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24.手中的韁繩
“王后嗎?”藺溪源把周燦放在床上,幫她脫了鞋,蓋好被子。
在她乾淨白皙的額頭上親吻,呢喃出聲。
“可惜,我不想讓你有三宮六院。”你只能有我,一個人就夠了。
半年後。
當周燦早就把杜源那個小白臉兒忘到沒影兒的時候,一條新聞刷上了網絡。
杜源在一起綜藝節目錄製過程中發生意外,鐵鉤划傷了臉,徹底破相了!
是他無論如何修復都修復不回來的那種。
藺溪源仔細觀察,周燦看過之後,臉上並沒有出現什麼表情。
倒是顧向羽,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不該是他的東西,得到,早晚也得失去!一個人能承受的福氣都是有數的,紅顏往往伴生災禍,藺特助,你說呢?”
藺溪源淡淡白了他一眼,沒接話,卻在心裏罵了句傻逼。
再惹我,就讓你成為第二個杜源!
藺溪源轉身去接了電話。
“藺先生,事情已經辦好了,警察馬上就會查到我頭上,這錢……”
“已經打過去,你可以離開了。”
“好的,藺先生。”
藺溪源辦公桌上的座機響起,“藺溪源,給我倒杯水。”
“好。”
“這周五是我二哥的訂婚宴,你和我一起去。”周燦一手持文件,一邊吩咐下去。
藺溪源樂意之至,點頭:“可以。”
“對了,周三我有一篇論文要交,你幫我寫。”
“……好。”
“還有。”周燦放下文件,抬頭看向他:“你快過生日了?”
“嗯。”藺溪源心裏有一絲喜悅。
“那我送一份生日禮物?”
“什麼禮物?”藺溪源心底隱隱激動。
“華城七日游,那邊的項目你去跟進。”
藺溪源:“……”
那是顧向羽原本的工作!
“我不想去。”
周燦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點頭:“行,你不想去算了,打包收拾東……”
“我去。”藺溪源被迫改口。
就欺負他吧!
從小欺負到大還不夠!
“那你這邊……”
“有顧向羽呢,你操心什麼?”
藺溪源:“……”
周燦現在對顧向羽越發重用,這嚴重威脅到了他的地位。
雖然他不得不承認,顧向羽某些方面,確實可以和他互補!
但他就是看不得……
動手動手,找人把那小子宰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麼,藺溪源,杜源那事兒是你乾的!”周燦一臉肯定的語氣。
藺溪源不夠了解她,她卻能把他摸得透徹。
多久以前的人了,她都忘得乾乾淨淨,他竟然一直記着!
真是……小氣鬼!
“不是我。”藺溪源眼睜睜的否認,就算她知道怎麼樣?
就是他乾的,他不會承認。
“滾滾滾。”周燦對他下了驅逐。
藺溪源黑着一張臉準備離開。
周燦的補充在後面響起:“不要對顧向羽動手,你如果做了,我不會放過你的,懂嗎?”
藺溪源:“……”
轉過身,歪着頭,問她:“如果我做呢?”
“那他的下場,我原樣還給你。”
藺溪源:“……”
敗給你了!
你就是個狠心的毒婦!
為什麼要喜歡你!
藺溪源離開,周燦的眼底劃過一抹暗光。
轉瞬即逝。
……
周燦的大伯,也就是周洋的獨生子,周銳洋的訂婚宴,周燦攜手藺溪源一同出現。
要說她這個二哥也是牛逼,從小就繼承了大伯的先天優良基因,音樂造詣非常高,十六歲就以小提琴手的資格進入國際樂團,成為花國史上最年輕的小提琴演奏家,獎項拿到手軟。
而他的訂婚對象,不是別人,正是與大伯交好的國際巨星奧莉的混血女兒——聞曦。
聞曦和周銳洋一樣,從小就對音樂格外敏感,14歲進入國際音樂學院學習鋼琴,同樣十五歲,就以預備選手的資格,加入國際音樂團。
可以說,這兩人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才華橫溢,顏值出眾,格外登對的一對兒了!
