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誅邪 第76章：賺他吐血
“我說為何今日雷澤之中嘈雜之聲不斷，原來又到了十年陣法鬆動之期了……”來人眼望前方背手而立，似乎是在喃喃自語。
姚重華！
趙泓望着眼前站立着的這個邋裏邋遢的老者，再看他一身髒兮兮的粗布麻衣，這人不是老乞丐姚老祖又是何人？
可當日他們那幫人不是進入了塗荊山下的地底山洞的困陣了嗎，這麼快就出來啦，難道他們毀去了符籙封印？不然的話，這個姚老祖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如果是這樣的話，趙泓不得不謹慎起來，那個塗山氏可不會輕易放過他，說不定要滿天下地找到他，殺了泄憤！
趙泓心中一緊，此事關係到自己的身家性命，於是他拿定了主意，非要上前問個清楚才是。
“喂，老乞丐。你怎麼從塗荊山出來了？還有，那個塗山氏現在在哪裏？”趙泓走向前去，伸手去拍對方的肩膀，笑着說道。
對於老乞丐，趙泓心中並無懼意，當初姜微都能打敗他，何況現在自己的實力已經並不在當初姜微之下了。
“嘭……”的一陣輕微聲響，就在趙泓手掌即將拍到肩膀之時，只見老乞丐肩膀上淡金色光芒一閃，趙泓的身形就被震開數丈之外。
趙泓猝不及防之下，一口鮮血噴出，踉蹌着差點摔倒在地，好不容易才站穩身形。不過他心中並不驚慌，他知道這老者並無惡意，已經手下留情，否則他就不只是噴出一口鮮血這麼簡單了。
“小娃兒好生無禮，你我初次見面，你又怎麼認識我？”姚老祖這才徐徐轉過身子，疑惑地看着趙泓問道。
趙泓努力平復了一下內息后，再次抬頭看向前去，眼前這人面相再熟悉不過，確實是姚老祖無疑。
但讓趙泓感覺到不解的是，眼前這個姚老祖雖然年紀已高了，但是身體卻絲毫沒有顯露出老態，肌肉紮實，充滿爆炸的力量。他的臉非常硬朗，重瞳雙眼透射出的眼神銳利似劍；鼻樑高挺，酷似天空當中翱翔的雄鷹。
趙泓甚至感覺到，他在這老者目光的注視下，自己全身上下的秘密彷彿被一覽無餘，都被這白髮老者所洞悉了。
這是怎麼回事？趙泓自認為遇見姚老祖已經多次了，可之前從來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驟然間遇到這樣強大的氣勢，趙泓不禁有些拘束，連忙拱手道：“多日不見，不知姚老先生一向可安好？”
“老先生？嗯，這個稱呼也不錯。小娃子，你倒是說說，你我何曾相識？”
趙泓仍在打量着老者，他心裏充滿了疑惑，排除了這些疑惑，他還是點了點頭，恭敬回道：“老先生可能是貴人多忘事，之前晚輩曾在招搖山下與老先生有過一面之緣，還曾有幸讓老先生分享了在下的‘黎胡鳥’，莫非這些老先生您都忘記了？”趙泓並沒有提起塗荊山相遇之事。
白髮老者聽着趙泓所說，臉上先是泛起一片憤怒之色，但很快又轉為慚色，輕哼道：
“哼，這個姚象，着實可恨！他把我騙入雷澤之中困在此處也就罷了，卻又在打着我的名號，四處招搖撞騙，怎麼小娃子……哦不，小兄弟，你的‘黎胡鳥’被他騙去吃了？那個…黎胡鳥可不是尋常能捉得到的…可真是對不住了啊！如果你想要回你的損失，你想要什麼方式補償，儘管說吧。老祖我能滿足你的，一定會答應你。”
“姚象？”趙泓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先是一愣，不過很快反應過來了，抱拳說道：
“晚輩還要多謝老先生剛才的不殺之恩才是！至於‘黎胡鳥’，晚輩本就是因為仰慕老先生您的威名才獻上的，雖然其中陰差陽錯，但這也是晚輩的榮幸，還請老先生不要掛懷。”
一個人的品質，其實從神態眼神，還有氣質方面，很容易就可以發現端倪。趙泓一番打量下來，他可以肯定，姚重華或許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前輩，比起那個姚象簡直是天差地別。而且姚重華身為五行宗三大老祖之一，也是這人世間數一數二的強者，所以趙泓對他也保持着足夠的尊敬。
“小兄弟，沒想到你還能如此通情達理，但無論怎麼說，你的這個人情債我也算是欠下了。也罷，既然如此，那我的法寶‘金雷竹棒’就送與你吧。”
聽到姚重華此言，趙泓心中一震，看來自己渾身上下在他面前的確毫無秘密，連收藏在儲物袋中也不行。他暗自慶幸，之前已經將重要的東西都收入了“巫心本源”之中，要不是剛才要跟傲垠對戰，他連金雷竹棒都不會拿出來。
不過他這才理解馮青青剛才為何如此排斥被他的魂識掃視，原來這種渾身被透視的感覺的確不好受。
姚重華卻沒有注意到趙泓的表情變化，接著說道：
