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就是彌賽亞

第9章 我,就是彌賽亞

陳閑覺得呢,自己這個人沒什麼優點,就那麼一個博聞強識,說不上過目不忘,但看上兩眼,到底能記個七八成。

不管是晦澀難懂的《道藏》,機鋒百變的《五燈會元》還是妙趣橫生的《玉蒲團》、《燈草和尚》都在此列。

至於葡萄牙語版本的《聖經》呢,倒是個巧合了。

陳閑讀大學那會兒,總是有一伙人開了麵包車過來拉人,美其名曰:請客吃飯,實際上嘛,就是宣揚基督教,往校園裏面抽壯丁,拉人入伙。

作為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陳閑覺得這位上帝老爺子,和菠蘿頭的佛祖,以及崇尚撒手不管自在逍遙的李老道都沒差多少,當然了,他們說的話,他陳閑一概不信。

不過呢,陳閑是個窮人,窮的冬日都得穿秋衣,一條長褲穿得都要漏了腚也不捨得換那種窮。

於是乎,便成了其座上賓,畢竟人家一周兩趟包接送不說,還管吃管喝,有肉有湯,到了特定日子還能分只火雞。

不過託了他們的福,他這大學四年算是吃食無虞,畢業以後溜之大吉,和那些人說了個拜拜。

而其中呢,又因為積極點信教,還能拿點傭金,於是陳閑便拿出做學問的態度,好好地將葡萄牙語的《聖經》研習了一遍。

所以呢,對於他而言,這簡直是太小兒科了。

他背着手恢復了平靜,而後優哉游哉地走到了這位神父跟前,用有些蹩腳的葡萄牙語說道:“我就是你們的彌撒亞!”

這一句話,在魏東河和謝敬耳里,不過是一句嘰里呱啦的鳥語,魏東河一聽大少爺不再訓他了,趕忙眉開眼笑地對着謝敬擠眉弄眼,謝敬反倒是一闔眼,仍在一旁閉目養神。

可這句話落在這位神父的耳朵里,可就如平地炸雷,頓時將他炸得從地上站了起來。

陳閑從前倒是對所謂一蹦三尺高沒什麼概念,看了這位的反應,才知道古人所言非虛,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氣急敗壞的模樣。

心裏沒來由地爽快。

喜歡裝牛筆的是吧?那我來裝個更牛筆的!

聽得那個神父你你你了半天,陳閑也不多加理會,只是背着手,低聲背誦道:“主耶和華的靈在我身上,因為耶和華用膏膏我,叫我傳好信息給謙卑的人,差遣我醫好傷心的人,報告被擄的得釋放,被囚的出監牢;報告耶和華的恩年,和我們神報仇的日子,安慰一切悲哀的人……”

那個神父原本頗為激動,可聽到這些語句,卻出離地沉默了下來,直到陳閑吟唱完一整節。

他忽然跪了下來,陳閑也被嚇了一跳,得,真有點受不了這些神職人員,行為有些匪夷所思吶,趁着這貨沒瞧見,他趕緊抹了把汗。

那神父戰戰兢兢地問道:“這是……”

陳閑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他指了指天空,用莫測地口吻說道:“得自天授。”他背着手繼續說:“你說的沒錯,這是一片主的榮光還沒有到達的土地,所以主派我來,你既然是主的子民,那麼你願意跟從我嗎?”

陳閑知道,這世上有一種武器,叫做宗教信仰,只要把握住了這東西,就可輕易叫成千上萬前仆後繼,悍然赴死。彌撒亞是基督教里的救世主,說白了就是頭號神棍,這傳教士是個小忽悠,那麼彌賽亞就是頂級大忽悠。

和他陳閑比?這位還太嫩了!

那神父臉上頓時出現了一種猶如魏東河一般的紅暈,他一把抓住陳閑的手掌,深深地親吻了一口。

陳閑忍着噁心,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琢磨着等會兒得想個辦法擦到魏東河身上去。

“榮幸之至!榮幸之至!主的使者。”

他猶豫了片刻,顫抖着問道:“大人,能否告訴我,你的名字?”

陳閑微微一笑,都說外國人好糊弄,可不就是嘛。

他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而後說道:“我以主的榮光為名,行走在人間的名字,叫做陳閑!”

這位佛郎機人捂着胸口又是一副迷醉的模樣,陳閑不由得想起當年他還在學校的時候,曾經去某某坤的歌友會打零工,那些個小迷妹的眼神也是這般模樣。得得得,宗教和偶像都害死人吶。

剛才還在顛倒黑白的陳閑不由得嘆了口氣,頗有幾分悲天憫人的感覺。

……

等到這位教士暈倒了三四回,又頂禮膜拜了四五回之後,陳閑這才有機會坐下來了解起這位傳教士的身份來。

他自述自己乃是來自於葡萄牙,名為克魯士。

陳閑曾在史料里聽說過這個名字,只不過這位同志混的委實不如另外幾位同行,幾乎所有史料之中,都是將之一筆帶過。

他此番前來,乃是肩負了教皇將福音帶到東方的使命,不遠萬里,先是抵達了滿刺加,而後乘坐商船前往黃金之國。只不過,船還沒登陸,就被陳閑打了劫,說到此處,克魯士深情款款地看着陳閑,用充滿了濃情厚意的語調訴說道:“這都是上天的旨意,讓我遇見了上帝的使者。”

聽得陳閑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連忙擺擺手讓他接著說下去。

他本來是在滿刺加傳教的,本來過着拉人做傳銷,哦不對,傳教,沒事就在關起門來搞搞科研。

但當時在滿刺加的總督聽聞了他的事情,專程接見了他,說在東方有一片尚未開化的地方,總督知道他擅長機簧,便說若是要攻開這片土地的門戶,讓他們沐浴在主的榮光之下,就需要堅船利炮,而這一些都必須有技藝精湛的工匠才能成行,於是他便糊裏糊塗上了前往東方的航船。

堅船利炮。

陳閑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只是面上仍舊不動聲色,他說道:“如今你便跟着我,天父要我們行走在世上傳道,不是依靠什麼打打殺殺,而是要用仁慈與愛。”

克魯士同志看着面前那副高深莫名的模樣彷彿散發著一道道炫目的光輝,這等充滿了人性光芒的樣子,他克魯士就連教皇的身上都不曾看到過。他激動地又跪了下來,他說道:“仁慈的主啊!”

陳閑懶得和他抹這一套,便很快面若冰霜地坐在一旁。

考慮起別的事情來,宗教這玩意兒就這點好,他比任何契約都來得穩固,也比任何關係來得純粹,把克魯士拉入伙之後,也不怕這人突然反水。以陳閑對他的了解,這貨也就是個神棍加技術宅,反了天都沒什麼小九九。

而一旁的魏東河卻皺着一張胖臉,這個洋鬼子怎麼回事?那兒不是自己應該站得位置嗎?他就像是乍然間被逐出了家門的小媳婦,滿懷哀怨無人訴苦,只差沒有咬着小手絹嚶嚶嚶了。

而就在各人各懷心事之時,一聲震天般的巨響,響徹在了船隻上空。

悠揚而充滿了肅殺之氣的牛角號聲,伴隨着海風飄蕩在南海海面之上。

“黑鋒有令!如今,佛郎機人大軍壓境!屯門危急存亡!調轉船頭,馳援兩廣,速速成行!”。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1522,我在大明當海盜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軍事歷史 1522,我在大明當海盜
上一章下一章

第9章 我,就是彌賽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