不過作為老周家人,同樣都有個不靠譜的習慣,那就是視金錢如糞土!
蘇玥在生下兒子選擇姓蘇的時候便自動放棄了周家股份的繼承權,周銳洋則是在成年之後,一心拚命鑽研音樂,不理正事。
周珘姐十八歲就被三叔安排去了海外留學,歸來準備要繼承三叔的公司。
至於四叔家那個比她大了一歲的小哥哥……隨了勞斯家族的姓氏,長大后要繼承母親的莊園。
小哥哥後面那對雙胞胎不需要說,簡直就是活脫脫的熊孩子,和他們老爹一樣愛玩,不靠譜。
所以放眼整個周家,也只有周燦這個小大人兒拿得出手,去獨攬大權了!
“二哥,恭喜你。”周燦送上了藺溪源幫忙的禮物。
周銳洋道了謝,今日匆忙,無暇把太多時間留給他們,寒暄幾句,就帶着聞曦去招呼客人。
“呦,我當是誰呢?這不是周家的小霸王,周燦?”
周燦和藺溪源聞聲回頭,眼睛裏出現一個人。
少年也是風度翩翩,儀錶堂堂的鶴立在人堆里,由高高在上的姿態打量着他們。
“謝郁?”
“嗯哼~是我。”謝郁揚了揚眉,和周燦打招呼。
這個謝郁也是盧城有頭有臉的人物,父親乃是盧城市長,在圈裏,他是有名的二世祖。
上一代人的世紀過去,曾經名動盧城的周家四子行事越發低調,而這一代冒尖兒的,頂替他們名號的就是周家最有名的貴千金周燦,其次,便是這位謝郁。
周燦和他互看不順眼早已不是一天兩天,見面長槍短箭,冷嘲熱諷成為家常便飯。
偏偏,倆人都忌憚着彼此,不敢往深了得罪。
因為權貴和財富,向來相輔相成。
周燦和謝郁互相刺了對方几句,帶着藺溪源離開。
“你二哥訂婚宴,我們先走,真的好?”
“不然呢?你留下來?”周燦扭過頭,剛才謝郁那個王八犢子竟然嘲諷她沒人敢娶,呵呵!
一口氣沒處撒,果斷的落在了藺溪源頭上。
周燦她就是這樣,不管跟誰,因為什麼心情不好了,她眼前的人,肯定就要遭殃!
藺溪源每次都要被她發火,不過,跟在她身邊這麼多年,他早就習慣了她說話噎人的性子。
“想去哪兒?”他耐心的問道。
“回家!做飯,我餓了!”她氣鼓鼓的在前面走,藺溪源在後面亦步亦趨的跟着她。
回到公寓,好吃的上桌,周燦的氣也算消了大半。
“藺溪源,你說我這樣的真沒人敢娶?”一個人兩個人說也就算了。
每一個人,認識周燦的人,幾乎都說過這話!
就連藺溪源,也特么經常說,她總這樣,除了他沒人敢娶。
周燦想到這裏,覺得自己的想法有毛病。
她操心這些幹什麼?
嫁不出去,她可以娶回來!
再不濟……還有藺溪源這個後備軍!
藺溪源沉默了很久,大概是知道她自己會想通,沒接話。
不是不想接,而是明知道,她不過隨口一句,他接了,轉臉就又要撒氣到他身上。
……
時間眨眼,藺溪源的生日過完,很快就是周燦的生日了。
周家小公主的成人禮,在周紹那個張揚性子的操辦下,可謂是風風光光,驚動了整個盧城上流圈子。
謝郁作為父親的代表,出現在宴會。
與往日不同,他今天穿着一身像樣的西服,西裝打領,有模有樣的對着她說了幾句恭維的話。
搞的周燦滿臉狐疑。
謝郁自己心裏不停MMP,他老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一定要他拉攏這個混世魔王,說能得到她的青睞更好,周謝兩家聯姻,等於強強聯手,以後在盧城,就是他們的天下。
謝郁內心一片“呵呵”,搞定魔王,不如乾脆殺了他算了。
內心瘋狂吐槽,謝郁卻不得不按照父親的要求去做。
等他離開,周燦問起藺溪源:“你覺得他哪裏不對?”
