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其心難測

華錦回答完，莫失呆住了，琢磨了半天，嘴裏還嘀咕着，“好像我們剛進來的時候，你就說過，烏金是被鳥族除的名，然後，鳥族族長親手斷了他的雙翅，那他為什麼要幫我們？斷翅膀應該不是一般的疼痛。他反到沒有記仇，還要幫我們脫身？不應該吧？烏金可是妖族的大長老，背着妖王，扔給我們一根羽毛……”

莫失越是嘀嘀咕咕，越是想不明白。於情於理，烏金到底為什麼要幫忙？他的立場是什麼？剛要開口問，華錦手裏拿着的羽毛扇子一合。

“反正，也有大把的時間。不妨就給你這個獃子，好好講講我們鳥族的故事。”拿起一串葡萄遞給莫失，“這葡萄皮看起來有些粗糙，我不要吃皮。”

“不要吃皮？那你吐了，公主，就像這樣。”摘下一顆葡萄，放進嘴裏，一番咀嚼過後，將葡萄皮連帶着葡萄籽，一同吐在桌子上，“呸呸呸。”

面前的莫失，肆無忌憚豪爽的吐着葡萄皮，華錦一臉嫌棄，搖了搖頭，“粗魯，烈玉都不教你，女子的言行，要注意一些么？”

“粗魯？注意一些？我的公主，你在天尊哪兒吃糕點，兩三塊摞在一起，塞進嘴裏的時候，難道就不粗魯了？邊吃邊掉，有時候還會噎到自己。那個時候，怎麼不見公主您注意言行？”接過華錦手中的葡萄，一雙不太靈活的手，彆扭着剝去葡萄的外皮。又拿過華錦腰間的匕首，劃開葡萄的果肉，將葡萄籽一粒一粒的挑了出來，“茶杯我看還算乾淨，剝好就放在這裏了。”拿起茶杯仔細查看，確定裏面乾淨后，把剝好的葡萄放了進去。

“還是莫失對我好啊。”華錦笑的很開心，拿着葡萄吃了起來，“你剝着，我講着……”

鳥族每月月初，族長都要召集長老們，商討彙報鳥族各地的大事小情。而華錦自小，便被身為族長的父親，帶在身邊，把華錦當做鳥族族長的接班人來培養，跟着學習族長應盡的責任。

還記得是一年年末，最後一個月的月初，照往常一般，華錦跟隨族長身後，走向鳥族大殿。還未到鳥族大殿，便聽得大殿方向吵吵鬧鬧。華錦緊隨族長身後，快步向大殿走去。

那日不知為何，鳥族的長老們，各地的族人，把大殿裏外圍了個水泄不通。華錦邁步上了大殿，站在族長的身旁，殿下族人漸漸散開。

一位身穿黑布衣的男人，面無表情的跪在下面，滿臉的胡茬，凌亂的頭髮，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華錦，華錦被那眼神嚇壞了，急忙躲在族長的身後。

大殿之內，長老們你一言我一語。大殿外，族人們對男人，指手畫腳。甚至，不時傳來刺耳的辱罵之音。

聽了一會兒的功夫，華錦也算聽了個大概，男人想脫離鳥族，加入妖族。

那時的華錦，並不明白，為何會有族人，想要離開自己賴以生存的地方。

“好了。”族長一聲令下，大殿內外，吵鬧之聲，戛然而止。

族長牽着身旁華錦的手，走向殿下那個跪着的男人，“你當真可想好了？若脫離鳥族，此生再無瓜葛。從今日起，你便不得踏入鳥族領地半步。不得對外以鳥族身份……”族長按着規矩，將鳥族族規，一字一句的念着。

脫離鳥族，便是要離開，生你養你的地方，離開族人，離開家人，除了你的名字，你似乎什麼也不能帶走。

耳邊族長念完最後一條族規，再次向男人確定他的選擇，“可想好了？”

男人毅然決然的點了點頭，“想好了。”

族長扭頭看向華錦，“孩子，你要看好。這便是我鳥族除名的過程，要將這一切，牢牢記在心裏。”

