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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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卻說寒璧帶着幾個丫鬟退出了房間,這才長舒了一口氣,一個名叫明月的小丫環拍着心口道:“方才真是嚇死我了,王妃娘娘看起來年紀不大,那一眼真真看到人心底去了,我現在還記得心裏發涼呢。”

她說著,還轉向寒璧道:“寒璧姐姐沒事吧?”

寒璧此時還心有餘悸,面上笑道:“倒還好,方才冒犯了王妃娘娘,幸好娘娘寬宏大量,未曾怪罪。”

聞言,另一個名叫瓊枝的丫環道:“有什麼好怕的?我倒覺得王妃娘娘脾氣的有些大,一個破包袱而已,有什麼拿不得的?又不是要她的。”

她的語氣很是輕慢,寒璧皺了皺眉,還未來得及說什麼,明月卻心直口快道:“那是主子的東西,能是隨便拿的么?你現在這麼厲害,方才怎麼不見站出來?”

瓊枝立時瞪圓了眼:“你什麼意思——”

“好了好了,”忍冬連忙打起圓場,生怕她們兩人在這裏吵起來,勸道:“小點兒聲,娘娘還在休息呢。”

瓊枝翻了一個白眼,不滿地還欲說什麼,卻聽寒璧道:“你們忘了大管家的話了么?”

其餘幾人頓時都住了口,空氣終於安靜下來,寒璧深吸一口氣,道:“娘娘是主子,咱們是奴才,莫要失了本分,像大管家說的,若有人不敬娘娘,別怪我第一個撕了她。”

她說完,便轉身走開了,明月和忍冬也都緊隨其後,唯有瓊枝咬着下唇,既輕又狠地罵了一句:“什麼東西,拿着雞毛當令箭……”

卻說趙羨入了宮,立即就被宮人引着去拜見皇帝,引路的太監是他熟識的,劉公公捧着拂塵一邊笑道:“晉王殿下這些日子可還好?皇上他老人家可一直念叨着您呢,當初您沒消息那段時間,他老人家整夜都睡不好,派了不少官兵去搜查您的下落,一直都沒有線索,那幾日皇上心情差得很。”

趙羨笑笑,道:“讓父皇操心至此,原是我的不是。”

劉春滿哎喲一聲,輕輕打了自己一巴掌,連連道:“都怪奴才這張嘴,王爺可千萬莫要自責,這哪是能算到的事情?您自然也不想如此的。”

兩人正說著話,便到了養心殿,劉春滿適時閉上了嘴,撣了撣拂塵,輕聲細語地對趙羨恭敬道:“您在這裏稍等,容奴才進去稟報一聲。”

趙羨頷首,劉春滿這才輕手輕腳進了養心殿,不多時就出來,白胖的面上帶着幾分笑意,躬身道:“皇上宣了,王爺您請。”

趙羨點點頭,踏進了殿內,養心殿是歷代皇帝起居的宮室,修建得高大宏偉,進門兩側便能看見四根高大的石柱,上面分別雕刻着五爪金龍,盤繞着石柱往上,騰雲駕霧,栩栩如生,怒目而視,看上去威嚴非常。

他自小便不是很喜歡來養心殿,單純只是因為覺得這四根柱子上的龍有些傻氣,怎麼看怎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在這樣的屋子裏起居坐卧,豈不是給自己找難受?

當然,這些話趙羨是從沒與人說過的,怕被彈劾大不敬之罪。

靖光帝就站在御案后,一手挽着袖子,右手裏拿着一枝巨大的狼毫,正在潑墨作畫,聽見趙羨進來,他沒有抬眼,手中的動作也沒有停,看上去很是心無旁騖。

趙羨先是磕了頭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上面一點聲都沒有,趙羨只能繼續跪着,等過了好半晌,才聽見靖光帝的聲音傳來:“起來吧。”

趙羨站起身來,靖光帝已經放下了狼毫,正坐在御案后,面前放着那副未完成的潑墨畫,以目光仔細端詳着他,片刻后,道:“這麼久不見,也沒見清減啊。”

趙羨:……

他低下頭,從善如流道:“是兒臣不孝,父皇看着倒是清減了些。”

靖光帝擺了擺手,毫不留情地道:“不是因為你的事。”

於是趙羨默默然閉嘴,聽靖光帝又問道:“這半年來,你做什麼去了?連半點消息也沒有?”

趙羨立即答道:“兒臣當初從徐州回來,途經大秦山,遇到了山匪襲擊,迫不得已,只能逃入山林里,才得以保全性命,只是不慎之下,在山裏迷了路,未能及時回京,還請父皇恕罪。”

聞言,靖光帝沉思片刻,才疑惑道:“你這一迷路,就迷了半年?”

