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求助
回去又把戶口本裏面的紙拿出來帶身上,剩下的東西給恢復原狀,最後就剩王新亮跟李興榮的結婚證,打開裏面看見倆人名字在一塊寫,王璿心裏就騰騰的冒火。
撕拉一下,把結婚證扯成兩半仍在地上,還覺得不解氣,又撿起來撕的粉碎這才算完。
王佳靠在門邊依舊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王璿要去拉她進來,正好腳邊被裝了米的袋子給絆倒了,灑了一地的小米出來。
王璿一眼掃過去,有一袋小米,半袋黃米,一袋子莜麥,可唯獨沒有最貴的黃豆!
這一下子就好像想明白了什麼,趕緊進了小房。這裏面放的都是裝糧食的水泥瓮,幾乎都被李興榮裝在袋子裏,剩下一點瓮底的也就不值當拿出來。
唯獨放爛布的紙箱子下頭的半截瓮沒動,王璿趕緊搬開了看,果然不出所料還剩下了半瓮黃豆。
王璿趕緊把黃豆裝在袋子裏,從箱子裏又找了一床洗乾淨的薄被包起來。
又從箱子裏找了套淺灰色的衣服給換上,掃了一眼還在哭泣的王佳,她現在年紀還小大多是花花綠綠的衣服,只能穿自己的衣服。
“去人家不能穿孝。”一邊拉着王佳換衣服,一邊解釋了句。
王佳這邊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姐,我,我要是去了表姑家,剩下你自己可該怎麼辦?”
王璿的手一頓定定的看了王佳一眼,才又開始忙活起來,“你放心姐絕對不會讓你去的!”
現在想想,王新亮這才死了第二天,就算是弔唁像這種別的村的親戚一般都是明天才來,再加上表姑家關係也不怎麼樣平時也不走動,現在充好人的過來幫忙,無非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尤其是表姑家有個傻兒子,小時候高燒給抽着了,現在也是十來歲。把年紀小的王佳要過去,捏扁搓圓的不任由他們說了算。
上輩子她以為表姑是她們的救星,覺得王佳在王表姑跟前總比在王大伯手底下挨打強,就眼巴巴的把王佳交給她們。
可結果呢王佳因為年紀小生的時候難產,王表姑一家人又摳門不捨得送王佳去醫院,他們就眼睜睜的看着王佳大出血流死了。
一想到王佳受了那麼多罪,心裏面又悔又恨!
後頭的話王璿沒告訴王佳,只說王表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就把王佳嚇的一愣一愣的,“可,可大伯拿了咱媽的錢,他,他不怕別人搓脊梁骨的罵?”
呸!
王璿聽了這話更覺得好笑,“咱媽叫李興榮咱堂姐叫王興榮,他們早年就起了名字來膈應咱媽,明面上的事都不做更何況咱媽都進去了,誰還會顧忌別的?”
更何況李興榮一直是個要強厲害的,已經名聲在外,而大伯可正好相反,長的老實平時溫吞少話,再加上誰家有什麼事求幫忙他從不拒絕,相比之下誰會去念叨她們家的爛攤子。
這個時候村裏的大喇叭又開始喊着計劃生育的事,對外就說王新亮出事倆閨女都得送到奶奶家,加上堂姐就三個孩子太引人注意,送走王佳一個正合適,這麼充足的理由就是大隊書記都不好過問。
王佳氣的在地上跺腳,“咱媽咋想的咋想的。”家裏那些東西足夠她們姊妹倆過一段日在,非要給了那個披着人皮的畜生。“姐,要不,要不咱們逃吧。”
王璿低頭看了王佳一眼,將人一把攬在懷裏,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可愣是憋着沒落下來。
“逃又能逃哪?白白讓他們得了咱家的東西,我不甘心!”
更何況王佳現在才十歲還要上學,現在是義務教育,走哪上都得要戶口,她不能讓王佳小小年紀,就大字不認識幾個給荒廢了。全本小說網www.qbxswxs.com
“你放心,姐一定讓你好好的!”
抬頭看天色已經發暗,王璿趕緊扛起黃豆往外走,到底是女孩子突然上了肩膀,壓的腿一彎。
王佳招呼要幫忙,讓王璿給擺到一邊騰出一隻手拉着。
“姐咱不鎖門嗎?”看王璿連頭都不回的往外走,王佳擔心的問了句。
“放心,咱家剛死了人沒人會過來觸這個霉頭。除非...”王璿一頓,除非是那家豬狗不如的畜生。
要真是那一家子畜生,就算鎖上了門人家也會砸玻璃進去的。
一般村裏有罔死的,傳言這種人怨氣大天黑的時候都要鬧動靜,一般頭七之前村上人都會避一避,以至於現在走路上也沒遇見個人。
“姐,咱們是要去哪?”看王璿越走越往裏,王佳這就琢磨不出她的心思來。
“去彥博哥家。”叫聲哥也不是真有親戚關係,就是一個村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找了個稱呼。
現在又是假期,曹彥博肯定在家。
王佳這小孩子聽了都光皺眉,主要是曹彥博家一窮二白比他們過的還差,“咱能指望他家做什麼?”
王璿無奈的嘆了口氣,“可只有他家有可能會可憐咱們。”
曹彥博的父親原來是曠工,早些年地震給壓在下面再也沒上來。曹彥博小小年紀沒了爸不說,媽這邊跟一夜之間也給哭瞎了眼,一家人的生活就壓在曹彥博的身上。
也幸好曹彥博是個爭氣的考上了醫大,一家人多少才算有個盼頭。
十來歲的王佳也跟着嘆氣,原本拉着手改成了將人攬在跟前,苦人孩子早當家,看王佳穿自己的衣服晃蕩的跟討吃要飯的人似得,心裏就跟針扎似得疼。
終於到了曹彥博家,他家的大門還是早些年用木頭棍子定的柵欄門,牆頭也是用泥胚搭的矮牆頭,不過上面安着碎玻璃渣子也算安全。
這會兒他家還沒捨得開燈,曹媽正坐在門台上揮着扇子趕蚊子,“王新亮那個人平時好吃懶做沒好名聲也就算了,你說他怎麼能做出賣孩子的事?”
“這要是賣大的也就算了,偏偏賣那個小的,這幸虧是找着了,不然那孩子得受多少罪?”
曹媽淚窩淺,一邊念叨着一邊還得用袖子擦眼角的淚。
外面買女人的無非是給自己的兒子要個媳婦,王佳這才十歲就跟了別人,這要是好人家還能等幾年,這萬一碰到了畜生人家,連月經都沒來的小丫頭也不知道得遭什麼罪。
曹彥博正在劈柴火,呸呸兩口吐在手上把斧頭給抬高了,把最後一個木頭墩子劈完才說,“這都人家家的事,再說現在沒事也算她們命大。”
“話是這麼說,可我總想着你弟弟,那時候咱家窮不得不把他送人了,你說對自個的親閨女都能這麼畜生,咱那不是親生的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事?”
早些年計劃生育查的緊,像他們這種超生的都被計劃辦的人打到家裏,曹媽這沒辦法了才給了村上一家比較富裕的人,後來人家搬走了連帶着那孩子也杳無音訊了。
這麼沉重的話題,曹彥博也就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只端了杯水放在曹媽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