藺溪源不屑“哼”笑了一聲,“他有目的。”
“廢話,我當然知道他有目的,我問的是他目的是什麼?”
“多半……”藺溪源微微一笑,卻不再説。
周燦等了半天,他沒吭聲,扭過臉,不耐煩的看着他。
“沒什麼。”和他的目的一樣。
謝郁,想要得到周燦,這一點,身為男人,他再清楚不過。
那樣的眼神……是否太過熟悉?
沒錯,他十一歲初次見到周燦的時候,就是那麼看她。
他不信周燦看不出來,這麼問自己,是對他有多麼不信任?
……
“哎呦,累死了。”生日宴會結束,周燦拖着應酬過後的疲憊回到公寓。
拖鞋一甩,往沙發上一攤,對藺溪源招手:“過來。”
“有什麼吩咐?”藺溪源挑起眉。
女孩兒穿着高開叉的白色禮服,纖長的腿兒,當真是難得一見的風景。
周燦努了努下巴,示意他:“捏捏腳。”
藺溪源目光晃過她白皙的腳丫,眼底一些波光晃動。
片刻,在她腳邊落座,執起她的腳踝,指尖落在上頭。
“這力度可以嗎?”
“可以。”
指尖下有些微涼的肌膚,觸感柔軟,藺溪源嗓子突然有點兒干。
“我先去喝點水。”他把她的腳放下。
周燦卻不讓他走:“捏完再去。喏,順便捏捏腿,好酸。”
藺溪源:“……”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已經在極力忍耐?
就這樣都沒對她做什麼,他已經足夠剋制!
周燦明明就知道,非眯着眼睛笑看他出醜!
這丫頭就是故意的!
“藺溪源?”周燦突然湊近他耳根叫他,溫溫的熱氣熏蒸的他耳根透着薄薄的一層粉。
淡淡如着了一層胭脂。
周燦明顯的看見他吞咽口水,扳過他的下頜面對自己。
窗外金光投射進來,為少年的身影蒙上一層光芒,周燦看在眼裏,對他的打量更加肆意起來。
“別這麼看我。”藺溪源扭開臉。
周燦將他重新扳過來后,問了這樣一句話:“想要我嗎?”
……
藺溪源每每回憶起周燦過生日那晚,都只想用四個字形容。
——終生難忘!
從幫她處理公事私事,到一點兒保留都沒有,藺溪源覺得這個伴侶做的相當合格了。
當然,伴侶是他自己給自己的定義。
周燦口中怎麼形容他的?
——解壓床友。
嗯,是這個意思。
並沒有把他上升到男朋友的層次上面。
藺溪源對此:“……”
一個名分而已,不要也罷!
隨着周燦和藺溪源年齡不斷增加,生活的重心也逐漸轉移到工作上。
又一個應酬日回來,周燦喝了一些酒,回家后整個人懶散的不行。
藺溪源伺候她洗漱完,也跟着爬進被窩。
“誰讓你上來的?”周燦眯縫着醉意的眸子,少年漂亮的臉上掛着足以魅惑人心的笑容。
“我過來陪你。”
“回去。”周燦是真懶得動,現在就想好好睡一會兒。
藺溪源撐起身體,手臂置在她頭的兩側,低垂着精緻的眸,裏面有光。
周燦一曲膝,輕輕鬆鬆把他從身上踢開。
隨後翻身,垂眸回望他。
“今晚就讓我來主導。”他試着和她商量。
周燦搖頭,薄唇落下。
男孩子,怎麼可以這麼主動呢?
一夜好夢。
……
“下周宇珩集團慈善晚宴,需不需要我陪周總一起出席?”