“一，斷去鳥族賜予的雙翅。”族長伸手在男人背後一抓，一對黑色翅膀撐破衣服，呈現在眾人面前，族長拔出佩劍的剎那間，男人的一對翅膀落在華錦腳邊。

割肉斷翅之痛，定是鑽心一般。男人就那麼死死的盯着華錦，一聲不吭的站了起來，背後鮮血急促的往外流淌着。

“二，名冊之上，除去名諱。”長老遞過一本厚厚的名冊，又遞過一支填滿紅色墨汁的毛筆。

“我叫烏金！”男人說完向大殿外走去，族人們紛紛躲開。此時的男人，以不屬於鳥族。

在名冊上找到烏金二字，紅筆在上面畫了一個叉，除名儀式也便結束。

男人的鮮血，穿過大殿的門，一直一直流向遠處。咚的一聲，男人失血過多，虛脫的摔在地上，即便如此，他還是往外爬去。

“究竟是為了什麼？你要離開這裏？”華錦不懂，只剩半條命的他，為何如此決絕，甚至有些害怕他會報復。

隨着時間的推移，華錦慢慢長大。偶爾，也會打聽一些男人的消息。男人離開鳥族后，得到了妖王重用，娶了位賢惠的妖妻，生下的孩子，更是成了妖族的大將軍。

曾以為，當初他定是有什麼苦衷的華錦，也放下了。

“非我族人，其心難測。所以，烏金的羽毛令，也不能全信。”華錦輕聲說道。

“嗯，寧可懷疑，也別輕易相信。”莫失看向窗外，“白天是蠍子，夜裏是蝙蝠。要想逃跑，還真是困難重重。”

“鳥族長公主，天宮大將軍，咱們要是在妖界出了事，他妖界定會吃不了兜着走。”華錦溜溜達達上了床，“妖王嗜血，咱們看的一清二楚，他也不會輕易放咱們。”

“有兩件事，要跟公主說明一下。第一，妖界內部之事，天界無權插手。”莫失掏出腰裏掛着的鞭子，仔細檢查了起來，“第二，我本不想說，可……”

“別說我了，先說第二。”華錦坐了起來，“第二是什麼？”

“妖王可以將自身妖氣賦予他人，不管是神是仙是人，這種賦予之下，都可加入妖族。而且，妖王最會的，便是操控人心，一些修行淺的小神小仙，又或者是內心不堅定的，很容易就會被控制。尤其，是像公主您這般，被美色吸引的女子。”鞭子盤好，掛於腰間。

妖界妖王後人，生下來便會蠱惑心智，自身修為越是強大，操控心智的能力，也越是讓對方難以擺脫。

自古妖界歷經數萬年，能保持與天界相當的實力，便是靠這種控心的天賦。大肆擴充領土，四處尋找有能力的修行妖精靈怪，以妖氣注入他們的身體內，將他們納入妖界的陣營。

“不管你打哪兒來，進了妖界，恐怕只有無盡的生不如死。”想到曾經在妖界的過往，莫失起身查看房間裏的每一處。

華錦看着莫失的背影，拉着被子躺了下來，棉被蓋在頭頂，心事重重……

兩人沒在說過話，都是一臉的若有所思……

妖界地獄之中，妖靈們聚集，形成巨大的黑團，向著中心的寒沖了過去，“還以為會變強。”寒雙腳用力，身體騰空，化作黑龍，張開大嘴，黑團直接被吞了下去，“三界的孤魂野鬼，放棄輪迴，躲進地獄，吸收妖氣，修鍊成妖靈，那又如何？”寒雙腳落地，嘴角帶着笑意，“地獄不過就是一個容器，如今黑麒麟跑了，可本王還在。”

躲在石壁里的妖靈，一個一個的被拽了出來，寒嘴唇微張，妖靈緩緩吸入體內，身體漸漸被黑氣包裹，“哈哈哈哈……”刺耳的笑聲，回蕩在地獄之中……

在人界，有一座深山，荒涼冷清寸草不生，卻有一處洞口，常年有黑色煙氣冒出，那便是，地獄的入口。三界孤魂野鬼，不想墮入輪迴，為躲避鬼差的抓捕，便會順着碗狀的入口，進入到妖界的領地。

妖界地獄之中，有無盡的黑暗與寒冷，還有的便是充足的妖氣，躲在地獄之中，吸食妖氣，是它們最好的選擇。

起初還算平靜，躲在黑暗之中，吸食着妖氣，慢慢煉化成了妖靈。安逸的環境下，妖靈數量增多，妖氣隨之減少，搶奪妖氣的廝殺開始了。

妖靈不過就是還未成型的妖，將其他妖靈吸收，自身便得到了提升，結束了吸收與被吸收的廝殺后，所剩無幾的妖靈已是筋疲力盡，急需妖氣維持，四處尋找，地獄深處似乎出現了微弱的妖氣，妖靈貪婪吸食的慾望，迫使他們不管不顧的沖向地獄的最深處。而在哪裏，等呆他們的是一個更強大的吸食者—黑麒麟。

黑麒麟將亂竄的妖靈踩在腳下，挑選着它們中，最為強大妖靈用來吸食，對那些幼小的妖靈，絲毫沒有興趣。被黑麒麟扔在一旁的妖靈，四處尋找也找不到出口。既逃不地獄，有找不到入口，只得躲入石壁之中，生怕自己成了黑麒麟口中的口糧。

而每日都有新的妖靈，送進黑麒麟的口中，偶爾黑麒麟鬧了脾氣，也會抓幾隻妖靈打牙祭。

如今黑麒麟被關押的天界，寒變可以肆無忌憚的吸食妖靈，用來增加自身的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