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開竅

妖妖忽然覺得心裏某個地方被觸動了，越看霍堯越順眼，還冒出一個“就這樣和霍堯過下去很不錯”的危險想法，她渾身一機靈，趕緊把它掐滅了。

十年合約了解一下。

妖妖敲了敲仗劍走天涯，想和她說說話，然而敲了半天都沒回復，她以為她是除夕夜太忙也就沒在意，自個兒坐着發獃。

就在妖妖迷糊了想睡着的時候，廚房裏飄出來一陣香味，睜眼就看到霍堯端着一盆水煮肉出來，然後又端出來一盤糖醋排骨，最後是兩碗餃子。

妖妖用筷子攪了一下，發現她碗裏的餃子竟然是囫圇的，她驚訝道：“你又重新包的？”

霍堯：“沒有，我爸囫圇的挑給你了。”

妖妖伸頭一看，果然，霍堯的碗裏飄着油花、破碎的餃子皮、餃子餡裏面的蔬菜碎，猛一看就跟豬食一樣，讓人沒有絲毫想吃的慾望。

霍堯用筷子夾了一下，夾不住，他乾脆端起碗喝了一口，說：“還不錯。”

妖妖忽然就覺得不是滋味，她是知道霍堯這人有多少臭毛病的，脾氣不好還嬌氣挑嘴，什麼時候吃過這種東西，她悶悶的說：“不好吃就別吃了。”

霍堯敏銳的察覺到了妖妖的情緒變化，勾了勾嘴角說：“這是我們第一次過年包餃子，不能浪費。”

妖妖：“你想吃我們明年再包啊，現在吃這些，跟我虐待你了一樣。”

“小沒良心的。”

妖妖抬手把自己那碗推過去，不滿的說：“我怎麼就沒良心了？我的給你吃！”

霍堯笑了笑，看着妖妖吃着水煮肉被辣的呼哧呼哧的喘氣，說：“要不我們一起吃？”

妖妖：“……不。”

霍堯十分遺憾，但也沒有強求，“行吧。”

兩人吃了一頓稍晚的年夜飯，等吃完了春節聯歡晚會也結束了，妖妖不願意去睡覺，說：“反正快十二點了，我們守歲吧。”

霍堯沒意見，和她一起在沙發上坐着。

妖妖不想再聽霍堯對她玩遊戲發表什麼看法，強忍着沒有玩，刷新聞打發時間，但是她之前工作太累了，刷新聞無法讓她打起精神，小腦袋一點一點的，馬上就要睡着。

霍堯把人摟在懷裏，輕聲說：“睡吧，時間到了我叫你。”

妖妖秒睡，然後在十一點五十五的時候被霍堯叫醒，等迷糊過來了，正好和電視機裏面的倒計時一起數，五，四，三，二，一，新年快樂！

霍堯笑着看着她，說：“你也新年快樂。”

妖妖莫名的臉一紅，低頭開始給同學和朋友們發短訊拜年，過了十幾分鐘后發完了，然後看到霍堯的手機還在一閃一閃的，他只回了幾個人，其餘的都不搭理，見妖妖好了就問：“去休息？”

妖妖：“哦。”

等關了燈，妖妖的睡意忽然消失了，覺得莫名的躁動，旁邊的霍堯受她感染，在她耳邊說：“寶貝，做一次？”

妖妖瞬間清醒，一腳把霍堯踹開，惡聲惡氣地說：“離我遠點！”

黑暗中沒有人說話，這讓妖妖有點慫，兩人僵持了一會兒，她正想着要不要服個軟，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霍堯就開口了，“對不起。”

然後慢慢地往門口走去。

妖妖看着黑暗中那一大坨更加黑的人影出了卧室，就像是被掃地出門的小可憐，妖妖差點脫口而出叫住他。

等人走了，妖妖立刻掏出手機，咬牙打字。

妖妖：【兔兔！你今晚在想什麼！】

兔兔：【……】

兔兔：【羞澀】

兔兔：【就是正常的生理需求。】

妖妖氣呼呼的放下手機，心頭感到一陣無力。本來她和兔兔已經完全獨立了，誰也感受不到誰，誰也影響不到誰，但是今天又出現了變故，她竟然猛地被兔兔影響得那麼深。

妖妖抬手捂住眼，她知道這意味着什麼，說明她和兔兔的需求和想法又開始重合了，這不是個好現象。妖妖不想再回到以前那樣，一個人的時間和精力都有限度，如果兔兔分走一半，她還有多少時間用來工作和學習？