藺溪源被周燦派去外地做實地考察,為期一周,她身邊只有顧向羽一個人可用。
周燦卻擺擺手:“不需要,我和我爸爸一起。”
“那沒事我先退下了。”
“去吧。”
宇珩集團,乃是周家在盧城的一位重要合伙人,說起來,宇珩的負責人和市長有一些親戚關係。
所以周燦在晚宴上,毫無意外的碰見了謝郁。
謝郁的父親也在,周燦被周紹帶着過去交流,謝郁就在旁邊規規矩矩的站着。
女孩兒穿着白色斜肩流蘇禮服,與一眾男人談下風聲的樣子,當真醒目逼人。
身為一個女人,整天在外面拋頭露面,精明算計,這樣的人他敢娶回家?
反正謝郁是不敢娶。
奈何父親大人已經和周紹透露出那麼點兒想要結親的意思,謝郁在旁邊干站着,不敢插言,心裏面急的跟什麼似得!
不行,他得想個法兒,說什麼都得讓父親死了心!
終於寒暄玩,周紹帶着周燦離開。
“謝常州的意思,你聽懂了嗎?”周紹在四下無人的時候對女兒問道。
周燦端着一杯紅酒,點點頭:“當然懂。”
“那你覺得,謝郁怎麼樣?”
“不怎麼樣。”周燦不屑的說。
周紹眯了眯眸子,對於這個女兒,早已不能掌控。
遂,只能以老父親的期望之心,對她一番告誡:“女孩子在外面做事,光有手段不夠,得想辦法壯大自己,才不會被欺壓。”
“我知道啊。”
“你和你那個助理,不清不楚的也不是回事?爸爸不是反對,而是希望你不要遊戲人間,要對愛情報以尊重。”
周燦聽這些聽的耳朵快要長繭子,蘇明錦昨天才拿這些話嘮叨完她,轉個臉,她爸也來!
“哎呀爸,我都這麼大了,這些事兒你就別管了,我心裏有數。”
“我要是不管,你能把天捅個窟窿!”明明是他生的女兒,性子裏卻和周商和周劍沾了邊兒。
十足的不好管教。
這些年就為了操心她,他和妻子頭髮都白了不少。
“行了行了行了,我那邊兒有個朋友,先過去一趟。”周燦扭個身兒走了。
留下周紹一個人在原地發愁。
周女王哪裏有什麼朋友?
從小就是個獨行俠,就臉藺溪源,都被她僅僅當成跟班兒使喚!
她不過是看見謝郁一個人離開,才立即跟了上去。
昏暗的地下車庫,謝郁一個人在講電話。
周燦環起雙臂,靠着一輛悍馬,豎耳朵聽。
“我很快就回去,你乖啊。”
“……”
“放心,我沒有喝酒……什麼女人啊,我心裏只有你。”
“……”
“再漂亮的千金小姐也沒你好,你在酒店乖乖等我,我很快就回去。”
“……”
“知道知道,乖……木馬!”
謝郁撂下電話,正了正領口,剛一轉身,就對上周燦那雙充滿探究意味的眼睛。
臉色一變!
隨即,他就笑了。
“我竟然不知道你有偷聽牆角的習慣呢。”
“你不知道的多了,謝郁,我明白告訴你,咱倆沒可能,尤其別人用過的,我更不屑。”
謝郁:“……”
他說他們倆有可能了嗎?
他都還沒嫌棄她養小白臉兒,她倒先跑過來嫌棄自己?
是這樣嗎?
不屑冷哼,謝郁拉下臉。
“周燦小姐放心,我就算娶一直母狗,也不會娶你!”
周燦:“……”
微微一笑。
“好啊,等你和母狗結婚的時候,我會給你隨一份大禮。”
謝郁:“……”
靠之!
這個周燦,逼着他撕破臉是吧?
“那我也很期待,周燦小姐什麼時候能順利出嫁。”
“不勞你費心,走了。”
周燦昂着頭,傲嬌的離開。
謝鬱氣的猛地一腳踹向車輪胎,激起一陣刺耳的響動。
周燦直接把老爹甩在會場,一個人先走,快到家,接到周紹的電話,問她去哪了。
“怎麼現在還不回來?”
