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攤牌
()吃完晚飯，魏峰借口去找李義玩，直接去了李學東家，剛好李學東在家，就聊了一些永泰貿易的事情。在合作意向書上蓋章不過是小事一樁，但為了方便起見魏峰還是沒讓李學東打電話，而是讓他寫了個條，準備第二天自己親自跑一趟。
拿了李學東的條，蓋章的事已經無須擔心，魏峰晚上回家就給趙有容打了電話，說事情已經辦妥，說明天爸爸會送自己到省里，並問廖正東明天中午有沒有時間，爸爸有些問題想向廖伯伯當面請教，趙有容怎麼會不明白他的意思，當下答應說如果沒什麼重要事情的話一定讓廖正東明天中午回家吃飯。
第二天，魏建國向汪應銓請假后親自開車送魏峰到省城，到龍華苑已經是中午了，來到廖正東家剛剛坐下，廖正東和靳國強也從省委趕了回來。
廖正東對魏建國是愛屋及烏，覺得魏峰小小年紀就這麼出色，父親的水平一定也差不到哪裏去，再加上魏建國和他犧牲的兒子一樣在部隊上干過，因此對他確實比較看重。
魏建國雖然學歷不高，但好歹也上過幾年工農兵大學，後來又在李學東手下的皖絲集團工作不少年，理論功底和實踐經驗都有一些，九十年代初期的政府官員們學歷普遍不高，專家學者型的更少，因此魏建國也算得上出類拔萃，再加上已經得了兒子事先提醒，準備充足，和廖正東暢談但前國內經濟局勢時自然能讓廖正東滿意。
吃過中飯，回到客廳，魏建國本想不再兜圈子，卻不料廖正東首先問起了他今後在事業上的打算，這一下算是正中了他的下懷。
魏建國通過和廖正東餐前的談話，心裏已經有底，知道兒子地推想不錯，廖正東很可能在年後當選省長，便說道：“來之前，汪應銓書記與李學東市長都跟我談過話，提到市裡這次調整，會產生一些空缺，希望往我身上加點擔子，只是他兩人的意見也有分歧。汪應銓書記認為政府那邊企業改制方面工作一直相對落後，我曾經在企業里工作過，在這方面比較了解情況，希望我能擔任市長助理，幫助李市長把這方面的工作抓起來。李市長則認為市裡這次政法線上幹部問題比較大，希望我能接任許萬年以前的工作，把這方面的工作抓起來。我考慮了這麼兩天，心想市長助理接觸面廣泛，看問題站的角度高，視野寬，有助於鍛煉自身的能力，就便借送小峰來省城的機會，再向廖書記您當面請教一下……”
廖學東也不諱言：“你的想法很對，風物長宜放眼量。市長助理的工作，事情繁瑣，責任深重權利卻不大，我年輕時也做過類似的工作，知道其中的辛苦，很多人寧可選擇到行局機關當一把手，但是沒想到市長助理的位置，看問題的角度，是行局一把手不能比的。當然，你即使走上市長助理的崗位，也不一定就要脫離政法戰線，沒有必要事事躬親，你應該有更廣闊的空間……”
魏建國聽到廖正東這麼說，真是喜難自禁，不過還是要控制着不讓自己的情緒流露出來，同時對自己兒子的能力更是信服，兒子似乎已經將廖正東研究的很透徹，幾乎可以說是他肚子裏的蛔蟲。
廖正東不希望他只局限在政法線上，要求他工作從大局着眼，以全局的眼光去看待問題，不要只局限在某些部門之內，也就是說要從助理的角色中跳出來。當然，僅僅是魏建國的話，就算他想跳出來，也沒有可能，各人都有三分地，誰會將手裏的權力讓出來，給他去發揮、鍛煉？但是話從廖正東嘴裏說出來，那意味就完全不一樣了。
當然，工作還要一步步來。
廖正東下午還要趕回省委參加一個會議，沒有多聊，坐了一會兒，就坐車走了。魏建國等廖正東走後，就自己開車趕回了皖州，把魏峰留下來繼續陪趙有容他們聊天，魏峰問起趙有容公司的事情，趙有容說香港那邊很是熱心，現在只等正式文件傳過去就簽署正式的授權文件。
