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命懸一線
二人如兩隻發狂的猛獸般搏鬥了五十多個回合,身上均掛了彩,兀自還沒分出勝負。
李丞婧越看越是心急,只是這時候她是萬萬插不去手的。
又過了三十多回合,兩人同時挨了對方一拳,各自踉蹌地向後退了幾步。
白文浩快陳醉一步搶先反攻了過來,速度之快,連李丞婧都嚇得驚叫:“小心。”
眼看就要打中陳醉,忽然,陳醉身子向後倒轉,雙腳自下而上踢向白文浩,白文浩當年吃過這個虧,急忙中雙手向前格擋,同時倒退了兩步。
卻不知道陳醉這些年將連師傅傳授的腿法勤修苦練,再加上劉教官所教的,身手已不在兩位老師之下。一招不中,又暴雨狂風般連攻了十餘招,白文浩勉力抵擋,已處在了下風,需要靠着橋邊的柱子才能抵擋住陳醉的攻勢。
陳醉雙手抓着柱子,雙腳橫掃了六腿,白文浩便擋邊退,慌忙中雙手牢牢抱住了陳醉的雙腿。
陳醉突然間大喝了一聲,身子向外一翻,左腳掙脫了白文浩的手掌,用盡全力,猛地一腳踢中他的小腹。
白文浩大喊了一聲,吃痛之下不得已放開了雙手。
陳醉趁勝追擊,身子一躍而起,連踢了三腳,兩腳踢中他的胸口,最後一腳踢中了他的右下頦,白文浩抵受不住,身子倒了下去。
陳醉不等他自己站起來,沖了過去一把把他揪了起來,拳打腳踢,招招都是重手,最後將他整個身子往外一甩,白文浩脊背撞上了柱子,軟癱在地,爬不起來。
白文浩沉重地咳了咳,自嘲道:“原來我真的不是你的對手。”
陳醉冷冷道:“現在你應該去地下向他們當面賠罪了。”
白文浩閉目待死。
陳醉就要下重手取他性命,猛聽到身後一聲驚喊:“陳醉,快退回來。”耳旁兩道槍聲劃過,一槍打中白文浩的右手,另一槍正中他的腦門,李丞婧已沖了過來,左手拉住了陳醉的右手要往回跑。
李丞婧出聲,開槍到她衝過來拉着陳醉的手往回跑,所有動作幾乎是同時完成。
他們剛跑出一步,“嘣嘣嘣”金浮橋轟然崩塌,二人已不及逃命,千鈞一髮之際兩人攜手從旁邊跳下了萬丈深淵。
在橋塌的那一刻陳醉才明白:白敬義在建橋以後就在橋底埋下了**,為的是在逼不得已的時候和敵人同歸於盡。白文浩用言語刺激自己跟他決鬥就是為了把三人都引到橋中間,然後找準時機按下開關,三人就會一起被炸的粉身碎骨。
李丞婧全神關注着二人的決鬥,她發現白文浩在等死的時候竟然用手去觸摸柱子底下,她預感陳醉會有危險,連忙出手阻止,沒想到白文浩還是拚死按下了開關。
“丞婧,明知道有危險,為什麼不逃走?”
“要我看着你死在我的面前么?我做不到。”
“可是現在我們要一起死了,如果你一個人是可以逃的掉的。”
“那你怕不怕?”
“我大仇已報,死而無憾,只是不該連累了你。”
“那我告訴你,你沒有連累我,因為我也可以解脫了,終於可以從哪些沉重的“枷鎖”中徹底解脫了。而且...能跟你死在一起,我也死而無怨。”
陳醉另一隻手伸了過去,緊緊地抱住了李丞婧......
二人遇難的消息傳到豐雍城,眾人如晴天霹靂一般,趕到金浮橋時,看到金浮橋已蕩然無存,往下一看深不見底,二人多半不能活命了,眾人悲痛不已。
但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於是除了李家軍的士兵,段紹陵和沈陸二人都派人留下來,一定要找到二人的下落。
李丞婧追擊白敬義之前下過口令要齊司令暫攝軍中事務,現在李丞婧下落不明,軍中就由齊司令繼續主事。
齊司令第一件事就是封鎖消息,嚴令三軍不能將總司令失蹤的消息傳出豐雍城,然後發電報給馬司令讓他儘快締交盟約,支付戰爭賠款。
李丞婧在打下豐雍城之前有和諸位司令討論過戰後西南諸事宜的安排,只是還沒有等到最終確,齊司令也只能帶領三軍暫時留在西南做戰後的安撫工作。
另外齊司令也代替李丞婧遵守和陳有為的約定,派兵助沈陸二人攻打林幫,最終也徹底消滅了林幫。
當初陳有為力排眾議主張出兵相助李丞婧,如今換來了蕭幫真正的一統江湖。陳有為完成了蕭無視和陳醉都未完全的江湖大業,至此威望大增,令蕭幫上下從此心服口服。
太陽會看似沒有從這場戰爭中獲得實質的利益,實際上經此一役,太陽會不但擺脫了亂黨的惡名,而且還在這場戰爭中得到了更多的民心支持,勢力也在逐步擴大......
