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和淚聞新啼復舊啼

第五十四回:和淚聞新啼復舊啼

又是一場售花會。

春香樓前,老爺們兒把路圍得水泄不通。

上次一的烏龍事件,讓春香樓丟盡了臉。

這一次,必要挽回來!

“是真冷雲還是假冷雲啊!”

“媽媽你這回要是再胡說八道,明兒就要你當眾學狗叫!”

“好!我出銀子看!”

都什麼東西!

老鴇也不生氣,笑呵呵迎着這些爺們兒,順帶試探一下賣給誰能最得利。

“李爺,你也想買嗎?可我怎麼聽說您李家茶葉鋪得罪了大買主給人砸了,您還能不能掏出這麼多銀子呢?”

都跟着起鬨,落井下石地喊着:“是啊是啊,李爺還是回家守着你那個呆老婆爽爽算啦!”

李爺拿着新買的西洋小禮帽,遮着臉,慌忙地竄人群里去了。

“喲,這不是趙爺嗎?您家那母夜叉肯放你出來啦?哎喲,眼睛上還帶着傷哩!胳膊腿兒都還好不!上次啊就在這門口兒,可把我嚇死了,做了十幾年的花買賣了,沒見過那樣凶的娘們兒!您呀,還是家去算了,命重要!”

又一陣兒起鬨:“哈哈哈,趙爺是個怕老婆,誰去把趙夫人喊來!”

趙爺臉一紅,怒罵幾句“狗娘養的,老子的事兒要你管!”到底也怕了,趁着人擠人,灰溜溜跑了。

總沒個合適的。

老鴇一圈看下來,這個原本闊氣,現在不行了,那個倒是有銀子,只是下手太重,好好一姑娘,跟他一晚上得十天半個月下不來床,在旁邊那個留着小八鬍子的,有錢,下手也輕,可是是個內衣賊,玩兒了姑娘,順帶偷了一溜號的肚兜,都恨死他了。

嘖。

老鴇咂咂嘴,重新點上大煙。

唉,也不知這窯子還能開幾天,南邊兒聽說輸得一塌糊塗,只怕沒幾個月就要打到這乾安來了。

到時候還有幾位爺有心思逛窯子?

眼一瞥,看見人群里的陸浮歡。

是他?

就是他了!誰還比他更合適的?

“喲,陸七爺,您可想死我啦!這些天去了哪兒?沒你我這春香樓的姑娘,都願意使胭脂了!”

說著把他拖出來,招呼裏面的丫頭們來迎他。

“媽媽放手,我只是路過而已。”

他沒什麼精神,甚至憔悴,單薄沒個公子樣兒。

他這些天去了山上的寺廟,讓主持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除了一日三餐沒人能進去。

為了戒煙。

為了她。

那是地獄一般的折磨,彷彿在把他的靈魂一次又一次的剝離。

他砸爛了一切能砸的東西,撕碎了屋子裏所有經書,一次又一次的發了瘋似的往牆上撞。

傷痕纍纍。

可是他活了。

如同重生一樣。

今天他才下山,全不知這裏發生了什麼。他其實也不想知道,他再不想沉淪。

因為冷雲,他曉得了那時的自己有多可怕。

“媽媽放手,我有急事兒!”

“有什麼急事兒?”老鴇怎麼肯放手?

“今兒我們賣姑娘,你不來看看?”

“不看了。”除了冷雲,他已經不想別人。

“你不想知道賣的誰?”

“不必了。”

“是冷雲姑娘!”

陡然一顫。

如臨深淵。

“你說誰!”

“冷雲姑娘啊,七爺不會連她都忘了吧!您當初那顆夜明珠,可都沒換來她一笑呢!”

根本聽不見任何話了。

陸浮歡拼了命往春香樓沖。

老鴇攔住了他。

“你現在見不着她。”

“我要見她!”

“那得請七爺拿銀子來。兩萬兩!”

銀子?好久沒見過這東西了。

他急忙往家跑去。

拿銀子。

冷雲坐在銅花鏡前,聽着外面熙熙攘攘,淚水不覺滾落在桌上。

珠花排了一桌。

衣服也挑了最艷麗的擺在床上。

頭一次接客,老鴇說了,往妖里打扮!

青梅不遠不近坐着,曉得她內心彷徨。

“冷雲,入了我們這一行,就別想躲過這一晚了。”

她不語,低頭看着珠花。

“我早想勸你,煙花女子而已,心氣兒別那麼高,還是低賤一點的好。”

“青梅,我不是煙花女,我是戲子。”

“又有什麼不一樣呢?”她又想起了那一晚無助,哭着求饒的秋塵歸,“不都是玩物罷了。”

遠處傳來一聲歡呼。

冷雲心裏一抓,慌忙問:“發生什麼事兒了!”

青梅亦不知,出門問來往閑聊的小丫頭。

“哦,沒什麼。是從菜市口傳來的,那個殺了鄭大爺的玉珠,剛剛被斬首了。”

冷雲一愣。

珠花兒滾落了一地。

噼里啪啦。。

如同急促而來的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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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醉酒侍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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