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 無名篇（121）

楚晏把機會把持的緊緊的，他還剩下什麼？他什麼都不剩下了，可他是朱霆深，他是從來都不會認輸，懂得隱忍蟄伏的朱霆深，若是夢裏的蘇沐瓷，即使是他一無所有，也會毫不猶豫的跟着他吧。

所以他不甘心，他什麼都沒有留下，如果能留下蘇沐瓷呢？那個女人本來就是屬於他的。

可是當他看到楚櫻要對蘇沐瓷的孩子下手的時候，突然想到夢中最後看到蘇沐瓷的場景，她跪在九重高的台階之上，披頭散髮，美麗的臉上充滿絕望。

如果蘇沐瓷的孩子死了，她也會如同行屍走肉般的活着的吧。宣離突然想，夢裏蘇沐瓷什麼都沒有了，這一次，又要再毀了她一次嗎？

他突然猶豫了起來，而楚櫻已經出手，那一刻，朱霆深什麼都沒想，自己迎了上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倒下去的時候，他的眼神甚至還有些茫然。

“我當然恨你。”蘇沐瓷道：“即使你現在救了我的孩子，我還是恨你。”她美麗的眼睛裏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情意。朱霆深突然就想起來了，是的，蘇沐瓷在夢中，從未用過這樣冷的眼神看他。她總是微笑着，溫柔的與他說話，她總是無條件的順從他的主意。

“瓷兒，我不是故意的……”他想說什麼，他想說自己不是故意要利用她的，可話出口，他卻突然發現自己詞窮了。從夢中到夢外，每一次見到蘇沐瓷，他的心思都是利用。利用她得到名利，得到天下無雙的那個位置。可是最後得到的時候卻又發現，一切並未有自己想像的那般好，他後悔了，苦果只有往自己肚裏吞。

“朱霆深，你什麼都不必說。你欠我的，我已經自己討了回來，你的江山，你的籌謀，你的大業，如今都已經毀了。現在，只要你的命，你我之間便已經兩情，日後黃泉路上相見，也是路人，再無瓜葛。”她說的決絕，卻還是清晰地說明，要朱霆深的一條命。

曾經的溫柔繾綣現在只剩下刀槍相對了嗎？她的臉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動容，朱霆深想，或許那真的只是一個夢罷了。那是在他人生盡頭，無比荒謬的一個夢。其實他寧願那只是一個夢，如果蘇沐瓷一開始就與他是仇敵，一開始就想着如何扳倒她，一開始就沒有對他有過別的情意，那該多好。沒有那些利用和傷害，也沒有遺憾和後悔，從一相見手中持着的就是刀刃而非花朵，這才是正確的。

可是他也知道，那的確不是一個夢。她曾經是屬於他然後又離開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幹什麼。他道：“我愛過你。”

楚晏額上青筋一動，眾人都看傻了，這朱霆深是活膩歪了還是怎麼回事，怎麼就當著楚晏的面給蘇沐瓷表白心上情意。可朱霆深是這麼多情的人嗎？

蘇沐瓷微微一笑，偏着頭看他，目光中竟也有幾分天真的艷麗，只是瞳孔深處卻是透出冷意來，嘴裏吐出的話更是殘酷無情，她道：“與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