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爆發分歧
沈臣舟這時候才正眼去看單嫵,他說:“試試?你的意思先玩玩?約會一晚上打算要多少錢?一萬?兩萬?”
這是把她當妓女了?單嫵真沒想到,這樣一位翩翩佳公子會說出如此不堪的話。
雖然沈臣舟的話音還在耳邊纏繞,可不知道為什麼,單嫵就是不相信他是這種粗鄙的人。她想,他之所以這麼說,只是想甩開她而已。
他想甩開她,可她偏偏不放手。
單嫵的唇角勾了勾,笑的柔媚:“如果你對我滿意,我倒也不反對……”
“夠了!”
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靳楠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這男人的話讓她聽着生氣,可單嫵的話,她覺得,覺得簡直,簡直就是……
少焉,靳楠上前一步,把單嫵一扯,護犢子似的把好友護在了身後,鐵青着一張臉,含着怒氣道:“先生你或許家境優渥位高權重,或許有很多女人渴望爬上你的床,你想玩的女人只要招招手就能得到。但是……”靳楠的語氣加重了:“那些女人中絕不包括我們。我們平凡,我們普通,就算我們什麼都不是,也絕不是你想玩就能玩的人。”
沈臣舟俯視着眼前清麗卻怒氣橫生的臉,她眼裏的鄙夷與嫌惡太過明顯,他想忽略都不能,他的薄唇,不由的緊緊地抿了起來。
其實,有句話靳楠說錯了。
雖說再過倆月他就二十九了,可他還真沒談過一個女朋友,感情上一片空白。
倒不是說他身邊沒有女人,只是出沒在他身邊的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罷了。
初中一畢業,他就被送到了美國,身處在那個開放的國度,可他骨子裏卻秉承着中國人的那股子保守。
外國的洋妞太開放,他不喜歡。
回國后,在母親的逼迫下,名門閨秀,侯府嬌娃,也接觸的不少。可那些規規矩矩的就像一個牽線木偶,少了一些靈動;那些爽朗活躍的,偏偏又多了一份污濁。
母親曾問他,到底想找個什麼樣的?
老實說,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找個什麼樣的。見過的女人不少,可就是沒有一個能在他的心裏激起一絲漣漪。
直到遇見靳楠,更沒想到的是,他們如此的有緣分,一天裏竟遇見了三次。
這個女孩給他的第一感覺是,純純的,乾淨的。但是,真正引起他注意的還是她對他的評價。
他想,人多多少少都有點犯賤的毛病。平時聽多了溜須拍馬阿諛逢迎的好聽好,早就厭煩了。這冷不丁的聽到一句臭排他的話吧,他非但沒覺得不高興,還覺得挺有意思的。
既然感覺有了意思,自然就會忍不住的去招惹招惹,逗弄逗弄了。
靳楠問他是不是認真的,他不敢說他是百分百的認真,但也至少有了百分之七八十。所以,他想和她繼續下去。
下午的時候,與Y大的合同簽好了,從明天開始他生活將回歸正軌了,他就沒有理由,也沒有時間再在這裏與她巧遇了。
所以,這次來也是交底的,沒想到她會有男朋友。
她有男朋友已經讓他夠憋氣了,可這個不開眼的單嫵還一個勁兒的糾纏不放,他的脾氣能好的了?
他知道自己剛才的話確實不好聽,可她眼裏的厭惡還是讓他極其不悅。他什麼都沒說,一甩臉,大步離開了。
單嫵一看沈臣舟離開了,就想趕緊去追,靳楠卻一把拽住了她。
一個掙扎着,一個就是不放手。
兩人交戰了幾個回合,單嫵終於甩開了束縛,等她回頭再想去追沈臣舟的時候,才發現那人早沒了蹤影。
好好的機會就這麼丟了,單嫵氣得不行,衝著靳楠大喊:“你有病啊?拉着我幹什麼?”
“我不拉着你才有病呢。”看着單嫵怒目赤瞪的樣子,靳楠心裏有升起了一些火氣。
可一想到,倆人中午的不愉快才剛剛修復好,她不願意歷史重演,於是壓住了心火,沉了口氣,好聲好氣的說:“單嫵,你想找男朋友這沒錯,可是我覺得他真的不合適。咱們太普通了,而他一看就是那種世家之子。身份懸殊太大,很容易半路分道揚鑣。”
單嫵對着靳楠,語氣涼涼:“兩個人談戀愛,不到結婚的那一刻,誰都無法保證中途不會出現變故。別說談戀愛了,就算結了婚又怎樣?兩個人生活了十年二十年的,半路分道揚鑣的少嗎?你現在和喬木言濃情蜜意,但是你能保證你們一定能走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嗎?”
