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龍鳳呈祥

綠水與柳臨風的婚禮顧凌與趙彥則並沒有達到現場，京中傳來消息說，顧凌已有了身孕，太醫說前三個月不是很穩定，故顧凌便決定待在京中好好養胎。

雖然本人並沒有來親臨顧凌的婚禮，但是禮卻帶到了。

整個江北城的街道都被官府的人佈置了一圈，處處都掛着大紅色的燈籠，十里紅街，普天同慶，這是顧凌與趙彥則送給綠水的新婚賀禮。

他們希望，綠水與柳臨風能夠像這十里長街一樣一直紅火下去。

青山站在人群中央，看着綠水與柳臨風行着成婚之禮，不知不覺便濕了眼眶。

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女人，是他曾以為會永遠在一起的人，如今，她卻要成別人的妻了。從今往後，她不再是綠水姑娘，而是柳夫人了。

而自己與她，也再無可能了。這樣想着，他只覺得心中十分難受。這滿堂的大紅色刺的他的眼睛和心都十分痛，這個地方，他一秒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青山？”

正準備離開時，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道帶着些許不確定的聲音。

轉頭，便看見了餘澤軒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許久不見，他似乎清瘦了許多。

“余大人！”

青山轉頭，對着他笑了笑。

“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

餘澤軒的語氣中帶着些許的吃驚，他曾以為，或許這一生都不會再見到青山了，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他。

“綠水成親，我總不可能不來看看，不是？”

“說的也是！”餘澤軒附和道：“你與綠水情同兄妹，她成親，於情於理，你都應該來看看的。不過，我看你這是準備要走了嗎？”

“哦，沒有！”青山連忙搖了搖頭說道：“不過是裏面太悶了，想出去透透氣而已。”

他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想要提前離開這件事，畢竟倘若真的問心無愧的話，又怎麼不等喝完喜酒才離開呢？

“這樣啊！”餘澤軒點了點頭，一臉贊同的樣子朝着青山說道：“我說覺得悶，不如咱們一起出去走走吧！”

在京城的時候，他們之間的關係也還算不錯。一起吃過酒，一起辦過案。當初青山離京時，還特意去找餘澤軒道過別。

想到昔日的舊情，青山點了點頭，說道：“那咱們就走吧，免得一會趕不回來喝喜酒了。”

兩人一同走在江北城的十里紅街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

“我以為，你是不會來參加綠水的婚禮的。”

餘澤軒突然悠悠的說道。

“為什麼不來？她成親，我這個做哥哥的，自然是應該來的。”

青山嘴硬。

“你真的，只是把她當做妹妹嘛？”

餘澤軒突然停下步子，轉頭盯着青山問道。

似乎是沒想到餘澤軒會突然這樣問，他轉過頭去，眼神有些慌亂。

“不然呢？還能是什麼？”

青山同餘澤軒說著，也是在安慰自己。

“你其實是喜歡綠水的吧？”

餘澤軒突然問道。

“大人說笑了！”

青山自然是不會承認，既然當初他沒有將自己的感情說出來，那麼如今更是不會說出來。

反正，說不說結局都是一樣，那還不如藏在心中，就當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這些事情。

“我與綠水情同兄妹，又怎麼會談得上喜歡呢？”

青山否認道。

“若不喜歡，又怎麼會做兄妹呢？”餘澤軒反問道：

“在下說的，不過是兄妹之間的那種喜歡，你又何必如此激動呢？難不成，是被我戳中了痛處？”

青山聞言，一時間竟不知能夠說些什麼，自己這是中計了啊。

“還有，我曾經告訴過你，你每一次撒謊的時候，眼神都會閃爍不定，剛剛，你便是這樣。所以，你剛剛是撒謊了？”

“是啊！”青山突然決定要將這事告訴餘澤軒，於是他有些激動的點了點頭說道：“我的確是撒謊了，我喜歡綠水，不是兄妹之間的那種喜歡。”

“你終於承認了。”餘澤軒笑了笑說道：“其實皇上和娘娘曾經想過，要為你與綠水賜婚，又擔心綠水不願意，故也只停留在了想上面，並沒有落到實處。”

“皇上和娘娘？”

青山轉頭看着餘澤軒，有些不敢相信。皇上和娘娘怎麼會想為他們二人賜婚，難道是因為看穿了他的心意？

餘澤軒點了點頭，回答道：“是的。”

“他們怎麼會？”

青山仍舊有些不敢相信，他盯着餘澤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會突然想為你們賜婚是吧？”

餘澤軒說出了青山未曾說出口的問題。

“是的。”

“因為，你對綠水的心意，我們大家都看出來了。”

“都看出來了？”

青山只覺得一口氣有些上不來，他自以為自己一直隱藏的很好，又怎麼會被別人看出來。

“那可不是！”餘澤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小子，自以為隱藏的很好，其實就你那點小心思，明眼人都看出來了。”

餘澤軒說完，青山的眼神瞬間就黯淡了下去。他有些失落的朝着餘澤軒問道：“這麼說，綠水也是知道的？”

