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4章 醒來
皇極殿裏—
完顏晟心情焦灼，在龍案前來回踱着步。皇后在一旁看着，幾次想勸，到了最後，都化成一場嘆息。
“報---”聲音由遠及近，震透耳膜。
完顏晟急忙回過頭去，正好看見一個御前侍衛跑入殿內，不等他開口，就迫不及待地問道：“情況如何？”
“啟稟皇上，罪犯翟天定已經服毒自盡，現已由杜公子帶其屍體離開京城。”
“什麼，已經走了？”完顏晟皺起眉頭，看見跪在面前的那人點點頭，神色肅穆。不由地相信了。確實是走了，不僅是他，還有她。天知道，他懷着多麼大的期待，她可以留着自己身邊，可是……雖然一早便知，肯定是這個結果。但他心裏仍然深藏着希望，希望她可以留下。只不過現在看來，不過是笑話一場。想到這，完顏晟禁不住嘴角上揚，勾起一抹苦笑。
“皇上，皇上……”完顏晟半天沒開腔，禁不起讓皇後有些擔心，試探地喚了幾聲，引他回過神。
聽見聲音，完顏晟回過頭來，看見皇后擔憂的眸子，不由得微微一笑，好像是在安慰她。回頭再看向跪在地上的侍衛，輕輕地咳了一聲，正色說道：“這件事到此為止，翟天定助紂為虐，為非作歹，現已認罪伏法，畏罪自殺，朕念及往日的情面上，到此為止，不予追究。”
“是。”那個侍衛應了一聲，深深一揖，站起身來，後退着離開了皇極殿。
一走出皇極殿，那個侍衛好像是如釋重負一般，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抬起頭，露出秦木成熟悉的面容……
皇極殿裏，完顏晟在龍案前踱了幾步，抬頭望向殿外，長嘆一口氣：“皇后，朕是不是做錯了？”
突然聽到此問，皇后愣了一下，抬頭看去，完顏晟卻沒有看向自己，只是注視着前方，時不時的一聲嘆息。皇后想了想，勉強地笑着：“臣妾是個婦道人家，不知道什麼朝廷大事、功高震主，臣妾只覺得臣妾第一次見到翟都尉時，皇上告訴過臣妾，他是你的好兄弟，不是親人，甚似親人。”
“哦，朕說過這樣的話嗎？”完顏晟微微蹙眉，對於她的話表示懷疑。
皇后毫不畏懼，用力地點點頭：“皇上說過的話，臣妾怎麼敢輕易忘記。所以從那兒以後，皇上如果有什麼事需要單獨行動，只要皇上告訴臣妾，翟都尉跟在你身邊，臣妾就什麼也不擔心了。”說到這，皇后熱切地看着完顏晟。
對方沒有回答，依然是看着前方，默默地嘆氣。
知道他在想什麼，皇後點點頭，接着道：“臣妾知道，前幾年，翟太師自視功高，不把皇上放在眼裏，翟都尉有的時候也對皇上疾言厲色，翟太師確實是圖謀不軌，這一點，臣妾看得出來；可是那個翟都尉，臣妾卻明白，他是真心誠意為了皇上啊。”說著，充滿渴求地看着完顏晟。
“其實臣妾知道，皇上仁慈，在你心裏，必定不願意看見翟都尉身首異處，又不知道如何開口，既然如此，還不如把事情交給一個外人，比如說蘇姑娘。蘇姑娘和翟都尉情深意重，必定不願意眼睜睜地看着翟都尉死於非命。既是如此，還不如讓蘇姑娘把他帶走。這樣一來，既可以讓皇上對於天下人有一個交代，又可以成全皇上的仁慈之心，何樂而不為呢？”
完顏晟看着皇后，半天不開口，心裏有些震撼，這個妻子把自己想到的、說不出來的、想不明白的，全都說出來了。捫心自問，完顏晟，你真的想讓翟天定死嗎？答案是否定的，不僅僅是因為他是自己的兄弟，更重要的是，完顏宇還活着……
閉了閉眼睛，讓自己緩了緩，低低一嘆，重新睜開眼睛：“那就這樣吧。”
聽了此話，皇后長舒一口氣，禁不住露出一個笑容，終於功德圓滿。剛要說點什麼，卻見完顏晟以手扶額，身體搖搖欲墜，似乎馬上就要支持不住了，皇后急喚一聲：“皇上……”立馬伸出手，扶住了他，“皇上，你太累了，坐下來休息一會吧。”完顏晟沒有回答，只是輕輕點頭。於是，皇后便扶着他，在龍椅上坐了下來。
皇後走到他身後，扶着他的肩膀，讓他靠在椅背上，輕輕地為他揉着太陽穴。慢慢地，聽到均勻的呼吸聲，皇後知道，完顏晟已經緩和下來了，於是就放了心。低頭看他一眼，正欲開口說話，突然聽見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抬頭看去，竟是一個太監快步而來，“撲通”跪在他們面前—
“皇上，娘娘，不好了，靜太妃娘娘她，她，服毒自盡了。”
“什麼？”完顏晟陡然睜開雙眸，大駭，回頭看向皇后，二人均是半天說不出話來……
翟天定有了意識，便覺得頭暈目眩，不由地以手扶額，輕輕地揉着。待得眩暈感慢慢地消失，才緩緩地睜開了雙眸，映入眼帘的是，碧色的天空，白雲悠悠，還有一望無盡的草地。我這是在哪裏，我不是已經死了嗎？他這樣想着，這裏是天堂還是地獄；我這是在哪裏？
“你醒了嗎？”
耳邊傳來輕柔的呼喚，好像是她的聲音，這讓他沒來由的激動，卻不得不考慮，怎麼會聽到她的聲音，難道……
“踏踏踏……”
腳踩在草地上，聲音不大，卻清晰入耳。不由地回頭，循聲望去。果然，一個模糊的身影由遠及近，慢慢地向自己而來。雖然她在自己面前模模糊糊，有些看不真切，但他知道，是他，一定是她。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他想要站起身來，迎接與她，可渾身的無力讓他只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剛才去找水了，沒想到你這麼快就醒了。”說話間，蘇紅已經來到他面前，俯下身，蹲在他身旁，摸了摸他的額頭，又仔細觀察了一番，“你覺得怎麼樣，有什麼感覺沒有？”
翟天定微微動唇，看樣子是想說點什麼，可乾裂的嘴唇一張就奇痛難忍，別說是說話了，就算是張張嘴，都覺得費勁。現在的他，說不出話來，只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眼前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