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鑽石
輾轉了二十個小時，我和言楠終於回到了上海的家。
折騰了一路，嵐嵐已經累得直不起腰，澡也沒洗就回房睡了。
我看向言楠，希望她能明白，已經結了婚的我們，從今以後都得睡在一起了。只是不知道經歷了一場浩劫之後，她的心還如初嗎？
雖然此刻我們是安全的，但那些綁架我們的人遲早會回來的，他們只不過是想要復活小雪而已，沒有了龍濂的要挾，言楠一定會答應他們吧，說不定還會主動去找他們……
“你先去洗吧，我去給你熬點粥。”言楠像往常一樣走進了廚房，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我的雙眼漸漸模糊——
言楠的聽覺很敏銳，我只好迅速鑽進浴室，打開水龍頭掩蓋我的哽咽。明明今夜就能得到我心愛的人了，可我的心卻越來越害怕，我甚至覺得，這一夜只是她對我被囚禁的補償，過完這一夜，她就會徹底從我的生活中消失。如果是這樣，我寧願永遠得不到她……
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可看見她從浴室走出來的那一刻，我的眼睛瞬間就被點燃，並慢慢燒向我整個身體——
她真的好美，無可挑剔的身形，精緻小巧的五官，濕潤的長發就那樣散落在她吹彈可破的雙肩，最攝魂的還是她那靈動的雙眼，在月光下閃動着寶石一般的光芒，宛如兩顆小小的宇宙，將我的理智盡數吞沒。
在我發直的目光下，她低頭微微一笑，面對那嬌羞的模樣，我好不容易堅守的最後一絲掙扎也在頃刻之間化為了虛無。
“她是自願的，她願意……而且，我又能侵犯到她什麼……”
我終於說服了自己，迫不及待地將那美得虛幻的尤物摟在懷裏，抱回房間，恨不得將自己所有的溫柔都傾注於她。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身體有多幸福，心就有多悲涼……
言楠，我多想告訴你，即便你不是完整的，得到你我也很滿足，我只是好害怕，這會是你對我的補償，會是我們唯一的一次。
夜深了，就在我低頭給她晚安的吻時，她突然繃緊了身體，喃喃的喊道：“小雪，小雪……”
言楠，你口口聲聲說我和小雪在你心裏同樣重要，我真想問你，如果死的人是我，你也會在小雪的枕邊呼喚我的名字嗎？你也會這樣殘忍地對她嗎……
“小雪，小雪，我愛你，我愛你，求求你，別離開我，帶我一起走吧……”
一聲又一聲，一刀又一刀，就這樣輕輕落在我的心裏。言楠，你為什麼就不能只愛我一個人……
好不容易熬到了言楠醒來，熬到了不再有夢囈的天亮，沒想到，在真實的白晝里，我還是要繼續忍受言楠提起“小雪”這個名字。
“顏岸，你覺得小雪漂亮嗎？”她將小雪的相片遞到了我的眼前。
“是挺漂亮的，但你愛她，不僅僅是因為她漂亮吧？”
“當然不會，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樣，總是能讓我煩躁的心冷靜下來，只有她的微笑能我的傷口癒合，如果她哭了，我便會覺得整個世界都在哀傷，希望自己能代替她痛，對了，幾天前，我看見小雪了，楊所長他們用我的能量復活了小雪，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分鐘，但這足以證明他們的能力，小雪的復活不遠了，想到這裏，我的心才能少一分愧疚。”
我攥緊了拳頭，“你就那麼想讓小雪復活嗎？”
“對啊，和你當初離我而去我思戀你是一樣的，對了，我還有一件超能力沒告訴你，就是我能預見未來，一年前我預見了我們睡在一起，還有我自己的死亡，這一次，我又預見了我被堅硬的東西刺穿了脊背，這些都已經變成了現實，我還預見了小雪復活——”
