隻我看不見的手,這隻手裏攥着的是我不能了解的風雨,他針對的是我的丈夫和——我的兒子。
是的,即便我再怎麼不願意去面對,凌御風終究還是我的丈夫,這個事實永遠都不會改變。蟲
自從起了心,我便開始留言外面的動靜,然而葉子諾將我挪在了這座別院裏,待遇雖比往日好了百倍,行動上卻還是不能自由,用杏兒的話說就是,我是才生產過的人,未出月子不能出房門。
這其間,葉子諾每天都會來看我一次,我已經無心再指責他什麼,每次他來,我或是合眼裝睡,或是將目光轉向別處一言不發,一切都如同回到了當日在靜怡宮內,我恨凌御風時的情形,可是葉子諾不是凌御風,面對凌御風時,我會憤怒,會哭鬧,會譏諷激怒他,可此時面對葉子諾,我卻能做到容色淡然從容,就彷彿,眼前根本沒有人存在。
每每此時,葉子諾的臉色就變得灰白一片,他有時試圖跟我說些什麼,可是不管他說什麼說多久,我都是淡淡的,仿若未聞,他便滿臉挫敗的離開,而許久之後,杏兒總會“不經意”的發現,在庭院深處,那抹身影蕭索落寞,久久不去。
每次杏兒“發現”他站在院子裏發獃時,我都忍不住要笑,杏兒雖在玄天門中經過殘酷嚴格的訓練,人情世故上卻還是有些欠缺,她竟然很為葉子諾對我的深情而感動,眼見我面對這樣的如海情深卻是冷若冰霜,很是惋惜。
可是我要怎麼告訴她,我和他之間的那種種孽緣?
那種我情願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他的孽緣!
然而我的淡漠並沒有讓葉子諾識趣離開,他開始改變策略,千方百計的要哄我開心,今天命人送來各色珍寶,明日送進來的就是各式衣衫,再過一天,又是各種好玩的東西,甚至還請了玩雜耍唱小曲的人隔着窗子表演給我看,每每此時,杏兒都要誇大其詞的感嘆一番,而我卻只是冷笑,葉子諾,往日竟是我高看你了,不意你竟俗氣至此,我和7你之間那麼的仇恨,豈是這幾樣冷冰冰的小玩意兒可以清除乾淨的?
看杏兒領着一眾丫鬟無比激動的收拾着,我隨手撈過幾樣朝她們面前一推,“送你們了。”
“啊,”杏兒便驚得張了嘴,她自是不可能要這些的,忙就閉了嘴,乖乖領着眾人利索的將東西三下五除二的搬離我的眼前。
-------------------------------------------------
時光如梭,轉眼一個月過去了,我終於出了月子了。
我出月子的那天,葉子諾很高興的樣子,命人在我住的晚香居里擺上酒菜,道是要給我出月。
我一身清素的站着,心裏想到的卻是,今天該是清兒滿月才是。
心念轉變間,我到底忍不住心中對孩子的思念的煎熬,問葉子諾道,“有件事想問侯爺,不知侯爺可願意告訴蕭婥?”
這是在那雪夜我劃破臉以來,第一次肯對葉子諾說話,葉子諾受寵若驚的看着我,連忙點頭,“什麼事,你問?”
我緩緩的走到門邊,門外一棵老梅樹已是老得極了,然而已是二月了,上面卻還稀稀落落的開着花,花色淡白,風吹來,沁鼻的香。
我問,“侯爺可知道我的兒子如今怎樣了?”身子一轉,我目光平靜中帶着少許尖利,“今兒是我出月子,也是他滿月的日子,西山一戰後卻生死不知,當然,侯爺可以不說,蕭婥不勉強,”說著,我做勢就要進內室。
葉子諾忙道,“我知道,”見我迴轉了身子,他深吸一口氣,又說了一句,“他已經被凌御風立為太子,你不必擔心。”
“太子,”我喃喃的念,凌御風,你到底還是沒有放過這個孩子,你立他為太子,看似金尊玉貴,萬人仰望,卻不知這孩子從此再不能有平靜安定的生活,一生一世都要在那齷齪的權利漩渦中掙扎了。
而想要在那樣的地方生存下去,就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將自己變得更齷齪,二,就是要用鮮血清洗掉那層齷齪。(扶搖皇后里有這一句,感覺很好,果斷抄襲,嘎嘎)
可是我的孩子,我只想他如山中清風自由自在,我絕不願意看他落到那一步……
【這幾天發的全都是星期五吐血趕出來的存稿,因為某煙周末要回鄉下去看兒子所以不能碼字,發到今天只有一章了,見諒,應該是今天晚上到家,明天沒什麼事的話,爭取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