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告密

可就在第二天，曹慫還沒有給曹小操把買官的錢湊夠，突然事態急轉，因為這時出了一件大事。

原來這天,司徒楊池的府上突然來了一個神秘的人物，那個人乃是逍遙道中的電行者唐州。唐州出身猿族，和楊池曾多有交往。他很敬仰楊池的道德學問，並且在楊池剛自太學院畢業后，曾跟着楊池受過一段時間教育。所以他對於楊池，總是持弟子禮。這次他來訪的目的，就是心中有一個迷惑。

楊池請唐州落座之後，道：“好久不見，很是思念唐兄。不知唐兄如今在何處高就？”

唐州道：“弟子自與楊老師一別，就回到了家鄉炎州。後來見那兒逍遙道發展旺盛，就拜了那兒最初傳道的一行道君為師。”

楊池聽了，不由驚道：“那可是一個邪教，你可不能在裏面胡混呀？”

唐州道：“不會吧，我最初進入那裏，見逍遙道一行道君講逍遙，講齊物，講兼愛。說逍遙就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到了這種境界：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

還有齊物，說道本來就是一體。舊事物的分解消亡，也就是新事物的新生形成之時。反之亦然。所以說萬物沒有成與毀，它們相通而渾然為一體。

所以我們學了變化之術，就可以變成別的物體，這就是明證。既然可以互相變化，就是都一樣，沒有了是非的界限，這樣我們就能忘掉是非生死，到達無窮無盡的境界。聖人便是這麼做的。

兼愛呢，則是要自己視人之國，若視其國；視人之家，若視其家；視人之身，若視其身。是故諸侯相愛，則不野戰；家主相愛，則不相篡；人與人相愛，則不相賊；君臣相愛，則惠忠；父子相愛，則慈孝；兄弟相愛，則和調。天下之人皆相愛，強不執弱，眾不劫寡，富不侮貧，貴不傲賤，詐不欺愚，凡天下禍篡怨恨，可使毋起者，以相愛生也，是以仁者譽之。

若使天下兼相愛，愛人若愛其身，就沒有不孝之人，就沒有不慈之人。沒有了不孝不慈之人，就沒有了盜賊，也沒有了敵國，也沒有了叛臣。

所以若使天下兼相愛，國與國不相攻，家與家不相亂，盜賊亡有，君臣父子皆能孝慈，若此則天下治。所以聖人以治天下為事者，惡得不禁惡而勸愛！故天下兼相愛則治，交相惡則亂。

我聽了感覺的確如此，覺得人生所追求的境界，也正該如此。老師你說對嗎？”

楊池道：“唉，邪教的思想果然毒害甚大。來，讓我從儒教的門徑告訴你人生的境界吧！

先說逍遙，孔子說：君子不器。就是要人不要拘泥於一種事物，要自由逍遙。

孔子又說：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游於藝。又說：樂而不淫，哀而不傷。

這就是說，自由是要有一定限度的，若超過了這個限度，就會傷害到別人，這是儒家所不允許的。這是靈魂上的逍遙。

孔子還對他的弟子顏淵說：‘用之則行，舍之則藏。’也就是自己在這個世上能被使用，就好好地做事。如果不能被任用的話，就隱居起來。這是事業中的一種逍遙。

再說齊物，無非就是平等混同的意思。但絕對的平等是沒有的。一個孩子和一個成人怎麼平等，成人可以保護孩子，孩子能保護成人嗎？力氣大的人能力舉千斤，力氣小的人幾十斤的東西也搬不動。獅子老虎非肉不吃，牛羊卻吃草。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妖和妖也是不一樣的，智力不一樣，等級不一樣，所思所想也不一樣。所以孔子說：君子懷德，小人懷土。君子懷刑，小人懷惠。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你本身是猿吧，即使你放下身份，和那些金絲猴，獼猴他們打成一片，他們就會把你當做自己人嗎？不會的，不是一個種族，生活習慣也不一樣。所以不可能平等。

萬物混同一體，牛便是羊嗎？或者說，牛可以變成羊嗎？當然，在變化術中，我們可以把牛變成羊。但一個物體都有一個本我，最終那變化的，還終將回歸本我。蛹可以化為蝴蝶，但我們不能就說蛹便是蝴蝶。蛹有變成蝴蝶的潛質，但蛹死了呢，它再也變不成蝴蝶了。所以事物所呈現的的每一階段，是有一定的區別的，它們要經過不同的時間，經歷不同的事情，才發生了不一樣的變化。所以不能說它們都一樣。