“哦,爸,我到家了,忘記跟你說。”
周紹:“……”
到底什麼時候能不這麼隨心所欲!
“你早點睡。”
“知道。”
……
周燦這一段時間脾氣非常不好,只要是她身邊的人,動不動就遭到炮轟!
為什麼呢?
據說是藺溪源被一個外地的女大佬看上了,隔三差五的對他騷擾一通。
周燦看在眼裏,面上沒有表現,都壓在心裏。
看誰都不順眼,做什麼都不順心。
轉個空,謝郁的父親越發和周紹表示親近,一次又一次拋出橄欖枝,大有不聯姻,就不罷手的意思。
謝郁連個屁都不敢放,當著周燦的面說的好聽。
結果謝常州哪次上周家,他都屁顛屁顛兒的在後面跟着,搞的周燦神煩。
女大佬追求藺溪源,得不到人,知道他和周燦有貓膩,這主意,就打到了周燦頭頂。
謝常州不是想讓周燦和謝郁聯姻嗎?
她抬抬手,幫個忙,送個人情過去。
周燦不是沒防備,身邊的誰有異動,她一清二楚。
但她就是明知道那東西不對,還是敢喝!
目的很簡單,她就想看看,藺溪源為了自己能做到什麼程度。
如果滿意……將就將就一輩子算了!
女大佬眼看着周燦把酒喝掉,臉上掛笑,端着空酒杯離開。
周燦臉色開始不正常,發燒發熱,身體也不對勁,特別想……男人。
“周總?”今天出門,是藺溪源跟着她,她握住藺溪源的手,搖頭,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記住,不準離開我身邊半步。”這是周燦在宴會開始之前,就對他做出的交待。
藺溪源清清楚楚的記着,對自己耳提面命,就連剛才市長大人親自過來請他,他都拒絕。
轉眼,女大佬給他打電話,說想跟他談談。
“你過來跟我把話說清楚,我就對你死心。”
這個女大佬不是憑空冒出來,而是在他落難的時候,幫過他。
“藺溪源,做人要講仁義,我當年幫你,你不應該報答我嗎?”
藺溪源整個人本身沒有仁義。
黃毛去年死了,死相很慘,為了讓女大佬脫身,被人綁了沉海,連個屍體都沒有。
“你想讓周燦安然無恙,就來見我!”
“抱歉,我走不開。”藺溪源拒絕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周燦這邊狀況越來越不對,雙頰通紅,看他的眼睛都已經不清醒。
“你是不是……”
“還用問?”周燦深吸一口氣,低聲說:“找個房間,跟我去……”
藺溪源眯了眯眼,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你明明清楚,為什麼還要喝?”藺溪源臉色黑如鍋底。
“她敬的酒,我當然要喝,敢覬覦我的人,我敬她有膽子。”
藺溪源的拳頭捏的噼啪直響,“我會幫你把帳算回來!”
“不用你。”周燦雙眼迷濛,卻仍舊保留一絲危險的暗光。
她要親自去收拾她!
……
“謝郁,記住房間號,成不成,就看這一次。”謝常州和謝郁一通交待,大致就是讓他去找周燦,接着她神智不清醒把關係落實,聯姻指日可待。
“好。”謝郁嘴上答應的輕巧,實際上可不打算干好事兒。
他拿出手機,打了通電話。
“叫記者過來,越多越好!”
他要讓周燦身敗名裂!
一個不乾不淨的女人,父親怎麼會讓他娶?
周燦被藺溪源扶進房間,房間裏一片昏暗,充斥靡靡之色。
周燦被放在床上,藺溪源解開領帶扣子,身體剛要伏下,周燦翻身而起。
藺溪源按住她的手:“你不要動,我……”
“躺下。”周燦對他命令。
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亦如一個尊貴的女王。
藺溪源心下有不甘,最近被她壓榨的有點狠,總是盼着翻身。
這不就是機會嗎?
他唇角勾着一抹壞笑,使出渾身解數,讓周燦幾乎半死不活。
然後,問她:“要我嗎?”
“要。”
“求我?”
