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提爾的理想
赫文離開了純白之塔。
他找不到第三位騎士學徒存在的痕迹。
抹除一個人的存在,有三種比較常見的類型。
第一,抹除掉他的存在,以及別人對他的記憶,這種情況往往是殺人者擁有強大的精神能力,或者運用了記憶相關的某些禁忌道具。
但是這種情況不能抹除目標的生活痕迹,只要細心搜索,總能找到漏洞的,而這種能力對赫文來說基本沒有威脅。
第二種,除了抹除別人對他的印象外,與他有關的所有物品也會消失,這種消失是物質層面上的,為了保持世界的運轉,可能還會產生之前不存在的記憶和物品。
如果被抹除的人過去曾對別人產生了巨大的影響,這種影響仍然會存在,只不過會被扭曲成其他原因帶來的。
第三種現在那些心理學家的話來說,就是認知障礙,也是最危險的一種,他的屍體仍然留在原地慢慢腐爛,與他有關的物品,比如說原來的房間和相片之類的東西,仍然存在原處。
但所有人都不能正確的認識到這些東西的存在,看見這些事物之人的大腦不能正常理解被認知障礙影響的東西。
不過消失的學徒絕對不是這種原因,因為如果是認知障礙,要麼赫文連他的存在都不會記住,要麼就能發現他曾經存在的痕迹。
不可能單單隻是記住他,而找不到他的東西。
弗斯城裏怎麼有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赫文無奈地按住了額頭,現在他要前往這座城市裏的另一個秘密。
男人在人流中不斷穿行,街上馬車,蒸汽驅動的車和內燃機驅動的車一起並排行駛。
瑪麗安妮悄然出現在了赫文的身旁,像個尋常的貴族小姐逛着街。
她現在的臉和平常有稍許的不同,僅僅是幾道線條的變化,就能夠完全掩飾自己的身份。
瑪麗安妮走到赫文的右前方,低聲說道:
“提爾好像有任務要交給你,這事有點不尋常,他一般不會讓一個剛入會的成員做事的,而是慢慢培養你對白獅會的信任感和歸屬感。”
赫文問道:
“你了解加里嗎?”
瑪麗安妮聞言有些驚訝,不知道赫文為什麼要問他的事情:
“我還算了解吧,雖然他一般不在會議上發表自己的意見,但是卻經常在關鍵時刻支持提爾的計劃,而且據我所知,他沒有什麼勢力,但應該很能打,也許是五階的戰鬥力。”
赫文說道:
“他是個傳奇。”
瑪麗安妮突然感到一絲挫敗感,雖然她加入的不算太早,本身也不是戰鬥人員,但是會內看似不起眼的加里竟然是她根本無法比擬的傳奇,又有多少副手要比她優秀呢?
但這個時候,瑪麗安妮又覺得自己叛變的決定真是無比正確,在白獅會裏,她永遠都是處理些雜事的成員。
但是如果跟隨了這個將白獅會當做獵物的男人,她也許就能實現自己的理想,成為受人敬仰的女權貴。
然後讓這個不公的世界受到應有的懲罰。
瑪麗安妮和赫文說道:
“如果這樣的話,加里也許是提爾一步暗棋,大家都知道,加里和提爾的關係很近,應該是我們所有人中最忠誠的,而帕爾是所有人中最有能力。
“只是現在看來,加里有的可不只有忠誠。”
赫文若有所思:
“加里和帕爾是兩位和提爾走的最近的副手嗎?還有什麼需要特別注意的人嗎?”
“還有一個人,那就是德西雷,他也經常和提爾接觸,我之前和你說過他們可能有做些糟糕的事,應該就是德西雷在掌控這方面。”
赫文說道:
“你了解他的實力嗎?”
瑪麗安妮漫不經心地往左邊走了兩步:
“他的實力應該不是很強,在會議上說話也不太有底氣,不過他應該和城裏的鼠帽幫有不小關係,鼠帽幫雖然只是個流竄在貧民窟和陰暗街道的小幫派,但卻能夠在許多大幫派和騎士團的周圍艱難生存。
“而且如果單輪他們在貧民窟的影響力也不算小,甚至可以說頗有威望。”
赫文的眼神十分自然地在街上的行人上遊走,瑪麗安妮看起來只是個在他旁邊經過的路人:
“你說提爾要派我做事,你知道具體是什麼事嗎?”
瑪麗安妮也不確定:
“不知道,提爾一直都有自己的想法,除了帕爾,他基本不聽其他人的建議,但就算不理解他的決定,他也會在未來證明其正確性。
“說到底,提爾是個極度自信的人,也只有他能夠吸引到那麼多人的支持,而且也只要這樣的人,才能提出這種理想化的計劃和目標。”
瑪麗安妮繼續感嘆道:
“雖然我不支持他的想法,也不認同的理念,但我也不得不說,他至今都保持在他所說的道路上。”
在與白獅會地底集會處不遠的旁邊,有一個和其向聯通的地方,這裏不像集會的地點,猶如童話般夢幻。
這裏只有陰暗潮濕的空氣,和血淋淋的現實。
德西雷在欄杆旁邊不斷前行,數不勝數的乾瘦人影縮在自己牢房的角落,在黑暗之中低喘着。
有人正趁着少有的平靜時刻恢復着體力,希望能夠挺過下一次抽血,而有的人已經放棄了希望,不對為來抱有任何幻想。
德西雷在一間牢房面前停下,房內的人影見狀,身體不禁顫抖起來,用充滿了恐懼的眼神看向德西雷。
“不要選我,不要選我,不要選我!大人,求求您了,要我做什麼都行,我還有女兒,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德西雷將房內的乾瘦男子拉了出來,用手扣住他的喉部,拖扯着不斷掙扎的男人,帶着到達一個連接着奇怪機器的座椅面前。
如果伊妮德在這裏,她一點能認得出,機器上許多部件和騎士團的傳承裝置有着類似的結構,不過卻更加簡單暴力。
如果是騎士團的傳承裝置精美的如同藝術品,那這個椅子就是拙劣的模仿品,而且工藝粗糙,剛好在勉強能用的程度。
而這個模仿品,很明顯不像是騎士團的傳承裝置,能夠保證抽血者不受傷害。
德西雷將他按在椅子上,把針頭插入男人的血管,神情隨意地開啟了機器。
“啊啊啊!”
伴隨着痛苦的哀嚎,男人本就瘦弱的身軀,再一次癟了下去,現在的他就像是是一具乾枯的屍體,似乎從男人體內流出的不僅僅是血液本身。
男人的眼神空洞,剛剛掙扎時的所有情緒都消失不見了。
德西雷冷漠地說道:
“他已經不能進行下次抽血了,處理掉吧。”
機器的另一頭一處圓柱狀的金屬筒,足足有兩人高,隨着齒輪轉動,蒸汽從機械金屬筒兩側噴射而出,圓筒的前部緩緩升起。
提爾披上早已準備好的白袍,看向德西雷。
德西雷低頭說道:
“大人,又到了開會的時間了。”
不像在人前時,此刻的提爾臉上沒有絲毫感情:
“最近的血液都不太新鮮了,是時候換一批了。”
“遵命。”
“離我們的偉大計劃,越來越近了啊。”
兩人向著集會的地點走去,只剩下椅子上男人的低聲呻吟在黑暗中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