魏峰在廖正東家一直住到8月中旬，整天與趙有容、林峰一起，幫助他們按步驟建立分公司，一步步將林永成引入轂中。在魏峰的幫助下，一切進展得很順利，林永成那邊沒有絲毫的疑心，或許在他們看來，林峰這個廢物根本參不透他們的秘密，到這會兒還在想盡方法幫他們在找路子賺錢。
在永泰公司將一千萬港幣打到分公司賬上的那一天，林峰正式向林永成提出了撤資，這一手讓永泰那面方寸大亂，林永成那邊沒辦法調迴轉到分公司賬上的一千萬資金，林永成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不到五天就辦好了所有通關手續，趕到了省城廬州。
林永成差不多有四十五六歲，臉窄長，白凈，那副黑框眼鏡下的眼睛眯的很厲害，是那種臉上迷糊心裏精明的人。他約好了林峰在江淮大酒店見面，而趙有容則有些心虛的帶上了魏峰。
林永成並沒有在意跟着來的魏峰，他甚至還沒等手下的秘書倒完茶就直接質問林峰，“為什麼突然撤資？你別忘了你現在是公司最大的股東，你突然想撤資，公司還要不要繼續下去？而且，就算你要撤資，總也要有個合適的理由？”
因為提前跟魏峰做了很久的準備，林峰倒是顯得很從容：“我與有容在商業上沒什麼天賦，公司根本經營不來，我老爸的意思，是希望三叔能幫我們把公司經營好。可是這幾年來，我們不但沒從公司分到一分錢的紅利，我所擁有的股份價值還損失了近一半，而三叔你和嘉和的公司卻越經營越好。大概三叔你已經忘記了，自從我老爸把一成的股份送給你后，我的股份和家族龍頭嘉和掌握的一樣多，所以我覺得還是撤資算了，這家公司你們想怎麼搞就怎麼搞，以後也根本不關我什麼事……”
林有成站在那裏有些發愣，他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一直沒什麼心計的侄子，居然是個扮豬吃虎的角色，當下臉色一沉，也不客氣的說道：“就算你想將公司的股份賣掉，也沒有強賣給別人的道理。”
“我哪有強賣？”趙有容在旁邊故作無辜的說，“要是強賣，我們直接將款子划走就可以了，何必要跟你們打招呼……”
林永成氣的直抖，這一千萬雖說還在分公司賬上，可是因為自己之前做的手腳，現在根本運轉不得，這不是強賣又是什麼？他見林峰兩口子不像是開玩笑，苦笑道：“就算小峰想從公司撤出來，可你手頭的股份現在也值不了這麼多錢……”
“那就等我這些股份能值一千萬的時候你們再接手好了，我們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也不在乎再多等幾年，我可是清清楚楚記得我公公將公司交給你的時候這些股份值多少錢的……”
“原來你們早就想好了，這只是你們的一個圈套！行，不就是想讓我離開永泰么，我走就是了，我倒要看看沒了我的永泰，你們倆能把它弄成什麼摸樣，哼哼！”到這時候林永成也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稍作權衡之後立刻做出了抉擇，到讓魏峰對他生出了幾分佩服，不愧是久在商場上打滾的人。
“這幾年來，你從公司撈出多少，都要給我吐出來。”
魏峰事前與趙有容他們討論，讓林有成將錢主動都吐出來，基本沒有可能，其實能將林永成趕出永泰公司已經是大功告成，當然談判之時卻要盡量喊大籌碼，不能將底牌亮出來。
“哼，你老爸贈給我的一成股份我會轉給嘉和代為保管，至於其他的，做多也只不過是經營失策，你們想也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