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章假夫妻
蕊心是顧府的大丫鬟，仗着自己在顧府待的久，人也還算長得不錯，便在顧府胡作非為，把自己當成了主子。平時也就算了，反正顧明懶得管院子裏的那些事。
可是自從自己在隔壁為碧雲置辦了一棟宅子以後，她就更加過分了。整日在院子裏用污言穢語詆毀碧雲也就算，今日居然還當面如此羞辱碧雲。
她真以為自己在顧府做的那些事，自己都不知道嗎？
蕊心仍舊在地上哭着求碧雲，她哭的梨花帶雨，撕心裂肺，碧雲見了實在有些不忍，便走上前去，扯了扯顧明的衣服，說道：
“公子，要不還是算了吧，她只是口出狂言而已，並沒有對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不能就這麼算了！”
顧明的態度十分強硬，他伸手指着跪在地上的碧雲說道：
“今日若是就這麼把她放了，那她一定還會有下次。這也不是她初犯了，這次，我一定要讓她好好長長記性！”
說罷，便又轉身朝着一旁的家丁喊道：“還愣着在幹什麼？還不快拖下去。”
家丁們見自家公子實在是生氣了，便連忙將蕊心拉了下去。一時間，凄厲的慘叫聲傳遍了整個宅子。碧雲聞聲，有些不忍的搖了搖頭。
而她這一舉動，正好被顧明看在了眼裏，他伸手指着阿財說道：“你去告訴他們一聲，讓他們把人帶遠點，免得髒了碧雲姑娘的耳朵。”
“好，好！”
阿財說著，也連忙退了下去。大家都看出來了，今日自家公子是真的生氣了。
“蕊心的下場，你們都看到了吧！”
顧明環視四周，對着周圍的下人問道。
“看到了！”
那些下人低頭回答道。
“今日本將軍就在此告訴諸位，以後不論是在顧府，還是在這個院子裏，只要你們敢對碧雲姑娘不敬，那麼蕊心的今日，就是你們的明日。
你們必須要記住，她是顧府未來的女主人，容不得你們對她放肆。”
說罷，便拉着碧雲的手走進了房裏。
“將軍！”碧雲親自為顧明倒了一杯茶，然後說道：“其實今日，您大可不必那樣的，蕊心姑娘年少，也難免會口出狂言，杖責二十，未免有些太重了。”
“你是在怪我？”
顧明將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盯着她問道。
“不，不是！”
碧雲連忙搖着頭，生怕顧明誤會了她。
“我只是覺得，沒必要。”
“碧雲！”顧明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沒有什麼，是沒必要的，你要記住，你是這顧府未來的女主人，容不得她們在你面前放肆。將軍夫人，就該拿出將軍夫人該有的樣子來。”
“嗯！”
碧雲乖巧的點了點頭，心中卻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華月來。倘若今日經歷此事的是華月，那她一定不用等顧明出手，便處罰了蕊心吧。
果然，公主就是公主，而她身為下人，哪怕飛上枝頭當了鳳凰，骨子裏的氣質還是沒有變的，這一點，蕊心說的沒錯。
她想她永遠也學不會華月的氣質吧，不過無所謂，為了顧明，她願意去學。
她要成為顧府的女主人，成為令顧明驕傲的女主人，而不是畏畏縮縮，連一個下人都敢欺負的女主人。
“這幾日，住的還習慣嗎？”
見她沒有說話，顧明又接着問道。
“嗯！”她點了點頭，回答道：“還行！”
“府里的下人呢，有沒有像蕊心那樣不明身份，不知輕重的？”
“這倒是沒有！”碧雲搖了搖頭，回答道：“她們待我都極好。”
“那便好！”
顧明一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伸手抓住碧雲的手說道：
“你記住，你現在不是南疆婢女碧雲，也不是城中的賣茶女，你是我顧明要娶的女人，是這顧府未來的女主人，容不得她們在你面前隨便放肆。”
“好！我知道了。”
“你若是嫌待在家裏無聊，也可去城中找王大娘聊天，昨日我路過點心鋪的時候，還遇見她了呢。”
“這樣啊！”碧雲問道：“王大娘怎麼樣，近來過的可還好嗎？”
“應該還不錯吧！”顧明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過去同她說話，只是路過了而已。”
“好吧！”
碧雲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問的那個問題，到底有多蠢。顧明身為大將軍，又怎麼會主動去和，一個尋常老婦打招呼呢。
不是說他看不起王大娘，而是身份差別終究在哪裏。
“對了，你晚上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我吩咐下人給你做。”
“你喜歡的都行，我不挑食。”
碧雲笑了笑，回答道。
“你啊！”顧明伸手為她捋了捋耳邊的碎發，說道：“總是這麼懂事，搞的有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和你相處了。”
“公子！”碧雲聞言，連忙說道：“您真的不用太在意那些了，要知道，能夠陪在您的身邊，碧雲就已經很高興了。”
“好了！”顧明打斷了她，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說道：“最近我不是很忙，你有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或者說想去哪裏玩，我明日帶你去。”