再說兼愛，也就是大愛無疆，普遍施愛的意思。孔子用仁代替兼愛，他說：仁者，愛人。

他又說，不仁者，不可以久處約，不可以長處樂。仁者安仁，知者利仁。

他還說，能行五者於天下，為仁矣。恭寬信敏惠。恭則不侮，寬則得眾，信則人任焉，敏則有功，惠則足以使人。”

唐州聽了，不禁嘆息道：“老師此言，讓我茅塞頓開。老師真是循循善誘，博我以文，約我以禮呀。想想也是，我在逍遙道中，是有些不被逍遙道的那些金絲猴，獼猴等道友所認可。他們對我頗為冷淡。”

說到這裏，唐州猶豫了一下，然後道：“老師，你知道嗎，逍遙道要造反了！”

“真的？他們為什麼要造反？”楊池雖然平時從容自若，對逍遙道要造反的事早在意料之中。但此刻聽到這個驚人的消息，不由還是露出一絲驚慌，說話都有些急促。

唐州道：“因為逍遙道的徒眾越來越對靈王的統治不滿，他們希望改朝換代，改變自己悲慘的命運。”

楊池道：“唐兄能夠深明大義，揭發反賊陰謀，真是識時務的俊傑啊！”

唐州道：“哪裏。在下深受大人的栽培之恩，無以為報。我只是不想讓生靈陷入殺戮而已。這從兼愛或者仁愛的角度來看，都是不對的。”

楊池點頭道：“謀反乃是滔天大罪，再說謀反一定會殺人無數，當然就失去了兼愛或仁愛的意義了。唐兄能說說詳細情況嗎？”

唐州拿出一份資料，道：“逍遙道在九州八十一郡共分七堂，二十八壇，七堂主要教習傳道，二十八壇則將招納的徒眾加以組織訓練，渲染他們對朝廷的不滿情緒。每壇大的有一兩萬人，小的有六七千人。

現在，南方又有赤猴族，狒狒族多個部落造反，逍遙三君也決定趁機起事，打出了‘猿始已死，逍遙當立。有田有糧，天下大吉’的口號。並和北方的大寒王汁光紀，西方的昆國飄羽王，鬼州的金角鬼王，銀角鬼王，天一國的龍祖王，萬壽國的麒瑞王聯絡，要在今年的三月起事。讓他們配合出兵。”

楊池驚道：“這真是驚天動地的大事，那我得馬上報告朝廷，讓大王早做處置。”

唐州搖頭道：“司徒大人莫急，據我所知，朝廷中也有一些大人物和逍遙道勾結。大人如果就這樣貿然上奏朝廷，一定會打草驚蛇，使得逍遙道得知消息，提早行動的。而那些朝廷的大人物，沒有證據，也不可妄動的。”

楊池道：“我知道有些朝廷中的人信奉逍遙道，他們在家裏就秘密祭拜逍遙道尊和逍遙三君。你能說說他們的名字嗎？”

唐州說了一些名字，楊池道：“這些倒還不妨，可以控制。”

唐州道：“還有大王身邊的人，象中常侍封俗，他就是逍遙道中的雲行者。中常侍徐楓，就是風行者。”

楊池道：“這個倒有些棘手。我且秘密奏明大王，等查證后，先將他們剷除。”

唐州道：“嗯，我知道今天晚上，逍遙道的人行者馬義將和封俗秘密在天威茶樓聚會。商議起事的具體事項。因為封俗掌握着宮中的一些信逍遙道的太監，宮女，禁衛人員。”

楊池道：“太好了。這樣抓他們一個現行，就不怕大王不相信了。”

靈王聽了楊池密奏，也非常驚慌。首先，他讓西園停止一切買賣事務。當然，也包括賣官。

然後，他讓新上任的司隸校尉袁好學派人監視雲州所有逍遙道場和唐州所提供的一些逍遙道在雲州活動的高級人員。那中常侍封俗，更是派了一批幹練的大內高手秘密監視。

果然，在下午的時候，封俗悄悄出宮，和人行者馬義在天威茶樓秘密會晤。然後被袁好學率領衛軍破門而入，將二人抓個正着。封俗和馬義手中的一些情報顯示，逍遙道謀反確鑿無疑。