“所以呢？小雪復活后，你就會選擇她，捨棄我了是嗎？”我瞪着她的眼睛，為什麼她就是不明白我的心？
“不是的。”她突然挺身吻了吻我的額頭，“你知道我不能沒有你。”
“那你的意思是你想腳踏兩隻船？那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更愛她，我寧願成全你，也決不會允許和別人共享你。”
為了不讓她看見我的眼淚，我跳下床，抓起衣服奪門而去。
那首《鑽石》唱的真好，“如果哭着請求，如果我跪地哀求，你能不能為我而留？”
這正是我想躲避的地方，我害怕自己只要看着她的眼睛，就會捨棄一切的尊嚴，像歌詞裏說的那般跪地哀求她，但我更怕，即便我這樣做了，她也還是不會為我而留……
是否只有讓她也對我覺得愧疚，我才能永遠活在她的心裏？
我給她發去了一條違心的短訊：“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嗎？小雪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恨的人，我不願意看見她復活，我就希望她一直死。你可以復活她，但你如果想彌補她，就不必再來找我了。”
我等了一個小時，她都沒有給我回消息，原來她早就已經決定了，她從沒有放棄復活小雪的心愿，她果然願意捨棄我……
我來到了張煜笙現在的醫院，我想知道，為什麼在言楠心裏，這個朋友，比我還要重要。
當看到張煜笙的那一刻，我的心瞬間就綳成了一條直線，他此刻虛弱的樣子，根本連今天都堅持不下去。
璃若……
我心疼地望着璃若，可她的雙眼卻是如此平靜，嘴角還帶着淺淺的微笑。
“顏岸，你來了！”璃若看了看門口，“言楠怎麼沒來？”第二中文網www.dearzw.com
“她，她還在睡呢。”
“哦，快坐。”
“張煜笙他，好些了嗎？”
璃若愣了愣，隨即微微一笑，“沒關係。”
“你們因為小雪的事吵架了嗎？”張煜笙望着我，敏銳的目光像是已經洞穿了一切。
“你好像什麼都知道啊。”
張煜笙長嘆了一聲，“顏岸，我覺得你把重點放錯了位置，你不應該介懷言楠對小雪的愛，反而應該更加疼愛她，因為小雪的死，是言楠心裏永遠無法癒合的傷痛。”
“如果真的是那樣，那倒好了，可是言楠，一心一意地想讓小雪復活，她也預見了小雪的復活，你覺得小雪復活之後，她的心還有我的立足之地嗎？”
“所以，你不想小雪復活嗎？”
“對，我就希望她一直死。”
“顏岸，我向你保證，不論小雪能不能復活，言楠都不會離開你，因為，你也是死過一次的人，她對你的歉疚從不會比小雪少。除非，你試圖阻止小雪復活，那你一定會失去言楠。”
“難道你想說，”我的心瞬間碎了一地，連聲音都開始哽咽，“我們三個人一起幸福的生活？”
“當然不是，不要懷疑愛情，愛情是唯一的，以我對言楠的了解，即便言楠對小雪的感情也是愛情，但言楠在本質上終究還是一個女人，如果讓她選擇，我覺得——”
“夠了！我不想被你洗腦，只有不抱希望，看到結局的時候才不會失望！”我依然奪門而去。
只有我自己清楚，誰才是言楠心中最重要的人，也只有我自己關心，一旦小雪復活，我會有什麼結局。
隨你而痛
沉在你心裏的人是誰
無論我如何探索
你的心是荊棘
胸膛是懸崖
越靠近
越是傷口
此刻你夢裏的人是誰
你的眼淚為誰而冷
你的身是寒冰
影是黑翳
越希冀
越是孤寂
任滄海為你變成桑田
也不能讓你回頭一瞥
你前行的路開滿薔薇
刺在我追尋的雙眼
任滄海為你變為荒漠
也不能換你一刻停留
你的痛是你最後所願
我走在你每一步的印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