“嗯……”
碧雲低頭着，開始認真的想了起來。但是她雖然來了中原快兩年了，還是對中原不是很熟悉，一時之間，她竟然想不到能夠去哪裏玩。
顧明見狀，彷彿猜透了她的心思，張嘴說道：“最近城郊景色不錯，要不我帶你出去踏春？”
城郊，說道城郊，碧雲突然想起了碧心。
“公子！”她抬頭看着顧明說道：“我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去看姐姐了，要不，咱們明日去看看她吧！”
自從上次兩人醉酒後，碧雲便再也沒去過碧心墓前了。
“嗯！”顧明點了點頭，說道：“也好，你在中原，沒有什麼親人，咱們的事，也是時候告訴碧心了。”
總不可能，等兩人成親了再告訴她吧。
“順道，也去看看公主吧！”
碧雲的拳頭緊緊的握在了一起，有些事情，逃避是沒有用的。所以，她決定儘快將這件事情告訴華月。
“好！”
顧明聞言，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也是時候，同碧雲一起去看看華月了。
江北，趕了一天一夜路的綠水也終於到達了柳府的門口。顧不得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她便徑直的走上前去，對着那看門的小哥說道：“我要見你家大少爺。”
“大少爺？”
那小哥有些懵，從前柳府的大少爺是柳臨君，可自從柳臨風來了以後，他就變成了二少爺。所以，一時間，那小哥竟不知綠水要找的，究竟是柳臨風還是柳臨君。
“敢問……”他抬頭看着綠水，有些唯唯諾諾的問道：“姑娘您要找的是，哪位大少爺？”
哪位大少爺，難不成這柳府還有兩個大少爺不成。
綠水有些諷刺的笑了笑，說道：“自然是柳臨風，柳大少爺。”
那小哥見她一副不好惹的樣子，連忙朝她鞠了一躬，說道：“您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通報。”
“去吧！去吧！”她揮了揮手中的馬鞭，說道：“他若是問我是誰，你便答是他的一位故人就行了。”
不一會兒，柳臨風便隨着那下人走了出來。當他看清楚來人是綠水以後，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複雜。有不敢相信，有感動，但更多的，是久別重逢的喜悅。
“綠水！”
他連忙迎了上來，抓住綠水的手問道：“綠水，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嗎？”
綠水同他開着玩笑。
“我不是這個意思！”柳臨風有些緊張的說道：“我的意思是，你不是跟隨你家夫人去找溫大夫了嗎？還是說，你們已經找到溫大夫了。”
“沒有！”綠水有些失落的搖了搖頭，說道：“離開江北城以後，我們又輾轉了幾座城池，雖然也有打聽到溫老先生的消息，卻未曾尋到他。”
“所以，你這次來，是所謂何事？你放心，我要是能幫得上忙的話，一定會儘力而為的。”
“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綠水伸手摸了摸他的臉，低聲道：“只是，我想你了，就想來看看你。看看你過的還好不好，看看你是否平安，看看你有沒有想起我？”
“當然！”柳臨風一個勁兒的點着頭說道：
“我當然有想起你，清醒的時候想，睡着的時候想，喝醉的時候也想，我多麼希望你能時時刻刻在我身邊，在我為難，不知所措的時候，給我出個主意，或者抱抱我。”
“你放心！”綠水拉着他的手說道：“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的。”
她相信那一天趙彥則很快就會醒來，而自己也很快就會和柳臨風長相廝守。
“瞧我！”柳臨風突然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對着綠水說道：“你這一路舟車勞頓的，一定累了吧，咱們先進去，有什麼話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再說。”
看着綠水有些憔悴的臉，還有眼底一片的烏黑，他十分心疼的說道。
“好！”綠水點了點頭，一邊同他朝裏面走了去，一邊說道：“只是我沒有太多時間可以陪你，明日一早，我便又要起身去找夫人了。”
“我知道！”柳臨風心中雖然十分不舍，但還是說道：“你有任務在身，不能陪我太久，但是你能來看我，我已經很高興了。”
柳臨風院子裏的杏花已經開了，他在杏花樹底下安了一張躺椅，無事的時候，便坐在躺椅上，睡覺曬太陽。
“你肚子餓不餓？”一進院子，他便一臉關切的朝着綠水問道：“我這就去吩咐下人，給你做些吃的。”
說罷，便準備轉身離開。
“不必了！”
綠水伸手拉住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來的路上，我已經吃了乾糧，現在並不餓。我只想同你待在一起，哪怕不說話，只是和你待一會兒也好啊！”
柳臨風聞言，手上一用力，便將綠水拉進了他的懷裏，然後摟着綠水，一起躺在了杏花樹下的那把躺椅上。
“我……”