趙羨再次沉默,道:“是兒臣無能。”

“行啦,”靖光帝一手扶着御案,道:“人平安回來就好,至於那些山匪,朕明日派人去清剿,朕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匪徒,竟敢如此膽大包天。”

他的語氣到後面倏然轉沉,聽起來頗有幾分意味深長,然後又道:“先去給你母后與皇祖母請個安,讓她們放個心,晚上就在宮裏用膳吧。”

趙羨應道:“是,父皇,那兒臣就先告退了。”

……

晉王府。

姒幽這一覺睡到了晚上才醒來,她是被餓醒的,睡了一下午,不知今夕何夕,眼前是一片虛無的漆黑,她迷糊了許久,才意識到自己所在的地方。

她終於離開了巫族,現在是在李羨的家中。

姒幽坐起身來,她手足一向很涼,睡了這麼久,被子裏還是冷的,竟讓她覺得有些不習慣,前幾日都是跟着趙羨一起睡的,男人體溫高,貼在一塊的時候,身上都是暖呼呼的,很舒服。

屋子裏沒有點燈,姒幽也不甚在意,逕自下了床,伸手在床頭摸了摸,衣服不見了?

她有些奇怪,不覺便想起前幾日在船上遇到的那個竊賊來,不會有哪個賊偷偷進來,把她的衣裳拿走了吧?

大概是因為累,她今日睡得有些沉了,竟然連有人進了房間都沒發現。

姒幽赤着雙足踩在地上,幾步走到門邊,拉開了門,外面站着一道身影,姒幽冷聲道:“誰?”

那人立即回過頭來,驚叫一聲:“王妃娘娘!您怎麼出來了?”

姒幽穿着單薄的中衣,赤着雙足站在門口,青絲披散,神色冷清無比,若枝頭綻放的玉蘭一般。

寒璧這麼看着她,只覺得自己驚嚇得快要暈過去了,這麼大冷的天氣,下人們穿得里三層外三層還嫌不夠,她們卻讓王妃穿着中衣站在門口吹冷風!

寒璧顧不得尊卑有別,連忙上前扶着她往屋子裏走,連連道:“娘娘您先進去,這裏風大,可別凍着了。”

走了幾步,她一低頭,才看見姒幽赤着一雙雪白的足,差點真的厥過去,這、這、這若是受寒了可怎麼是好?!

寒璧立即高聲喚人過來,丫環們原本就在不遠處,這會兒一窩蜂鑽進來,點燈的點燈,打熱水的打熱水,捧衣裳的捧衣裳,寒璧簡直是哆嗦着一雙手替姒幽披上外裳,手指觸碰間,只覺得對方的皮膚冷得如冰一般。

姒幽歪了歪頭,看着身上這一襲香葉紅的外裳,料子細膩,觸手綿軟絲滑,上面用白色的絲線綉出精緻漂亮的紋路,還散發出淡雅的香氣,很是好聞,她聲音淡淡道:“這不是我的衣服。”

寒璧忙道:“是奴婢派人替娘娘準備的,娘娘不喜歡這樣式的么?”

姒幽皺了皺眉,她按住寒璧的手,強調道:“不是我的衣服,我不穿。”

“我自己的衣服呢?”

寒璧愣神了好一會,才明白了她的意思,頓時頭大如斗,姒幽見她發獃,心裏覺得這女孩奇怪得緊,便自顧自將那新的衣裳脫下來,放在她手上,又重複問道:“我的衣裳呢?”

寒璧心思電轉,鬥着膽子顫顫道:“您、您的衣裳,已經拿去洗了。”

聞言,姒幽一雙黑黝黝的眸子緊緊盯着她,像是能洞悉了她心底的所有想法,寒璧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下意識退了一步,移開了目光,不敢與她對視。

緊接着,她便聽見了王妃聲音幽幽而篤定地道:“你在,說謊。”

寒璧咕咚又是咽了一口口水,她覺得自己的頭沉重得幾乎要抬不起來,一屋子的丫環們都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姒幽仍舊固執地問道:“我的衣裳呢?”

她問這話的時候,表情有些不悅了,聲音也冷了幾分,姒幽望着眼前的女孩子們,不明白她們究竟想做什麼。

最後還是寒璧顫着聲音道:“王妃娘娘,奴、奴婢這就去拿,您先披上這一件衣裳吧,莫要受了凍。”

她說著,將那件嶄新的香葉紅的外裳給姒陽草草披上,吩咐明月道:“你替娘娘凈面梳洗,我去去就回。”

明月連忙答應下來,絞了帕子要來替姒幽擦,姒幽拒絕之後,自己接了過來,明月只好扭着手無措地站在一旁,看着姒幽自己洗漱。

沒多久,寒璧就拿着姒幽原先的衣裳過來了,姒幽接過來,不必她們幫忙,自己很快就穿戴齊整。

寒璧這會有點摸清了這位王妃的性子,她試探着道:“娘娘,奴婢替您梳頭吧?”

姒幽看了她一眼,寒璧不由有些緊張,但還是輕聲細語道:“就簡單梳一梳。”

她卻不知姒幽是在看她們的髮式,巫族的女子都沒有挽過這樣的頭髮,這對於姒幽來說,也是一樣新奇的事物。

於是她終於頭一次點了頭,道:“可以。”

姒幽說完,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謝謝你。”

寒璧頓時長出了一口氣,心道,可算是同意了,若是真讓王妃娘娘就這樣披頭散髮地出去了,大管家怕是要把她們都給扔出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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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來的男人登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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