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7章 她會做傻事的
徐晨曦知道他又睡著了,輕輕地將他放下。
當她打開門,直接對視上門外的蕭夫人。
她好像站了許久,同樣是沉默地看着出現在面前的女孩。
徐晨曦努力的保持着平靜,她走上前,用着和往日一樣平靜的語氣,開口道:“阿姨,您怎麼上來了?這是給蕭舒準備的早飯嗎?他又睡過去了。”
蕭夫人端着托盤的手都有些抑制不住的哆嗦,她搖頭。
徐晨曦雙手接過,“那是給我準備的嗎?正好我也有點餓了。”
蕭夫人見她端着粥碗又往樓下走去,急忙跟上前,“孩子。”
徐晨曦轉過身,還是那淡淡的微笑,“阿姨怎麼了?”
蕭夫人實在是說不出這樣的話,可是事到如今她不得不說。
徐晨曦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下意識地抗拒着她接下來這番話,選擇性地忽略着,“阿姨,我有點餓了,我先去吃飯。”
蕭夫人忽然有一種無力感蔓延至全身,她雙手撐在膝蓋上,拚命地壓抑着自己的恐慌和無助。
徐晨曦自欺欺人地下了樓,把粥碗放在桌上后便是強硬的逼着自己咽下去。
她得多吃點,有力氣了才能更好地照顧病人。
蕭夫人看着一口一口吃得大快朵頤的身影,眼角酸酸的,心裏悶悶的。
最終,她也選擇了逃避。
房間裏,窗帘將多餘的光擋在了外面,整個屋子都顯得昏暗。
“媽。”床上的身影微微動了動。
蕭夫人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上前,“醒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晨曦呢?”
“她在樓下吃東西,這孩子應該餓了。”蕭夫人坐在床邊。
“她也累了,等她吃完讓她去休息一會兒。”
“小舒——”
“媽,我想讓她回去,可是我害怕她回去。”蕭舒很想看清楚眼前蒼老的老婦人,可是怎麼努力都是白茫茫的。
蕭夫人明白他的意思,她握上了孩子冰涼的手,“她不想走,她如果願意走,就不會跟着我回來。”
“等我死後,好好看着她。”
蕭夫人下意識地攥緊了雙手,她強忍着心裏的慌亂,故作鎮定道:“你這孩子胡說八道什麼?這好好的日子不要說那些晦氣的話。”
“我害怕她做傻事。”
“我會看着她的,你放心,我想徐家也會二十四小時守着她的,不會讓她一個人胡思亂想。”
“媽,我不該留着她的。”
蕭夫人反覆地揉搓着孩子瘦弱的雙手,“她比任何人都想留在你身邊。”
“叩叩叩。”徐晨曦推開房門。
蕭夫人站起身,“吃飽了嗎?”
“蕭舒醒了嗎?”徐晨曦笑容滿面地走進了屋子裏,“只睡了一會兒,是不是又難受了?”
“那我就先出去了。”蕭夫人輕輕地關上了門。
徐晨曦坐在他身前,仔細地留意着他的面色。
蕭舒看不清楚她的五官,但還是憑着感覺摸到了她的臉頰。
他的指尖有些涼,落在臉上時,好像一下子就讓人清醒了起來。
徐晨曦捧着他的手,“今天天氣不錯,等你有力氣了,我推你去院子裏走走。”
“好。”
陽光明媚地照耀着。
京大校園:
陳愛萌看着有些憔悴的舅舅,心裏莫名的咯噔了一下,舅舅這個時候來找自己,難道是想讓她勸勸徐晨曦嗎?
徐天寧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好像是在思考什麼。
“舅舅。”陳愛萌將準備好的咖啡遞了過去,“你好像很累。”
徐天寧聽見聲音,動作有些緩慢的抬起頭,“甜甜來了。”
“舅舅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陳愛萌有些坐立難安,在她印象里徐天寧是徐家的主心骨,什麼時候會這般狼狽,他好像好幾天都沒有睡覺的樣子。
眼窩深陷,眼底泛青。
“蕭舒應該就這兩天了。”
陳愛萌倏地瞪直雙眼,慌亂中站起身,“舅舅你在說什麼?”
“我昨天去了他家裏,出院后,他的情況很不好,我本來想勸晨曦回家的,可是她不願意。”
“怎麼會這樣?他前兩天還挺好的,為什麼不回醫院?”陳愛萌想要去一趟蕭家。
“甜甜,你能幫幫我嗎?”徐天寧幾乎是帶着哀求的語氣。
陳愛萌腳下一滯,“舅舅是想讓我把表姐勸回去?”
“不是。”徐天寧搖頭。
陳愛萌疑惑了,他不是一直都反對嗎?
“事情到了今天,我再鐵石心腸也不可能讓他們在這個時候分開,我只是想求你如果蕭舒真的沒了,我擔心晨曦會做什麼傻事,我昨天見着她的情緒很不對勁,她好像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憂傷。”
“舅舅是什麼意思?”
“她好像是做好了和蕭舒一起去的準備,等待着她的不是死別的痛苦,而是死後的重逢。”
陳愛萌愣了愣,反應過來,“這怎麼會呢?”
“我自己的女兒我很清楚,她如果大哭大鬧,我倒是覺得沒什麼問題,可是她這樣悶聲不響的,甚至每天都笑呵呵的,一點都不擔心會和蕭舒分開,她不是在求着他生,而是盼着自己死!”
陳愛萌腦子有些亂,徐晨曦在她印象里是極其自私的,從小到大隻會顧及自己,她不可能會是那種為了一個人就尋死覓活。
她徐晨曦沒有那麼痴情。
只是,從什麼時候她開始改變了?
陳愛萌想起了那件被她穿走的婚紗,她說過的,他們的婚禮會準時舉行。
“你幫我好好勸勸她,這個世界上其實不只有一個蕭舒,還有很多很多值得她愛的人,她不能這麼放棄自己。”
陳愛萌低下頭,是啊,這世界上還有很多很多愛她的人,可是她想要的只有一個蕭舒。
“甜甜,你幫幫我,她不能一個人糊塗下去,我怕她會越想越想不明白的。”
陳愛萌鄭重的點了點頭,“舅舅,我知道了,我會去找她的,我會跟她好好說說,不會再讓她胡思亂想。”
徐天寧雙腳有些脫力,他蹣跚地站起來,“這孩子從小就偏執,認定了什麼,那就是什麼,不講道理,不顧後果,可是她還年輕啊,她才二十齣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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