綠水剛想說些什麼，他便伸出一根手指，示意綠水先不要說話，然後說道：“睡吧，你一定很累，我在這裏守着你，你安心的睡吧！”
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綠水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後在柳臨風懷裏閉上了眼睛。
身邊傳來柳臨風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夾雜着空氣中杏花的味道，陽光暖暖的打在身上，她只覺得十分愜意。不一會，便睡著了，發出了輕微的齁聲。
柳臨風看着一臉憔悴的她，心中十分不忍。他伸手摸了摸綠水的臉頰，自言自語的說道：
“要是，你不是身上有使命的人就好了，要是，你願意讓我跟你一起離開就好了。”
說著，他便俯下身子去，在綠水額頭上落下了一個輕輕的吻。那是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吻，在江北城的杏花樹下。
綠水是在屋子裏醒來的，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快要黑了，柳臨風躺在她的身邊，正目不轉睛的盯着她。
“你醒了？”
見自己醒了，柳臨風張口問道。
“嗯！”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問道：“我怎麼會在這裏？”
她明明記着，自己是在院子裏睡着的啊。
“哦！”柳臨風笑了笑，說道：“你睡了沒一會兒，便下起了雨，我見你睡得太香，不忍叫你叫醒就將你抱回了房間裏。”
“這樣啊！”
綠水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在確定衣衫是完好無損的時候，她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而她這一舉動，卻是分毫不差的被柳臨風看在了眼裏。
他笑了笑，故意說道：“你在擔心什麼？擔心本公子會趁人之危嗎？”
“不是的！”綠水連忙坐了起來，解釋道：“我沒有擔心。”
柳臨風的人品，她是信得過的，她知道他不會趁人之危。剛剛之所以會有那樣的舉動，完全是一種本能反應。
“那……”柳臨風盯着她，一臉壞笑的說道：“你是不擔心咯？”
“我……”
綠水臉上突然爬上了兩團紅暈，一時間，她竟然不知道能說些什麼好。
“好了！”
柳臨君見狀，滿意的笑了笑。他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子，說道：
“我剛剛趁你睡着的時候，偷親了你，但是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趁你睡着的時候，做那些不該出的事情。”
“什麼是該做的？什麼又是不該做的？”
綠水盯着他的眼睛，一臉認真的問道。
“這……”
似乎沒想到綠水會這樣問，柳臨風一時之間也有些語塞。
“在我看來，只要兩個人相愛，只要兩個人願意，就沒有什麼是不該做的。”
房間裏突然安靜的可怕，安靜兩個人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所以，你是想表達什麼？”
良久，柳臨風才開口問道。
“我想說！”綠水鼓起勇氣，抬頭看着柳臨風，一字一句的說道：
“只要我願意，就沒有什麼是不該做的，你不必趁我睡着的時候悄悄親我，因為我願意和你在一起，所以，你大可光明正大的做。”
綠水說罷，還不等柳臨風說些什麼，便伸手抓住他的下巴，和他親吻了起來。
她知道，此行去西域，定是凶多吉少，這也是為什麼，她要回來看一眼柳臨風的原因。因為她怕，怕再也見不到柳臨風。
人生在世，定要做些轟轟烈烈的事情，倘若此次去西域有去無回，那麼她一定要在這之前，用行動告訴柳臨風，自己究竟有多麼愛他。
另一邊，顧凌一行人在西域邊境的客棧住了下來，商量着接下來該如何前行。
要想到達西域，就必須經過北荒十三族，在二十多年前，北荒十三族曾同中原發起過戰爭，然被神威將軍吳子虞打敗。
這些年來，北荒十三族雖然沒有什麼異樣，但與中原的關係卻並不好。他們不與中原來往，甚至會殺害前往西域的中原百姓。
近幾年來，中原百姓若想去西域，都得喬裝打扮，否則一旦被北荒十三族的人發現，便必死無疑。
西域五國也曾對此有異議，畢竟西域的大多數藥材或茶葉，都需要從中原進口。北荒十三族此舉，無異於是讓西域百姓無茶可喝，無葯可醫。
但因為北荒十三族野蠻，而西域五國也皆為小國，無法與北荒十三族抗衡，故此事便不了了之。
“我認為，為了安全起見，咱們還是喬裝打扮成西域人的樣子，經過北荒十三族吧！”
“嗯！”
顧凌點了點頭，對葉醒的提議表示贊同。
“那行，咱倆就假扮成夫妻吧！”
可是沒想到葉醒接下來說的話，竟如此出人意料。
“為什麼？”
顧凌放下手中的茶杯，朝着葉醒問道。
“當然是為了方便啊，既然要假裝，那身份自然也是不能再用了，咱們裝作從中原做完生意要回西域的西域人，想來定是不會引人懷疑。”
“那為什麼一定要是夫妻啊？”
顧凌自然是不願意和葉醒成為夫妻的，哪怕只是假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