“雖說人巫殊途，但也不知怎的，我看見你就覺得特別順眼。本來有意收你做我的親傳弟子，你會得到很多你想要的，包括功法、戰技，甚至媲美神兵的法寶！但可惜你無法修鍊人族功法。我本來還奇怪你一個廢靈根，怎麼能驅使‘霹靂’，原來你是個巫族修士，還熟悉陣法之道，難怪會代表‘三山’勢力進入雷澤之中。”
姚重華的這些話，瞬間就吸引了趙泓的眼球。眼前這個姚老祖已經是當今人族修士頂尖的存在，五行宗也是人族第一大修仙宗派。說實話，趙泓如果在老龍的幫助下能順利煉化“噬靈丹”，完成變異靈根，那他就有望實現巫、魔、人三修。
雖然被勾起了興趣，但是趙泓眼神當中，仍然有一絲戒備，而且他目前還沒有保證可以達到異靈根，此時奢求人族修行功法也為時過早。更何況，據他所知，姚老祖是金系功法的修士，就算以後他能成為異靈根，那他也無緣修行金系功法。
想明白這些，趙泓再次抱拳回道：“多謝老先生厚愛，只可惜晚輩沒有這個福氣了！不知道老先生接下來有何打算？”
姚重華微微托起下顎，沉思了一會，道：“我在此地二十年了，現在我也該出去了。這些年下來，這‘雷澤’之中的陣法我幾乎都摸索遍了，唯獨核心深處無法進入，且此地雷霆之威，實在是我人族修士的剋星，就算你是巫族也討不到好。”
趙泓眉頭一皺，不過隨即就舒展開來，“多謝老先生提醒，晚輩對自己的小命向來看得很重，自當量力而行。”
姚重華點了點頭，這時趙泓拿出一個玉簡，用魂識刻畫了一陣之後，遞上前道：“老先生既然要出去，晚輩想麻煩老先生您幫晚輩將此玉簡帶出去，交給火雲派傲狠前輩。還請老先生答應晚輩這個不情之請，晚輩不勝感激。”
姚重華略作猶豫，不過最終還是接下了玉簡，點頭表示答應。他接着緩緩說道：
“小兄弟，你既然進入雷澤之中，我尚有一言相勸。雖然你的陣法水平已經達到五級，但千萬不要貪心進入雷澤的核心深處，因為其中的陣法難度已經達到九級，威力不是你能想像的。老祖我這就告辭了，有緣再會了小兄弟，玉簡我會帶到，你好自為之吧！”
話說到後面，老者的聲音已經在四面八方響徹而起。等趙泓再看時，此地已經沒有了姚重華的身影。
趙泓根本沒有察覺到姚重華什麼時候消失，去往哪個方向。他搖了搖頭不由心中感嘆，目光中更是流露出羨慕之意。
“少年郎，你在玉簡里刻錄了什麼？”正在趙泓感嘆之時，戒指里傳來老龍的聲音。
趙泓微微一笑，“沒什麼特別的，我就是想要看看，能不能賺他傲狠吐一口血……”
……
此時在雷澤之外，傳送石台邊緣的不遠處，傲狠一臉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手中一塊白色的玉牌。玉牌之上，四個黑點猶如浮萍一般漂浮不定。
在雷澤之行前，他早已在五名進入雷澤的火雲派修士身上，做下了神念印記。雖然雷澤陣法可以屏蔽神念感知，但是他只要憑藉手中的玉牌，就能感知到這五人是否有性命之憂。
而如今玉牌上只有四枚黑點浮動，他心中微微有些不安，不知到底是何人已經身亡。
剛開始只有四個黑點的時候，他還沒有在意，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傲垠要殺趙泓，不可能和別人一起走的。或許剛好傲垠所在的位置陣法屏蔽過於強大，一時不能顯現出黑點，也是正常的。
可是現在都快一天過去，為什麼第五個黑點還沒有出現？
“怎麼回事？”眼看一天時間馬上就要過去了，傲狠再也無法忍住，頓時叫了出來。
“阿大阿二，你們過來。阿二，將你上次和那個趙泓打鬥的情況再細說一遍。”傲狠一指傲浪兒身邊的那名矮護衛，大聲呵斥道。
那叫阿二的矮護衛打了個哆嗦，趕緊過來，一個字不敢遺漏地將他和趙泓打鬥的細節全部敘說了一遍。
“你是說他區區‘實境’初期，在第一招就讓你受傷了？還領悟了‘定’之法則的雛形？”傲狠的聲音變得冰冷起來。
“是，屬下當時大意了。”矮修士阿二連頭都不敢抬起。
傲狠更是冰寒地說道：“你大意個屁，就算是你不大意，你也不是那個混蛋的對手，滾……”說完就是一腳飛踢。
傲狠將那矮護衛踢飛后，冷聲自語道：“好，好，我倒是小看你了，區區一個巫族修士，短短時間內就從實境‘初期’提升到‘中期’，還竟然參悟出法則之力。如果你敢殺我兒，本座不將你神魂灼燒個萬千遍，本座就算是妄活了幾百年！”
與此同時傲狠身上的殺機湧起，就是靠近他身邊的修士都感受到了那刺骨的冰寒殺意，紛紛後退。