周燦:“……”
好好好。
就知道你個小妖精不老實。
虧了我心中有數,早有準備。
“求你?”她的眸子劃過一抹清醒,在清醒和沉醉之間,陡然綻放一抹凜冽的寒光。
她一把揪住藺溪源的領口,冷笑着。
鬆手,一聲:“滾。”說的充滿不屑意味。
就像在呵斥一條狗!
藺溪源喘着氣,她都已經這樣了,還讓他滾?
“你確定?”
周燦直接拿起手機,當著他的面,撥打了顧向羽的電話:“你過來,輝煌酒店。”
藺溪源:“……”
她叫顧向羽過來做什麼?
難道……
臉色黑白變換,最終,化作一抹繾眷的雲,慢慢變得平和。
“周燦。”他蹲下身體,雙目誠懇的望着她。
她幾乎已經沒了理智,卻還能忍受,不肯對他順服。
這是他唯一翻身的機會,如果都不能成功,那麼這輩子,他都將會被她壓在手心。
再無路逃。
“你真的想要除了我之外的男人?”他滿是隱忍的問。
聲音,不經意間染上了顫抖。
“哼。”周燦發出一聲輕笑:“有什麼不能?藺溪源,別把自己看得太重!”
“你會失去我的。”他輕輕的,很小心的說。
“失去就失去,我無所謂。”
藺溪源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哽咽:“你,一點都不在意我?”
是啊。
他和周燦就是一場賭局。
他們一起開始,誰先低頭,誰就輸。
輸了的人,就要奉獻餘聲,唯命是從。
他這些年就沒有翻身過,哪怕到了今時今日,也無能為力。
周燦的心好狠啊。
這個女人她是石頭做的!
他都已經那麼好,那麼無微不至……她竟然能在這麼關鍵的時刻,放開手?
呵。
終究,是他敗了。
周燦心裏怎麼想?
藺溪源他是一頭狼。
永遠不要對一頭狼仁慈,否則被吃掉的就是你!
狼只需要被馴服,讓他清楚、明白,她不是無他不可。
她可以馴服很多很多的狼,若他不乖乖聽話,那就只有被拋棄的結局。
“我錯了,我錯了。”藺溪源抱住她的腿,低聲哀求。
周燦無動於衷,愣是等顧向羽到了,將滿臉淚痕的男人一腳踹開,對另外一個勾勾手指。
“顧向羽,我給你個機會,過了今晚,你就是我周燦的未婚夫,我送你一個大好將來,可好?”
顧向羽:“……”
他先看向藺溪源。
這倆人平時不分場合膩膩歪歪別以為他不知道。
對於藺溪源的存在,他一向不屑。
周燦是什麼人,他配的上嗎?
就連他自己……
都望塵莫及。
可是眼前的場景是他望塵莫及的人給他一個機會,作為年輕人,他太急着翻身了。
他也被周燦使喚夠了!
他想走。
“我不要你的將來,也不做你未婚夫,今晚之後,你給我一條生路就好。”
周燦沒有一絲猶豫的答應:“好,過了今晚,你自由了。”
顧向羽開始解領帶,看向藺溪源,目光充滿挑釁:“你還不走?”
藺溪源赤紅着雙目,冷冰冰的看着他。
隨後就是周燦,眼前的場景,無疑是一把刀,一下一下,狠狠的刺在心口。
“他不想走就算了,讓他欣賞欣賞……”周燦起身拉住顧向羽的胳膊,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將他按在床上。
但是,她卻只是看着他,並沒有什麼動作。
床下,藺溪源動了。
他走到餐桌前,打碎一個茶杯,尖利的碎角抵住自己的脖頸。
他如一頭徘徊在深淵邊緣絕望獅子,發出咆哮和怒吼:“周燦,你敢碰他,我就死給你看!”
瞧瞧,他多勇敢。
他會死的。
她真的會失去自己!
茶杯碎角刺破皮膚,血液順着脖頸流淌進領口。
床上,周燦推開顧向羽,目光幽深的看着他。
兩相對視,最終,她放柔了目光。
對藺溪源伸出手:“把東西放下,過來。”
顧向羽閉了閉眼,心裏把藺溪源唾罵了一番。
這是個男人?
