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唱妓故事
——————————————————大周王朝演繹————————————
人物：周若信
類別：古微
地點：京城
時間：啟成四年
事件：呈您吉言，瑤兒再不多情
題目：唱妓故事
————————————————————開戲禁水—————————————————————
1
總有人要長出荊棘，刺穿這虛偽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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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冽或是寥落的時代，是沒有人去講故事的。還沒有一支筆，去書寫哪些人的征途。那麼要如何去記住，也許只憑一首單薄的三弄而已，是唱妓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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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原本只是雉渃樹頂端一顆粉嫩的雉渃果，得朝露幾回盼顧，得明月千般垂憐，點開靈識，化為女子，帶着純然的懵懂，跌撞着來到人間。山間時常唱歌給她聽的狐妖抓住她:“人間並無樂趣。”
她皺眉，甩開來人的手，歉意地笑了一下。憑着不知何處而來的執意，一步步，踩着柔軟的足，下了山。她想要去找一個人，一個每年都來看她，從未失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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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就傍着雉渃山，不遠。可對一顆每天只用暖洋洋曬太陽的扶搖來說，可媲美雲梯了。這一路定不太平，扶搖踏着一路鮮血，坐在石梯上，嘴巴一扁，一雙杏眼聚起淚水。
出遊視察民情的皇帝打馬橋上過，隨意一瞥，女子柔軟，直直酥麻他半邊心臟。
扶搖是很美的。略微上挑的眼角，紅潤潤的。鼻子小巧，嘴唇也生得秀氣。膚如凝脂，唇紅齒白。一笑生百媚，再笑傾一國。
也不過如此。
“你是誰？”
“一個唱妓”扶搖有些緊張和害怕。
可也是熟悉又歡喜的。
年輕的帝王抱着人回宮。
從此君王不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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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啟成三年。旁人只知道後宮有一位絕色女子賜號德妃，萬千寵愛於一身，粉黛六宮無顏色。
“周郎，這首曲子叫三弄。”扶搖從美人榻上跳下來，足鈴叮叮作響。她輕咳因歌唱而晦澀的喉嚨，笑得像一個孩子，直直地跑進來人的懷裏。
“姐姐的曲子，是我讓我姐姐教我的，”扶搖在帝子懷裏晃過來盪過去，男人全然寵溺地受着。
“那瑤兒，這首曲子又為什麼叫三弄？”他抱着人坐在椅子上，抬筆欲批奏摺。
“因為……”
扶搖的話語被一陣敲門聲打斷。小金子尖細的聲音響起。
“皇上，樂琁公主有急事求見”
男人拍拍扶搖的手，親吻她的額頭以示歉意，起身離去。
這個男人，是大周現任皇帝，周烙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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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雉渃樹上那顆果子…不見了。”
“什麼？!派人給朕找，不限期候”男人壓下盛怒和焦躁，煩悶地在殿中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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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偷偷潛入皇宮告訴扶搖，她為雉渃果的事絕不可告訴他人。
皇帝的德妃多了一隻狐狸為愛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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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又是一年冬雪寒。啟成四年，德妃懷孕。帝子欣喜若狂，大赦天下，舉國歡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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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這德妃娘娘這胎……”林太醫吶諾着。“從三月起便沒了心音。只怕是……”林太醫心裏暗暗叫苦，扶搖這胎小心護着這般樣子，竟還保不住。
男人隨手拿過手旁的奏疏扔了下去，面若冰霜。
“拖下去，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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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八日，是扶搖墜地而生的時日。皇帝宴客，名面上為家宴，實則為扶搖慶生。皇宮裏一時熱鬧非凡。
宮外天象卻風雲泳動，八星合一。
太保低頭皺眉，雉渃星竟與紫薇星並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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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當真？”龍椅上的男人半邊面容沉在陰影里。看不清臉色，只見冷硬的下顎略微顫抖。這話，像是咬牙切齒地吐出來。
顏涼聞聲而跪。90看看小說www.90kankanxs.com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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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
男人閉緊雙眸，一絲冷笑泛在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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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天氣，扶搖臨盆，天生異象，剎那間風聲雷作，大雨瓢潑。
逆天道而行，雷劫將至。妖人殊途，這胎若是要存活，需得雉渃樹的庇護。
陣痛中，扶搖不顧狐妖的勸阻，坦白了一切。
“周郎，帶我去雉渃樹……”
眼前曾經對她柔情似水的男人卻只漠然地看着她，轉身離去。
扶搖靜靜地躺着床上哭，直到沒有力氣，直到胎死腹中。
她早知有這麼一天的，她以為他愛她。
“我明明那麼，喜歡你嘛…”
“你也說過，喜歡扶搖，喜歡雉渃果呀…”
枕巾被淚水打濕一片，狐狸溫柔地舔舐扶搖的眼淚，望向窗外雷雨大作，無聲地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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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言雉渃山上，山頂有一顆雉渃樹，樹頂有一顆雉渃果。
食之，長生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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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跳窗而走，肚中死胎化為靈氣消散風中。雷聲追着她的腳步，大雨淋濕她烏黑的發，天地茫茫，燈火通明的紫禁城，找不到一座雉渃山，找不到一位周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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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郎，在你眼中，我是什麼？你愛的究竟，是不是扶搖？”
帝子最是無情，扶搖小聲嗚咽着，像被拋棄的一隻小動物，在雨中瑟瑟發抖。一身白衣夾染血色。
“瑤兒，皇家，可最忌多情，也最忌自作多情。”
雨中，有人為男人撐着傘，他身後人人拿着燈籠和弓箭，燈火輝煌。
而扶搖，只緊緊抱着一隻白狐，身後大雨滂沱。
她們想要的，所在乎的，從來不一樣。
“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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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道雷劈了下來，狐狸身上泛起淡淡白光形成壁障，她化散修為，撐起扶搖的所有，擋下雷劫，也擋過人間亂箭無情。
扶搖抱着狐狸胡亂跑着，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哭。
雨太大了，澆滅了她心裏的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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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道雷時，狐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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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道雷，扶搖倒在雉渃山下。
很痛。她想，可還是沒有剛才痛。
和他雨中對峙時，明確南柯一夢的痛。
呈您吉言，瑤兒再不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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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道雷落下，雉渃山下，出現一顆雉渃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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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拾起。
第二日
人間再無雉渃果，雉渃樹一夜凋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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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年啟成間，皇帝皇位不穩當。頗多煩惱。他尋至雉渃樹，雉渃果還未成熟，他每年來見一次。聽聞此果通人性，他恍了神時，竟與她說起話來，談論所思所倦。
“朕以後每年便來這裏看你一次，你乖乖地長大。”
“今日去聽了一位歌妓唱着梅花三弄。朕甚為喜歡。”
“三弄…”
“造化弄人，時事弄人，天道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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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唱妓故事，三弄成章。
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