一切事情都算是穩定了下來,而齊司令卻是寢食難安,他擔心李丞婧真的已經死於非命。李丞婧沒有子嗣,更沒有留下遺命要讓位給誰,除非諸位司令能共同推舉中一位令所有人信服的總司令,否則光是李家軍內部就要出現幾大軍閥割據混戰的局面,屆時李丞婧打下的大半河山又要再次分崩離析。
幾天過後,派出去的士兵回稟他們找到了那條江,但在他們跳下的位置附近沒有發現二人的蹤跡。
齊司令繼續加派人手,讓他們順着下游及兩岸去找,一定要找到為止。
李丞婧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她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是一個木屋。頭頂上有陽光剛好照在她的臉上,抬頭看天花頂也是木製條狀鏤空的,外層平鋪了一層米色的帆布,陽光就是透過帆布從中間照射了下來。
她剛起身,周身一陣劇痛,忍不住喊了出來。這時候她發現自己身上穿的不是軍服,是一種很奇怪的女性服裝。
突然間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朝屋裏看了看,李丞婧發現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和她除了大小,款式顏色基本沒什麼分別。
那個小女孩就看了她一眼,隨後跑出去,然後“嘰里呱啦”地說了一句話,李丞婧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很快,一個頭上纏着兩條辮子,穿着也和她們相差的中老年婦人走了進來,雙手環胸交叉,抬頭向上,面容微笑崇敬,“天神保佑,你終於醒了。”
李丞婧早年聽說西南地區生活着很多少數民族,從這屋子,她們的服裝和那名婦人的行為,看來她是到了一個少數民族生活的部落了。
李丞婧也微笑着對她點點頭,“婆婆,謝謝你救了我”
婦人坐在床尾,笑着說道:“我叫拉敏古,你叫我古奶奶就可以了。三天前的傍晚,是我的丈夫和兒子在大渡河捕魚的時候發現了你們,就把你們帶回來了。”
李丞婧上半身對她作揖:“多謝古奶奶救命之恩。”然後突然大驚着要從床上起來,雙腳剛着地,立敢下盤虛浮無力,一個不穩,險些摔倒。
拉敏古急忙攙扶,“大姑娘,你的傷還沒好,你想做什麼?”
李丞婧急道:“古奶奶,你剛才說救了我們,那還有一個人,他在哪裏?他怎麼樣了?”
拉敏古正要說話,剛才的小姑娘端着一碗葯進來,邊走邊吹,遞到拉敏古的手中。
“他沒事,來,你先喝了這碗葯,然後我帶你去看他。”
李丞婧懸着的心放了下來,那葯一聞就覺得苦,但知道自己這幾天全賴這苦藥才活了下來,稍微吹涼了一點,捏着鼻子喝個乾淨。
拉敏古當著那小女孩的面誇李丞婧比她勇敢的多,要她像李丞婧學習,那小女孩一撒嬌,整個腦袋埋到拉敏古的懷裏,叫了聲“奶奶。”
原來小女孩是拉敏古的孫女。
祖孫二人摻着李丞婧下床,走出了屋子,陽光一照,整個人頓覺神清氣爽,李丞婧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活着看到陽光。
一眼望去這裏是個大山區,空氣清新,環境清幽,四面都是矮平的木房子,最高不超過兩層。
她們就帶着李丞婧走到對面的木屋,走進去看到陳醉也正躺在一張床上,他還沒醒來,身上穿的也不是原來的衣服。
“帶你們回來的時候,你們身上都濕透了。為了方便照顧,我把你們分開兩個房間,我幫你換了衣服,他的衣服是我兒子幫換的。”
李丞婧再次說道:“多謝古奶奶想的如此周到。”又問:“他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
拉敏古道:“他身上本來就有些傷,再加上他是抱着你漂下來的,他用自己的身體承載了你下墜的重力,所以他傷的比你嚴重,好在他體質很堅實,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再過兩三天應該可以醒過來了。”
又道:“你們是從瀾江下游被衝到了大渡河,也幸好你們掉到了瀾江中下游地帶,那裏水流湍急,有效地緩解了你們下墜的力道,不然你或許還能活,他恐怕早就沒命了。”
李丞婧點了點頭,活動了一下,手腳的靈敏度逐漸恢復了過來,不需要她們再攙扶了。
拉敏古就讓孫女把陳醉的葯也端過來,隨後拉敏古將葯交給李丞婧,“你現在可以去幫他喂葯了,多跟他說說話,這樣他會醒的更快。”
李丞婧接了過來,祖孫二人隨之走開了。
李丞婧回頭問了一句:“古奶奶,請問你們是什麼民族,這個地方又叫什麼呢?”
“哈尼族,圓月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