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謝家
“好好好，伯伯信了，不考你了。”謝弘輕聲哄着華世宜。
華世宜一扭身鑽進姐姐那，拉着她的手不放，侯夫人含笑道：“這世宜說起話來像個大人，可分明還是個小姑娘呢，姨姨喜歡你，給你件東西好不好？”
華世宜眨了眨眼睛，“娘親說了，不能隨便拿別人東西。”
“姨姨不是別人，姨姨跟世宜是一家人。”說罷，侯夫人蹲下身，將自己頭上的唯一一支珠釵取下，簪到了世宜頭上，那枚珠釵由上好的東海蚌所取，滾圓碩大，白里透着粉，上頭還綴了七彩的細碎寶石，在陽光底下，光彩奪目。
“夫人，這使不得。”師博明這才出聲。
侯夫人起身，“我不過是喜歡她，送她東西，何必計較呢。”
師博明低下頭，謝弘道：“不如咱們進去詳談吧，讓幾個孩子去玩。”
師博明看着清如和鴻熙，努了努下巴，“好好看着世宜，別讓她亂跑搗亂。”
清如福身，“是。”
等長輩們一走，華世宜拉着姐姐，附耳上前道：“旁邊這個哥哥是誰呀，他長得真好看。”
清如臉一紅，以袖掩面，“這是剛才那個給你東西的姨媽的兒子，聽他們叫好像叫阿臨，跟咱們也算遠親。”
“哦，那那個是誰呀？”華世宜指了指在謝臨旁邊戴面具的少年，正巧，那少年鬼使神差的回過頭盯着華世宜，華世宜忙看天。
“那是他的弟弟，我還不知道名字，你們年歲相當，怎麼不去問他。”
“他看着怪嚇人的，我才不去。”華世宜說完，這邊，謝容拉着自己的哥哥，不滿道：“這就是華世宜？長得……還沒我好看呢。”
謝臨看着自己的弟弟，抽回了袖子，正色道：“娶妻求賢，光看臉有什麼用，何況世宜並不醜。”
“反正我不喜歡她，還是……還是她姐姐好看點。”
“那你跟爹娘說去，把世宜換成清如，他們樂意不樂意。”謝臨老神在在的搖着扇子。
謝容不滿的扭過頭，“她就是個黃毛丫頭。”
“那你也是個毛頭小子。”
“哥，你到底幫誰啊。”
謝臨低眸看着自己的幼弟，正色道：“謝家只剩下你這麼一個兒子能撐起門楣了，我就快成親了，你怎麼還這麼不懂事？”
謝容眼圈一紅，默默低下頭去。
“阿臨哥哥，阿容哥哥，要不要跟我一起猜字謎啊？”師鴻熙紅着臉，到兄弟二人面前問道，畢竟，猜字謎可以算是師鴻熙最喜歡的娛樂遊戲了。
謝容聞言向後退了一步，“免了，我一看字就頭疼。”
謝臨凝眸朗聲問道：“問問二位小姐可否一起？”
師鴻熙瞟了一眼華世宜，“有她在，沒法玩了，她沒有猜不中的。”
謝臨將扇子在掌中一敲，“哦？那我倒想看看了。”
扶風堂正堂內。
謝弘輕啜了口茶，看向師博明，“師太傅，你知道我和如儀膝下唯有二子，阿臨馬上要進宮了，我們家能指望的唯有阿容，若不是迫不得已，我們也不會前來求你了。”
師博明沉氣，“她年紀還小，我想等她再大些，問問她自己的意思，並非一口回絕。”
謝弘抬眉，手摩挲着杯壁，無奈道：“師太傅愛護心切，我們夫婦二人能夠理解，也請是太傅體諒我們做父母的心，阿容自幼體弱多病，每每都是鬼門關前走一遭，好不容易養到八歲，月前得了疹子，幾乎毀容，如今也稍微好一些，相國寺的高僧說了，唯有德才兼備的治國之才，才能匹配阿容，免去他的災禍，不然我謝家滿門堪憂啊，可這世間，上哪找個六歲的孩子，還有才學呢？”
“是啊，師太傅，阿臨自從跟皇太女訂親后，我們只能有阿容一個兒子了，你放心，只要他們訂了親，我一定把她當親生女兒，決不讓她有半分委屈。”侯夫人也起身求道。
師博明嘆氣，“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世宜是聰明伶俐，可不敢說能治國啊，她才那麼小，侯夫人和侯爺不如再找找，說不準，有更好的人家，我已經對不起我的女兒了，不能讓外孫女也這樣啊。”
候夫人乾脆盈盈拜倒，泣聲道：“這是相國寺的高僧給的生辰八字，我和侯爺來之前，便查過你們家世宜的生辰，與這上面一模一樣，毫無差錯，所以，不是我們要為難太傅，而是我們也是走投無路。”
師博明嚇了一跳，忙道：“快快起身，老夫擔當不起啊夫人。”
侯夫人搖頭，“您看看，上面寫着世宜的命格也是跟咱們阿容綁在一起的，他們是註定要在一起，我們家的兒子絕對不會辱沒了世宜的。”
師博明顫抖着手，默默將生辰八字打開，的確，寫的便是世宜，他眼前一黑，嘆道：“我擔心的是世宜的家世配不上侯府。”
侯夫人與侯爺對視一眼，看來有戲，二人繼續道：“您放心，我們肯來下跪求娶，便不在乎。”
師博明摸着額頭，沉重地點了點頭，“既如此，希望侯爺、夫人他日別忘了今日的承諾，護世宜一生平安。”
“這是自然！”
“夫人，老太爺都進去這麼久了，不知道談些什麼呢。”楊嬤嬤陪着甘雲夢坐在亭子裏，而遠處，便是幾個孩子在猜字謎。
甘雲夢注視着自己的鴻熙，見他又輸了幾輪，淡淡道：“侯爺想要世宜當謝家的媳婦。”
“什麼？那謝家大公子不是自幼就跟皇太女訂了親么？”
“這不是二兒子也來了么？”
“我的乖乖，那我們世宜小姐豈不是跟未來女帝當妯娌了？”楊嬤嬤驚喜道。
“這不是好事，老太爺一直在韜光養晦，凡事不喜出頭，世宜若成了謝家二子的未婚妻，朝堂上的人自動就會把老太爺歸為謝家一黨，謝家已經有了兵權，還要有太傅之孫女，樹大招風，若女帝生下的孩子，不知道是聽女帝的，還是聽謝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