妖妖：【兔兔，你以後會出來嗎？】

兔兔：【……你不想我出來嗎？】

妖妖：【我現在很忙，我想讓你多休息休息，等到我有了足夠的錢，直接給你找個對象，我養着你們，不好嗎？】

兔兔：【……哦，好吧，我知道了，我不會給你添亂的。】

妖妖心裏有點不舒服，她從來沒覺得兔兔是個負擔。

妖妖：【你沒有添亂，是我現在需要時間，你能把時間讓給我，我很高興。】

兔兔：【嗯吶~我知道啦~你加油哦~】

發完，兔兔就陷入了沉睡，妖妖能感受到完全支配身體的滿足感，她把手放在胸口，默默地說：“兔兔，我會儘快辦好的。”

因為除夕夜的糟心事，霍堯初一初二都沒有回老宅，跟個家裏蹲似的留在家裏，妖妖因為那晚把人踹下床，就很心虛，也不玩遊戲了，翻着霍堯書房裏的書，自己設計了兩個商場營銷案例，和霍堯一起討論操作性和優劣，這一討論，就把尷尬忘到一邊去了。

兩人相處的還算愉快。

到了初三，霍堯忽然說要帶着妖妖出門，妖妖不明所以，也沒多問，老老實實的跟着去了。到了地方，是一個隱藏在一片古色古香的建築物裏面的小庭院，院子裏別有洞天，小橋流水假山都有，就跟古代的富豪鄉紳住的地方一樣，處處精緻處處彰顯着有錢。

妖妖好奇的往裏看，看到了幾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都穿着西裝打領帶，髮型弄得一絲不苟，板著臉像是商場上的成功人士。

妖妖拉了拉霍堯的手，小聲說：“你來談生意？”

霍堯搖了搖頭，抬手覆上妖妖的手，也小聲說：“不是什麼重要的，就是來吃頓飯，如果你不喜歡，我們隨時走。”

妖妖沒說話，但是霍堯能感到她放鬆了一點，他帶着人進去，看了那三個年輕人一眼，說：“這是艾可，我的妻子。”

三個年輕人整齊劃一的喊：“嫂子好。”

妖妖立刻進入狀態，微微一笑：“你們好。”

然後等着霍堯介紹對面的三個人，然而霍堯根本沒這打算，牽着艾可坐在座位上，在穿着古代丫鬟裝的服務員把宛如工藝品的菜譜呈上來之後，立刻展開放在妖妖面前，說：“喜歡吃什麼？”

妖妖接住霍堯秀恩愛的操作，語氣甜蜜地說：“我喜歡的你都知道，你幫我點。”

霍堯動作一頓，緩緩地說：“妖妖，按你的真實想法來。”

妖妖狐疑的看着霍堯，難道他拉着她出來不是為了秀恩愛嗎？那她出來幹嘛，是家裏的床不夠軟還是遊戲不好玩。

霍堯心頭苦澀，終於嘗到了報應，讓你之前搞什麼婚前協議秀恩愛條款，搬着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吧？活該！

眼見妖妖是怎麼都不信他，霍堯也不再多說，拚命回憶她在餐桌上的表現，然後點了三道胡蘿蔔的菜，果然看到她露出了笑容。

霍堯鬆了口氣，說：“再吃點肉？前天晚上的水煮肉片我看你挺喜歡的。”

妖妖連連點頭：“好啊好啊。”

點完頭就後悔了，她什麼時候在外面這麼樂呵過，跟個傻白甜一樣。

霍堯卻有點奇怪，因為妖妖從來都是自制力很強，輕易不會情緒外露的人，今天這樣實在是不像她。他又回憶了最近妖妖的表現，好像確實更加情緒化了一些，就跟被兔兔附體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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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堯在心裏默默下了個結論，然後把自己的念頭甩出去了。兔兔和妖妖已經完全獨立了，怎麼會忽然又互相影響呢，一定是他發愁艾可的病發愁的太多了。

這頓飯，霍堯是真的把眼睛都放在妖妖身上了，她多吃了哪道菜，吃的是菜裏面的湯還是主材還是配料，他一一記得清楚，還主動端茶倒水盛湯，殷勤得很，看得對面三人大開眼界，懷疑霍堯是不是換了一個人。