難道只有他像個啥子一樣，以為別人什麼都不知道，還沾沾自喜的以為自己隱藏的很深。

“不！”餘澤軒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連忙搖了搖頭說道：“綠水她不知道的，就你那點小心思，也就她不知道了。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大概就是這樣吧。”

綠水不傻，按理說她早應該察覺出來青山對她與別人不一樣的。只是兩個認識的時間太久了，青山又一直對她十分好，故她沒有察覺出什麼異樣。

但這種事情，旁觀者最清楚了。

“她不知道便好！”青山說著，臉上竟然浮現出了一絲笑容，他轉頭對着餘澤軒說道：“我不想因為我的喜歡，對她造成困擾。”

說完之後，也不等餘澤軒再作何反應，便轉身朝着城外的方向走了去。

“余大人！”他一邊朝前走着，一邊同餘澤軒說道：“我就先走了，你一會兒回去，一定要記着代我敬一杯酒，代我，好好祝福綠水。”

他已經沒有勇氣再回去了，看着綠水與柳臨風行禮，已經花光了他所有的勇氣。如果再回去喝喜酒的話，他怕自己多喝了幾杯以後，會控制不住的想要帶綠水走。

所以，他選擇離開。

皇後娘娘曾經說過，在這世間，有一種愛叫做放手。放手有時候並不是代表着不愛，而是因為太愛了，所以想要放對方自由。

青山放開了綠水，因為他是真心實意的希望，綠水能夠快樂。

看着青山搖搖晃晃離開的背影，餘澤軒不自覺的的嘆了一聲。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在這世間，有多少痴男怨女為情所困。他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了，因為他不確定自己那樣做究竟是不是對的。

但是現在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了，他只希望青山能夠想開一些，且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畢竟他與綠水，是真的不可能了。

京中，顧凌看着漫天飄揚的柳絮，忍不住將手伸了出去。

“怎麼又不聽話了？”

趙彥則的聲音突然傳來，轉頭便看見趙彥則正拿着一件披風朝自己走了過來。

自從顧凌懷孕以後，他整個人都變得極度緊張了起來。

整日派人盯着顧凌，生怕有個磕磕跘跘的。這不，顧凌前腳剛剛走出御書房，他後腳便拿着衣服追了出來，生怕顧凌會受涼。

顧凌轉頭盯着他，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趙彥則未免有些太過緊張了，近來天氣已經很暖和了，實在是不必時時都穿着披風。

“你還好意思笑呢！”

他伸手颳了刮顧凌的鼻子，一邊將手中的披風搭在她的身上，一邊說道：“若是受了涼，看朕怎麼收拾你？”

趙彥則這是在威脅她嗎？看來，這個男人還真是越來越囂張了。

心裏雖然是這樣想的，但她嘴上還是十分乖巧。她伸手緊了緊身上的披風，然後對趙彥則說道：“哪兒有那麼容易受涼啊，阿則，你未免有些太過緊張了。”

“什麼叫做太過緊張？”

趙彥則有些不服氣，朝着顧凌說道：“御醫都說了，你這是頭一胎，需得小心小心再小心，若是有個什麼不測，以後可要留下病根的。”

他眼神里滿是關切，他擔心的，不僅僅是顧凌腹中的孩兒，更是顧凌這個人。

孩子若是沒了，以後再接着生便是，但倘若顧凌的身子跨了，那就等於是他的希望跨了啊。

“好了好了！”

顧凌伸手抓住他的手，有些無奈的說道：“你且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也會照顧好腹中孩兒的。”

“你知道便好！”

趙彥則說著，便伸手將她攬進了懷裏。

“這個時候，綠水也應該禮成了吧！”

顧凌突然張嘴說道。

若不是因為自己突然查出有了身孕的話，今日，她本應該是在江北城的。

趙彥則抬頭看了看天，說道：“算算時辰，也差不多了。”

趙彥則知道她是遺憾自己沒能去參加綠水的婚禮，便又接著說道：“朕答應你，等你平安誕下孩兒，養好身子了，朕就帶你去江北，好好看看綠水。”

“好！”顧凌將頭埋在他的懷裏，說道：“咱們一言為定。”

夕陽染紅了半邊天，長長的宮廊上，兩個人相依相偎的影子看起來無比美好。

第二年春天。

“哇……”

未央宮裏，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娃娃叫聲。緊接着，便有嬤嬤從裏面沖了出來，對着一臉緊張的趙彥則說道：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娘娘生下了一對龍鳳胎，龍鳳呈祥，這是吉兆啊！”

“龍鳳胎？”趙彥則十分激動，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接生嬤嬤說道：“那娘娘呢，娘娘現在怎麼樣？”

“娘娘很好，只是有些累了！”

接生嬤嬤笑意吟吟的盯着趙彥則說道。

“那朕現在可以進去看她嗎？”

趙彥則是真的十分激動，就連他的聲音，也有些顫抖。

“當然可以！”接生嬤嬤回答道：“小公主和小皇子也在裏面，皇上趕快進去看看吧。”

