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原諒
李黎說完“我會讓你死。”之後走到宋稚宇身邊,她和宋稚宇說了什麼之後他們一起離開了教室。
宋稚宇、李黎、金魚,還有他們的朋友們,他們一起站在走廊上說話、開玩笑。
現在時間是星期二晚上21點。還有一個小時晚自習所有的課程就結束了。
這個時候教室里的很多同學都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上,有些同學被記者拉着問各種各樣的問題。
我沒有出去,就坐在教室里,我看見美岱和羅伊也沒有出去,也在教室里,她們都背對着我。
我打開社交軟件,我不知道那些網友們是怎麼知道我的聯繫方式的,他們都私信罵我。罵我的內容也都是相似的。
我沒有回復他們任何一個人,在我看來,我沒有必要要向他們任何人解釋。
還有就是我認識的一些朋友們,這個時候他們有的人沉默着,有的人發一些不冷不熱的問候。我的父母沒有發一條消息給我。我的舅舅發了很多,可我都沒有回復他,因為我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麼。
其他沒有任何消息,除了以上的消息沒有其他更多的消息。
上課鈴響的時候,走廊上的同學回到教室,李黎、金魚、宋稚宇,他們也回到教室。
金魚走到羅伊的位置坐下,一開始他頭都沒有回,直到我們最後一節晚自習結束,晚上所有的課程都結束了。
我沒有立刻離開,我等着他們都走了,我再走。金魚也沒有走,他在等我,看我不動,他回過身。
他看着我,突然握住了我的手“小煙,對不起,我剛才不對你動手的,是我太衝動了,你能原諒我嗎?”
很奇怪,他說這話的時候,他的朋友們都看着我們,宋稚宇也看着我,宋稚宇面無表情。
宋稚宇的這個表情讓我想到了我的父親,當姑姑的丈夫打電話來向姑姑認錯,我的父親就是和宋稚宇一樣,面無表情。
我不相信我的父親不懂,因為連我這個小孩都懂,姑姑的那個丈夫還會再一次打姑姑,這是永遠都改不掉的。父親也知道姑姑還會被打,可他還是面無表情的面對着一切。
我看着金魚,我想起了那個男人,他娶姑姑的時候,轟動全城,他向全城所有人立誓會永遠愛姑姑,他給她最好的婚禮,最美的婚紗,最閃的戒指。只要姑姑不說,沒有人會知道他是一個家暴狂。
金魚說這話的時候,我都快感動了,他語氣的魅力,都快讓我忘記了,他剛才打我的時候,語氣的骯髒和冰冷。
我根本不喜歡他,我都快被他感動了,姑姑生命至始至終都愛她的丈夫,我理解姑姑為什麼會無數次原諒他。
李黎看着我,她臉上的笑,說不出究竟是什麼意思,那笑帶給我的感覺,讓我很想哭。
“小煙,你能原諒我?”他說話的語氣就像姑姑的丈夫,那種語氣的魅力,那種眼神的魅力。
我竟情不自禁地模仿姑姑的語氣和眼神。
“好,我原諒你。”
我說完這話,金魚沒有第一時間看我,而是看向他的其他兄弟們,他一副炫耀的表情。是否,姑姑的丈夫也是和金魚一樣,他打電話給姑姑,掛了電話之後,一副炫耀的表情。
“走吧,我帶你去你一個地方,我為你準備的。”他說著,拉着我的手。
我並沒有覺得很震驚,宋稚宇今天中午已經和我說過了,金魚會給我一個驚喜。
他拉着我,我跟着他,還有他的朋友們,這個時候,他們在一個勁地起鬨。
我看宋稚宇和李黎他們也跟着我們一起,宋稚宇在我不遠處的後方。
金魚蒙住我的眼睛,在我耳邊極其小聲地說“不要害怕,我就是你的眼睛。”
他的雙手蒙住我的眼睛,他的手沒有在拉着我的手,不知道為什麼,我害怕極了,我重來沒有如此害怕過,黑暗帶給我的那種恐懼就像死亡帶給我的恐懼,無法驅散。
“金魚,等一下。”我把他的手從我眼睛拿開,好讓我重獲光明,我很緊張,很害怕。
他們都用一種迷惑的表情看着我,他們沒有一個人問我怎麼了?是有那裏不舒服嗎?他們只是用一種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他們的表情好像再說“你真掃興。”
金魚看着我,他也用那種表情看着我,看着他我失望極了。
“我去一下洗手間,你等我一下。”我這樣說,我只想逃離他。
“好,我等你。”他回答我,語氣不在有任何魅力。
我很快地跑進洗手間,這個時候,洗手間只有我一個人,我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很多人都說我和姑姑長得像,我以前重來都不會覺得我和姑姑長得像,可就在剛剛那一秒,我覺得我和姑姑長得很像。
我是一個生理和心理都有缺陷的人,可姑姑不是,她原本是很完美的女人,她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人,可她最後死了,上天創造她的時候,給了她溫柔的肉體,卻忘記了給她一個堅強的靈魂。
我和姑姑不同,我自己塑造了堅強的靈魂。我從小就知道,別人對不起我,是他的問題,絕對不是我的問題。
我將水龍頭的水打開,我捧冰涼的水撒在我的臉上,水沿着我的臉頰滑落,我愈發地清醒,那種黑暗和死亡帶給我的痛苦消失了。
姑姑的臉再一次浮現在我腦海,我知道她死了已經回不來了,而我必須好好活着。
我看着鏡子面前狼狽不堪的自己,這個時候,我從鏡子裏看見了另一個人,李黎。
她站在洗手間門口,只有她一個人,她的朋友們都不在。她靠在門上,歪着頭看着我。
“哎,你這又是何必了?”她笑着說,向我走過來。
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她從她的包里掏出紙巾,她走向我,用紙巾將我臉上的水擦掉。
我並沒有阻止她,我看着她的眼睛,我看見裏面住着一個小孩,小孩背着我,蹲在地上,緊緊地抱着雙膝,頭低着。
她又拿出她的梳子,幫我梳頭,拿出她的口紅,幫我塗上,拿出她的眼線,幫我畫上。
我沒有阻止她,只是看着她。
我想起了我們高一的時候,也就是在洗手間,李黎和她的朋友,圍着一個女孩,她們將女孩推着牆上,她們將她頭髮扯亂,女孩臉上的不是冰涼的水,那水是鹹的。
快上課的時候,李黎拿出紙巾將女孩臉上的水擦掉,用梳子將她凌亂的頭髮梳好,給她塗上口紅,畫上眼線。
“嗯,正是一個漂亮的gi
l,你會原諒我,對吧?”李黎最後幫我的眼線畫好后,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