不能!
不是靳楠沒有信心,而是人生太長,變故太多。
任何一段感情,任何一段婚姻,都不會一帆風順,暴風雨洗禮的時候,就看你能不能扛得住了。
扛住了,是圓滿;扛不住,是傷痛。
瞥了眼沉默不語的靳楠,單嫵又說:“我和他是有着雲泥之別的差距。可是,從古至今灰姑娘飛上枝頭當鳳凰的人也大有人在吧?不說別的,就說徐子淇吧?她不也是普通人家裏出來的嗎?人家不是照樣嫁給了李兆基的兒子李家誠?”
“你說的沒錯。”靳楠反駁道:“但是,徐子淇和李家誠在一起,關鍵是李家誠對徐子淇是認真的,是費盡心思追來的。可是那個男人呢?他對你是怎樣的態度你也聽見了,他剛才說的那叫什麼話呀?就憑他說的那些話就知道他不會對你認真的。既然都已經知道結果了,那你何必還要在他身上浪費感情呢?”
“那是我的事,不要你管。”
這話讓靳楠有些惱怒,她的聲音也冷了幾分:“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才管你呢。否則,我吃飽了撐的來搭理你,管你這破事兒?”
“你要真拿我當朋友,就該全力支持我,幫助我,你就該憑藉你的關係,千方百計的把我介紹給他,而不是阻止我,絆着我,讓我白白錯失機會。”
“你這是在怪我了?”
“我不該怪你嗎?如果不是你拉着我,說不定我和他已經彼此認識成了朋友。”
呵,靳楠的眸色暗了下去,這裏心裏也是涼涼的,真沒想到,自己的一片好心,在好友眼裏竟成了她的絆腳石。
靳楠暗暗沉了口氣,按捺着不滿,耐着性子說:“你還能再一廂情願些嗎?你想認識人家?你想成為人家的朋友?可人家未必這樣想呢?但凡他對你有一點點好感,哪怕只是出於對路人一般禮貌,他就不會對你說出那些侮辱你的話來。人家都把你辱沒到塵埃里去了,可你呢?還要佯裝不知,厚着臉皮纏上去,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我就鬧不明白了,你幹嘛就認定了他?”
“因為他有錢。”
靳楠一愣,隨之怒極反笑:“就因為他有錢,就認定了他?”
“對。”
靳楠無力的看着對方,無力的問:“錢就那麼重要?為了錢,不顧臉面,不要自尊?”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世道錢就是萬能的。有了錢才能有臉面有自尊,沒錢?狗屁不是。”
靳楠氣的無語了,轉身就要走,單嫵卻又繞到她面前堵住她:“靳楠,我從沒求過你,這次就當我求你,幫我搭搭橋。”
靳楠深吸一口氣:“不是我不幫你,我真的無能為力。”
“我看你不是無能為力,是想自己留着當備胎吧?”
靳楠氣的臉都白了,咬着牙說:“你心思污穢是你的事,但別把別人想的和你一樣齷齪。”
單嫵冷哼一聲,對好友的嘲諷不以為意,只是說道:“你不願意幫忙我不勉強,但是我希望,他明天再出現的時候,你也別再出來攪合。”
“你放心,明天再見到他,我退避三舍行了吧?我靠近你們半步,我就是豬。”
說罷,靳楠也不再等單嫵的回應,扭頭離開了。
夜深人靜,宿舍里一片靜謐。
月光透過淺色的窗帘灑進來,給原本墨黑的宿舍,染上了一層模糊的銀白。一陣風過,窗戶上樹影婆娑,紛紛擾擾的樣子,像極了靳楠此時的心情。
靳楠無法安眠,躺在床上,看着窗戶上那片朦朧的白,呆木着。
傍晚爭吵的情景,還在腦子裏不停的閃動。
現在想想,那時候吵得還真是挺凶的,人在氣頭上這嘴就沒了把門兒的,難免口不擇言。
算到今天,她和單嫵的閨蜜情持續了將近七年了。
這七年裏,她們沒爭過嘴,沒紅過臉,可以說彼此間連一句重話都沒對方說過。今天,是她們有史以來的大爆發。
最可恨的還是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要不是他的出現,她就不會和單嫵因觀念不同而產生分歧。
不產生分歧,她們也就不會吵得臉紅脖子粗了,也就不會讓她們原本堅固的友情出現裂紋。
不可否認,那些話,傷了她,也傷了她。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她不知道隨着時間的推移,是否能將彼此心裏的裂縫癒合,是否能將友情恢復如初。
如初……
想想最初的相識,想想七年裏的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