那嬤嬤話還沒有說完，趙彥則便已經沖了進去。他才不要看什麼小公主小皇子呢，他要去看他的阿凌。

剛剛她叫的那麼慘，定是十分痛吧！一下子就生了兩個，還真是辛苦她了。

走進房去，只見顧凌正閉着眼睛躺在床上。她臉色蒼白，滿頭大汗，看起來真的是累極了。

“阿凌！”

趙彥則走過去輕聲喊道。

顧凌抬了抬眼皮，對着趙彥則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後說道：“阿則，你來了。”

“嗯！”

趙彥則點了點頭，努力剋制住自己眼中的淚，他伸手握住顧凌的受，十分心疼的說道：“還真是辛苦你了！”

“不幸苦！”顧凌搖了搖頭，笑道：“一想到日後我們將擁有一雙兒女，我便覺得，再辛苦也是值得的。對了，你有看過咱們的孩子嗎？長得十分可愛。”

“還沒有呢！”

趙彥則有些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剛剛他一進門來便直奔顧凌，哪兒還有心思去看孩子啊。

“就知道你定是沒有看！”顧凌笑了笑，對着一旁的宮女喊道：“快把皇子和公主抱過來給皇上看看！”

宮女聞言，連忙把孩子抱了過來。剛出生的孩子，整個人都皺成了一團，看上去不是很好看，而趙彥則卻歡喜的很，這是他的孩子，他要當父親了。

看着那兩個剛剛出生的奶娃娃，他笑得連眼睛都沒有了。

“給他們取個名字吧。”

顧凌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趙彥則低頭想了想，然後說道：“公主便叫如意吧！”

如意，意為萬事如意。他希望自己的女兒，這一輩子都能平安順遂，萬事如意。

“嗯！”顧凌點了點頭，輕聲呢喃道：“如意，如意，那便叫如意吧。”

“皇子的便你來取吧！”

趙彥則伸手將如意抱在懷裏逗着，顯然不是很想去理哥哥。

顧凌看着宮女手中的男娃嘆了一口氣，在心裏默默念道，孩子呀孩子，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你爹是個寵女狂魔，以後估計有你好受的了。

“那……”顧凌歪着頭想了一會兒，然後轉頭對着趙彥則說道：“那便叫天闊吧。”

天闊，意味海闊天空，寓意是不錯，只是讀起來未免有些俗了些。奈何她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回來，現在整個人都頭昏腦脹的，實在是想不出什麼好名字來。

她本以為趙彥則會反駁她，說天闊這個名字不好聽，卻沒有想到，趙彥則只是隨意的揮了揮手，說道：“都行，都行！”

態度極其敷衍。

顧凌看了看正在一心一意哄如意睡覺的趙彥則，又看了看躺在宮女懷中的天闊，無奈的嘆了口氣。趙彥則這也太偏心了吧，同樣是他的孩子，區別怎麼就那麼大呢？

“天闊啊天闊！”她伸手扶了扶額頭，在心中暗暗說道：“可別怪娘沒有提醒你，你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咯！”

這樣想着，她又嘆了一口氣。

趙彥則聞聲，轉過頭來朝着她問道：“怎麼突然唉聲嘆氣的，是怕朕有了女兒以後，就不寵你了嗎？”

得，人壓根兒就沒有想到天闊。

“除了我跟如意以外，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忽略了一點什麼？”

顧凌提醒道。

“忽略了什麼？”

趙彥則看着顧凌，有些不解。

“天闊，天闊啊！”顧凌恨不得能從床上爬起來給趙彥則兩拳：

“我的皇上呀，您是不是忘了，您還有一個兒子呀！我不只生了如意一個，我還生了一個天闊，如意還有一個哥哥。”

趙彥則聞言，轉頭瞟了一眼正在熟睡中的天闊，說道：“沒忘呀，不過這小子不是睡得正香嘛！”

得，人家不是忘了，是根本就不在乎這個兒子。

顧凌忍不住扶了扶額頭，這古代人不是都重男輕女的嗎，怎麼到了趙彥則這兒，就變得不一樣了。

其實她倒不是想趙彥則多疼愛天闊一點，她只是希望，趙彥則能將手中的那一碗水端平，而不是去偏愛天闊或者如意之間任何一方。

做人父母的，就應該一視同仁。

趙彥則看穿了顧凌的心事，他將手中的如意也遞給了宮女，然後伸手捋了捋顧凌耳邊的碎發，說道：

“你放心，朕知道你在想些什麼，無非就是希望朕能夠對兩個孩子一視同仁。這些朕心裏都清楚，只是如意畢竟是女孩子，需要更多的保護，朕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一點的傷害。”

“那天闊呢？”

顧凌忍不住開口問道。

“那小子！”一提到天闊，趙彥則的語氣都不一樣了，他看了天闊一眼，說道：

“自然是好好看書習武，然後同朕一起保護國家，保護你和如意啊。到時候，你和如意就只需要好好過好你們的日子，剩下的，就交給朕和天闊吧。”

男孩子的任務，自然是保家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