等妖妖去洗手間的空擋，憋了一頓飯的周揚立刻開始嗶嗶：“大佬，你對嫂子真好！”

霍堯看了他一眼，說：“這就好了？”

周揚：“好到天上去了！”

霍堯於是開始默默反思，只是盛個湯就好到天上去了，那他以前對艾可是有多不好啊。

見他這若有所思的，周揚又說：“大佬，認定了嗎？”

其他兩個人也趕緊豎起耳朵，然後就聽霍堯聲音堅定的說：“認定了。”

周揚內心嘆了口氣，那他家的妹妹們是徹底沒有希望了，他拍了拍霍堯的肩膀，說：“祝你們百年好合。”

霍堯露出笑容：“謝謝。”

回去后，妖妖越想越不對勁，今天霍堯帶她出去吃頓飯實在是沒必要，她想不通，於是就直接問了：“你今天什麼意思啊？”

霍堯：“自己想。”

妖妖冥思苦想，一直到家了都沒想明白。

霍堯見此，扶着妖妖的肩膀，說：“帶你見朋友，我想讓你了解我的圈子，想讓認識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妖妖一臉震驚加懵逼，半晌抬手摸了摸霍堯的額頭，說：“你發燒了？”

霍堯：“……沒有。”

霍堯忽然升起一股無力感，他甚至有種無論自己說什麼做什麼，艾可都不會當真不會回應他的錯覺。這讓他從心底感到了懼怕，他迫切的想要讓艾可知道他的感情，他捧着她的臉，低聲說：“艾可，我愛你，不管你信不信，我愛你。”

妖妖：“……”

霍堯低下頭想要去吻她，在半路又停下了，他猛地鬆開艾可後退了一步，有些無措的勾了勾嘴角，說：“對不起。”

然後轉身上樓。

妖妖看着他略顯狼狽的背影，聽着自己的心跳，忽然就覺得委屈，憑什麼他說喜歡就喜歡了？

新年很快過去，妖妖開學就回了學校，然而等學生都來齊了，她的室友郝爽還是沒來，她給她發短訊打電話也打不通，這可把她擔心壞了，跑去問輔導員。

輔導員：“郝爽出國留學了你不知道嗎？”

“出國了？！”

妖妖驚訝，郝爽沒有通知任何一個人啊，她為什麼忽然就出國了？然而這些問輔導員，他也不知道，只能把郝爽留下的聯繫方式給她。

然而這個號碼依舊沒能聯繫到人。

妖妖有點傷心，以後都沒有人能陪她一起玩遊戲了。

驟然失去小夥伴的努力調整心態進入新的學習，認為自己不能按部就班的過完大學四年，於是這學期申請了跨年級選課，學習任務飆升，整天不是在上課就是在泡圖書館，連回公司一趟都沒有時間。

忙碌一直持續到考試周結束，考完后，宛如劫後餘生的妖妖拉着行李箱下樓，一眼就看到了一輛低調奢華的賓利，她沒見過這輛車，卻彷彿有心靈感應一樣，覺得裏面坐着的是霍堯。

下一秒，車窗下降，露出一張又帥又冷的臉，能嚇死個人，但是他開口說出的話卻是溫柔的，“妖妖，我來接你。”

妖妖捂着怦怦跳的小心臟上了車，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和霍堯說什麼，猶豫了一下，說：“好久不見。”

霍堯輕笑一聲，說：“好久不見。”

妖妖巨尷尬，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麼嘴笨。

霍堯把人接回家，到了家門口的時候，忽然掏出一個黑色的布條，說：“妖妖，我有禮物想要送給你，你蒙上眼睛好嗎？”

妖妖受不了霍堯這麼溫柔深情的樣子，別彆扭扭道：“有什麼不好的。”

於是蒙上眼。

霍堯牽着艾可的手進門，然後蹲下來親自給艾可換了拖鞋，艾可更彆扭了，換好了拖鞋沒等霍堯領路就往前走了一步，然後踢到了一個毛絨絨的東西，她下了一跳：“什麼東西！”

明明是個活物，被踢到了竟然沒有聲音！

霍堯看着妖妖警惕又有幾分小害怕的樣子，眼神溫柔，輕輕解開了她眼上的布條，把家中的一切都顯露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