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琉璃廠
警察叔叔來了，看着一臉“老子葉燁”的小偷臉皮抽了抽，終究沒說什麼，把兩個小偷帶走了。
二人再次上路，陳老搖頭嘆息道：“我們那個年代小偷小摸沒這麼猖狂，被抓住也是任打任罵，哪像現在被抓住還反咬一口，那麼理直氣壯。”
葉燁在一旁挖着鼻孔滿不在乎道：“現在都21世紀了，您還回憶那些老黃曆幹嘛，人得往前看。”
陳老點點頭沒再言語。
如果是潘家園是碗大雜燴，那麼琉璃廠就是一道精緻的小菜。
倒不是說哪邊比較好，而是因為地理位置不同。
潘家園類似於集市屬於交易市場，而琉璃廠的前身則是住所，清代時琉璃廠這裏住的多是進京趕考的舉子，文化氣息濃郁，所以筆墨紙硯琴棋書畫成了主流。
有句話叫“窮文富武”，舊社會物資匱乏，普通人想吃飽都難，更何況練武需要大量補充營養，普通人家根本承擔不起這種消耗，而讀書卻可以用其他東西代替或者背誦，只要不是太窮的家庭還是可以負擔的。
那會兒很多家境貧寒的學生進京趕考如果沒盤纏了，就只能變賣隨身物品，讀書人身上最多的當然和文有關，一來二去，就有了琉璃廠。
倒也不是說這裏只有古玩字畫，只能說是相對來講比較多。
至於琉璃廠的名字由來則是因為元朝開闢琉璃瓦廠，之後王朝更迭，琉璃廠不但沒有消失，反而一步一步擴大，琉璃廠的名字也一直保存到現在。
琉璃廠位於和平門外，全長800米，青石路泥瓦房，古色古香。
漫步在青石小路，兩旁儘是鱗次櫛比的古建築，朦朧煙雨忽至，路上行人紛紛躲雨，漫漫長街上轉眼只剩一人，心中空靈一片，恍若隔世……
葉燁不是文青，可是現在卻很喜歡這種感覺，霧雨蒙在臉上略帶涼意，胸中濁氣一吐而盡。
葉燁正沉浸在這奇妙的狀態中，陳老抬手就是巴掌，把葉燁打了個踉蹌。
“發什麼愣趕緊走，秋雨最涼，小心一會傷風！”
好吧，現在的確不是悲懷傷秋的時候，葉燁也不想感冒，跟着陳老小跑消失在雨幕中。
跑了沒多遠，終於在一街尾一家不起眼的店鋪停下，鋪子很破舊，招牌上的字早已模糊不清，木門上滿是蟲蟻啃食的痕迹，隱隱有種腐朽的味道，還貼滿了各種小廣告，與印象中的古玩店完全不沾邊。
陳老帶着葉燁跑過來卻根本沒敲門，直接推門而入，原本就搖搖欲墜的木門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葉燁愣住了，一隻腳在在門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這拆人家大門可是死仇，現在孫大明白就是舉着菜刀衝出來也不奇怪。
可惜的是，屋裏黑乎乎的一片，除了轟如雷鳴的呼嚕聲，沒有任何異像。
店裏很亂，撕爛的摺扇，兩半的花瓶，缺口的海碗，掉了底兒的夜壺應有盡有。
堆積如山的雜物里有一條勉強能讓人通過的小路，小路的盡頭是一張工作枱，此時工作枱上正趴着一個枯瘦的老人。
光頭，酒糟鼻，十指關節異常粗大，佈滿裂紋和污泥。
這位應該就是孫大明白了。
陳老走進來直奔西南角，從亂七八糟的古玩里拎出來半隻青花雙耳瓶，看着兩半的瓶子，他臉色黑的像碳一樣，怒沖沖的走過來就是巴掌。
這一巴掌打下去別提多脆了，估計手感也沒話說，上一刻還在呼呼大睡的孫大明白瞬間彈起來，一雙眸子竟然在放光，非常駭人！17小說www.17xs.net
兩個加起來快二百歲的老人怒視對方火藥味越來越濃！
葉燁默默上前一步，只要有人動手，他就先打暈一個。
沒辦法，這種上了年紀的老頭根本不聽勸，最簡單最有效率的方法就是打暈，小刀對自己的手藝非常有信心。
然而令人沒想到的是，在短暫的對視后，孫大明白突然仰天長笑，一把抱住陳老：“老陳你總算來了，你再不來我就要餓死了，錢呢？”
說著，孫大明白在陳老身上摸了個遍。
就在他即將把手伸向陳老褲襠里時，陳老終於爆發了。
狠狠一巴掌甩他腦門上暴跳如雷的咆哮道：“老子上個月讓你修東西到現在還沒修，你還好意思跟我要錢？！”
“嘿嘿，我這不是忙忘了嗎，你給我錢，我現場幫你修，快點，對了你沒給我帶酒嗎，老陳你變了。”
葉燁差點沒忍住把那句“你不愛我了”說出來，這倆老頭太有意思了。
陳老被氣的渾身發抖，差點口吐芬芳，好像他老人家有涵養，從不罵人，哪怕遇到這種無賴也會悉心教導。
孫大明白看了一眼門外，故意轉移話題道：“下雨天你來我這幹嘛？”
啪！
又是一聲脆響。
孫大明白撓撓頭不滿道：“你再打我跟你翻臉了！”
話雖如此，可是從他滿不在乎的樣子來看，這句話並沒有什麼威懾力。
一根根血管爬滿額頭，陳老強忍着殺人的衝動咆哮道：“我前幾天送來的筆洗你不會也沒修吧？！”
孫大明白愣了一下，呆萌道：“筆洗？什麼筆洗，有這事兒嗎？”
他居然給忘了！
此時的陳老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舉起手中的紫檀手杖向孫大明白砸去。
葉燁急忙擋在兩人中間好聲勸道：“哎哎陳老息怒，這點事不至於動這麼大火，反正我們也不着急用，大不了改天再來好了。”
身後的孫大明白探頭看了葉燁一眼，又看看陳老，詫異道：“老陳你孫子這麼大了？！”
被葉燁一打岔，陳老總算氣消了一點，喘息着說：“他就是葉燁，你一直想見的那小子。”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葉燁的名字，孫大明白渾濁的眼神一變，目光鋒利如刀，把葉燁上上下下里裡外外掃了一遍，最後頷首道：“果然不像好人。”
這是夸人的？！
這老頭真的好欠揍！
看着他錚亮的光頭，葉燁血液中的暴力基因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