特么分明是個妖精!
“周總。”顧向羽拉住周燦的手。
藺溪源剛要放手的動作頓住,往下刺得更深了些。
周燦看向顧向羽,在他滿是猶豫的目光中,吐氣,揮手:“你走吧,自己去人事部辭職。”
顧向羽沒有絲毫停留,連滾帶爬的匆匆跑了。
周燦就是個惡魔!
誰沾誰死。
藺溪源就是個瘋子!
他要離這兩個傢伙遠點兒,否則總有一天被帶的不正常!
寂靜的房間,空氣一下沉默下來。
周燦走到藺溪源面前,眼睛裏哪還有一絲迷濛或者失態?
她握住藺溪源的手,將茶杯碎片奪過來,扔到一邊。
乾淨白皙的手指染上少年的血,她看着,想起年少時熟悉的一幕。
他說——周燦,你記住,我藺溪源這輩子只有你一個人能打。
他還說過很多很多,一句句話徘徊在腦海,揮之不去。
藺溪源臉上的淚痕還未消,漂亮的臉蛋上掛着氣餒的笑容。
問她:“你滿意了嗎?”
故意演這出,不就是為了看他會怎麼做?
他上當了。
就連最後一點尊嚴都交給她手裏,是否能放心,給他一個完全?
周燦主動擁住他的腰身,頭靠在他心口。
唇瓣兒上彎,只一句話,勝過千言萬語。
她說:“藺溪源,我們結婚吧。”
“好。”
……
“快快快,這裏,就是這裏。”一大群記者蜂擁而至。
“要不要敲門?”其中一個人問道。
另一個說:“敲什麼門啊,直接撞!不然怎麼爆料?”
他們把標題都想好了,豪門千金私生活混亂,與助理私下有染!
等下一上網,肯定會攻陷頭條的!
一個男記者抬起腳,剛要踹在門上。
門鎖發出清晰的響動,從裏面打開。
周燦和藺溪源牽着手出現,見到這麼多人,兩廂詫異。
直到看見不遠處躲藏的謝郁一閃而過的身影,才明白過來。
周燦心道一聲好,這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還真是好計!
只可惜呢,周燦將計就計,讓他們兩方人馬都失望了。
記者們見周燦和助理衣衫完整的從房間裏出來,頓時一臉懵逼。
什麼情況?
不是說廝混嗎?
“周小姐,請問一下,您和您的助理……”其中以膽子大的顫顫巍巍舉起話筒。
“他是我未婚夫。”周燦臉上掛着無害的笑容,單純的如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藺溪源這時候站出來,主動將她護在懷裏。
嗯,甭管他們倆私底下怎麼作怎麼鬧,公眾形象不能丟。
“抱歉諸位,我未婚妻身體不舒服,不多奉陪。”
藺溪源半擁着身體不舒服的周燦離開宴會場。
二樓的一間包廂里,女大佬聽聞周燦當眾和藺溪源宣佈關係,氣的打翻了茶水。
“謝郁這個窩囊廢!給他創造機會也不知道利用!”
“大姐,這個藺溪源不知好賴,我們要不要……”
“派人跟蹤他們,先讓我想想,下一步怎麼做。”
周燦怎麼會沒有事呢?
她知道周燦這個小惡魔不好對付,是以,她才不敢擅動。
不可不說,藺溪源這些年被她保護的很好,包括藺溪源自己,手中也發展了一些勢力。
要不然憑藉她的能力,也不會遲遲連一個男孩都得不到。
其實從一早的時候,藺溪源在她手下她就很喜歡,只可惜那時候她還太小,她想等一等,等他長大一些再說。
沒成想藺溪源十五歲突然棄暗投明,跟從周燦,她當然不會輕易放人,可是藺溪源說什麼都要走。她又捨不得對他下手,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這些年他出落的越發精緻漂亮,見面,她越發不舍的。
千里迢迢從外地趕回來,沒成想,周燦這些年成長的也越發難對付……
她該怎麼辦?