靈王聽了袁好學的彙報，又看了封俗寫給馬義的一份準備起事的宮內人員的名單，大叫道：“可恨！可恨！把封俗，徐楓和那個馬義給我押上來，我倒要問問他們，為什麼謀反？還有這名單上的人，統統給我抓起來，全部殺掉！”

不一會，封俗，徐楓和馬義被押上金殿。靈王一拍桌子，憤憤地道：“封俗徐楓，你們知罪嗎？”

封俗和徐楓站在大殿中，對望了一眼，然後道：“不知罪。”

靈王道：“我待你們不薄，高官厚祿，人前榮耀無比，你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莫非你們想要當大王？”

封俗和徐楓笑道：“是的，我們很榮耀。可是你別忘了，我們是太監。”

靈王道：“太監，太監也是你們自願當的。沒有人逼你們。”

封俗道：“是的，沒有人逼。我們很貧窮，又常常被人欺壓，所以才當了太監。不過，逍遙道是要我們都平等的，那樣就沒有了貧窮和欺壓了，我們就不會因為貧窮和欺壓，而做太監了。”

靈王奇怪道：“可是，你們已經是太監了，那你們又圖什麼？”

徐楓道：“逍遙，兼愛，齊物，也就是所謂的平等，自由，博愛，那是我們的夢想，也是遙遠的一個星球地球上的萬物之靈人類已經完成了的。如果能夠讓我們實現的話，就是犧牲我們的生命，那又算得了什麼！”

靈王道：“人類？人類會是什麼樣子？平等，自由，真好笑，有這種東西嗎？”

這時那人行者馬義道：“人類就是長得像我的樣子。平等就是對猿類和猴類都一視同仁。至於自由，大家‘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就可以得到一定的自由了。”

靈王看到馬義的樣子，驚了一跳，道：“好醜呀，怎麼臉上沒毛，身上，手上也沒毛？”

馬義道：“我把它們進化掉了。”

靈王道：“進化，我看退化還差不多。禁衛軍，把他們統統殺掉。尤其是這個人行者，把我嚇了一跳，要五馬分屍。”

然後，他又下令捕捉雲州各逍遙道場中，及百姓中的逍遙道黨徒。一下就誅殺了數千人。並下令追捕逍遙三君及其徒眾。

逍遙三君得知消息走漏，於是連夜派人往九州二十八壇，同時起事。起事各人，頭上皆帶逍遙巾。一行道君於炎州自稱一行大將軍，不空道君於昆州自稱不空大將軍，如意道君於幽州自稱如意大將軍。一時四方俱起，天下響應。逍遙道眾所到之處，燔燒官府，劫略聚邑，州郡失據，長吏多逃亡。旬月之間，逍遙道反軍雲集近百萬士兵，猿始王朝有多座郡縣失守，四方天一國，萬壽國，大寒國，昆夷國也集結大批兵力，靜觀其變。其他的一些對朝廷不滿的教門，也紛紛加入反叛者的行列，京師也為之震動，人心惶惶。

靈王得此消息，急忙召開御前會議。命和王后兄和金為大將軍，封靖康侯，率左右羽林、五營營士屯居京城內外，以鎮京師。

靈王又在雲州城外雲東郡，雲西郡，雲南郡，雲北郡，上雲郡，下雲郡，左雲郡，右雲郡險要處設置八關，置八關都尉，防禦逍遙道反軍入關。

靈王又大赦天下，惟逍遙三君不赦。並調派征南將軍朱駿為右中郎將，就近於炎州，明州征討一行道君及其率領的逍遙道叛軍，征西將軍皇甫松為左中郎將，就近征討昆州，鬼州不空道君率領的逍遙道叛軍，征北將軍盧質為北中郎將，就近征討寒州，幽州如意道君率領的叛軍，征東將軍和金調走為大將軍后，其手下左將軍佟卓升任征東將軍，為東中郎將，就近征討岳州，真州的其餘逍遙道叛軍。

靈王為了消滅逍遙道，於是大量起用以前被禁錮不用的清流黨人和有才能的人才。並廢了袁槐太尉一職，貶為司徒，升任司徒楊池為太尉。

另外，靈王還調派了大軍，守在邊境，防止天一國，萬壽國，昆夷國，大寒國四國有所異動。

曹小操因為逍遙道的叛亂，耽誤了去西園付買官的錢，於是不能去岳東郡上任。但因為逍遙道叛亂的原因，朝廷需要一批能打仗的將領。曹小操因為在灰狼縣的卓越軍事表現，也被改任為武官中的騎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