……
周燦和藺溪源回到公寓,這小子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黏人。
尤其被她當眾宣佈作為未婚夫的身份,更是光明正大的行駛男友權利。
當然,在某些事情上,周燦不肯謙讓,他就只能低頭。
次日,周燦就接到了周紹的電話,讓她立刻馬上回家去。
藺溪源問她要不要一起,周燦想了想,答應了。
藺溪源跟在周燦身邊這麼多年,周紹和蘇明錦不是不同意他們在一起,而是這小子惹得麻煩……可不少。
雖說他擺在明面的身份是周燦的助理兼職男友,可是暗地裏那些藕斷絲連的牽扯從來沒斷過。
周紹明明白白給他指出一條路,周燦和那些東西,他必須放棄一方。
藺溪源沒有猶豫,選擇了周燦。
只是要隔斷那些關係,需要時間。
周紹便告訴他,什麼時候把那些斷乾淨了,什麼時候讓他娶周燦。
藺溪源按照周紹說的去做,這邊,周燦也沒閑着。
女大佬留在盧城不走,老巢空虛,一擊即中。
周燦按照父親的操作原樣複製,給大佬兩個選擇,勢力還是男人。
女大佬再喜歡藺溪源,沒有能力的情況下,她連他的面都見不到,所以,果斷選擇了勢力,帶着她的手下匆匆離開盧城。
藺溪源孑然一身,乾乾淨淨是兩年之後。
他和周燦在海城舉行了盛大的婚禮,與周紹口中的嫁不同的是,周燦自作主張,把他‘娶’進了周家。
周家的東西只能姓周,就算是她和藺溪源的孩子,也得分清你我。
周燦在和藺溪源結婚兩年後,生下一子,取名周耀天。
又隔兩年,育有一女,叫周婧。
彼時,周燦已經出落成為一個成熟的事業型女強人,掌管着周氏集團的主要命脈,並將大部分股份握在手裏。
三年之後,周紹從董事會功成身退,周燦正式作為周氏集團最高董事長,坐擁盧城大半金山,斂盡財富。
而就在一年後,這些年一直對藺溪源不死心的女大佬,因被警方抓住把柄,認罪伏法,徹底從二人的生活中消失。
周燦在當年又為藺溪源生下一女,取名周恩。
一生匆匆,藺溪源曾很多很多次的對她說出臣服的三個字:“我愛你。”
但是,他從未聽周燦親口對他過說一句。
藺溪源八十九歲那年,身體狀況陷入彌留之際。
曾經風華絕代的人兒白髮蒼蒼,女人依舊強盛如女王。
藺溪源年輕的時候就覺得他會先死,因為他總是圍着她轉。
做的事情比她多很多……
他會累嗎?
只要是人就會累。
但是為了她,他放在心間兒上愛的人,累也心甘情願。
“燦燦……”他伸出蒼白無力的手,被她主動握住。“我想問一句。”
“問。”
“你……這輩子,愛過我嗎?”
白髮蒼蒼的老太婆只是笑,反問:“如果我說沒愛過,下輩子,你還願意遇到我嗎?”
藺溪源張了張口,也跟着笑了。
“那我下輩子不會對你……”
後面的聲音很輕,周燦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燦爛。
直到,床上的人無聲無息,手垂落下去。
她站起身,虔誠的在他佈滿皺紋的額頭上親吻。
“下輩子,換我來守護你。”
……
就算你從來沒愛過我,下輩子,我也不會對你放手。——藺溪源。
……
外記:
“周燦,你愛我嗎?”藺溪源摟住她的腰,最近他總是在糾結這個問題。
就不能說一句愛他嗎?
他知道的,她愛,為什麼就是不說呢?
周燦只是彎唇笑,心道:狼崽子就是狼崽子,我承認愛你,那我不就輸了?
她早就說過,人和狼博弈,手裏的韁繩,不能松!
……
我愛你,就是我手裏的那根韁繩。——周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