王石此時卻皺了皺眉頭，回頭看了一眼馮落顏。如果真的是趙泓殺了傲垠，他必定要和傲狠鬧出矛盾。如果是一般人推薦的趙泓，他肯定會將推薦趙泓的人頭送出去，可是馮落顏卻不行，畢竟馮落顏是寒冰派的掌門。只不過這樣的話，那他以後該如何面對傲狠，面對寒冰派和火雲派的仇恨，他根本不敢去想像。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火雲派的修士從雷澤陣法縫隙當中被丟出，落在了傳送石台的邊緣。沒等那名修士站起，傲狠的大手就已經幻化出去，一把將他拎了起來厲聲問道：“快說！我兒傲垠到了哪裏？”
“是，掌門……”那修士顫聲說道：“我在進入雷澤入口處時，就看見了少主和那個趙泓起了爭執。只是少主不願我等觀戰，我等只好先行離去。我們四個想到少主他殺趙泓，必定用不了多久，所以就打算採集一些靈草后，就在約定的下一層關口等待。可是過了大半日我們仍然不見少主歸來，這才心急意亂之下四處尋找。弟子一不小心，誤中了困陣，這才不得已傳送了出來。”
傲狠臉色鐵青地說道：“你個廢物！”又是一腳飛踢，狠狠將那個修士踢了出去。
“傲老弟，二十年不見，你的脾氣依舊如此暴躁啊……”這時，一個老者的聲音在眾人耳際響徹而起，彷彿從四面八方傳來，讓人無法辨識方位。
傲狠心中一凜，怔了一會後，忽然抱拳回道：“傲某不知姚老祖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老祖現身相見。”
“不必了，老夫我還有要事在身，就不逗留了。此物是一個小子托我帶與你，你且收下。”那聲音剛落，天空中一道白光極速飛落。
傲狠不敢有絲毫的遲疑，伸手一抓，就將白光抓在手中。
傲狠接過後發現是一枚玉簡，仔細確認后沒有發現任何問題，這才用神念掃了進去。只是他的神念剛剛接觸到玉簡，那玉簡就自動發出‘嘭’的一聲細響，傲狠立即就本能地祭出一道真氣護罩。
可是那‘嘭’的一聲並沒有任何的實質性傷害，而是將傲狠手裏的玉簡化成了一個猶如煙花一樣的東西爆炸開來。很快那爆炸的氣流就衝天飛溢了出去。
但是沒有人注意到，這氣流中還有一絲暗光主動射向了傲浪兒手裏的儲物袋，因為所有人的注意都被爆炸開的煙花氣流吸引了。
在那名火雲派修士被傳送出來的瞬間，周圍的人都已經看向了火雲派這邊，此時傲狠手裏的玉簡爆裂，別人更是看得清清楚楚。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這玉簡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卻聽見有修士大聲喊道：“大家快看上空。”
隨着這聲叫喊，幾乎所有的修士都看向了天上，卻發現此時上方出現了幾排大字，猶如雲彩聚集而成，寫道：
“傲狠，你細皮嫩肉，英俊瀟洒，一表人才。而那個傲垠卻面黑如鍋底，奇醜無比，怎麼可能是你所生產？想必你已知道其中原因，不過你心地善良，不欲將此事宣揚出去，有辱火雲派名聲。那我就幫你出了這口惡氣，滅了你的這個野種。你也不用感謝我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這幾排字在空中停滯了良久，才漸漸散去。
看見這排字的修士紛紛想笑，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笑出聲來。傲垠不是傲狠的種，所有的人都可以猜到，可是只有趙泓一個人敢說出來。這個叫趙泓的修士不但很有意思，而且真夠種，竟然敢對傲狠說出這種話，而且還是公開地說！難道他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對修士來說，有太多比死更恐怖的事情？如此挑釁傲狠，他還能活下去，那才是怪事！
不過這種事情雖然所有的人也知道，但同樣沒有人敢議論出來。
傲狠拳頭捏得咔咔作響，喉頭一腥，如果不是他修為深厚，剛才差點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周圍的人也不知道傲狠憤怒的是趙泓殺了他的兒子，還是說傲垠是野種的事情。
就在傲狠兩眼要冒火的時候，忽然看見了女兒傲浪兒手裏的儲物袋，他頓時心裏一驚，馬上就說道：“快點將儲物袋給我！”
傲浪兒雖然詫異，但此刻不敢有任何的不願意，她連忙將手裏的儲物袋遞給傲狠。那儲物袋就在離開傲浪兒手心的瞬間，立即就爆發出一種恐怖的能量。
傲狠已經是“鍊氣化神”巔峰修士，倉促之間，也佈置了一道真氣護罩，同時將傲浪兒丟了出去。
“嘭、嘭……轟……”
接連十幾聲的爆炸響起，聲音由小到大的爆發開來，周圍修為較低的修士立即就被氣浪卷飛。
好在這儲物袋裏面的爆炸禁制是趙泓短時間佈置的，並沒有花多長的時間。趙泓也知道就算是他花再長的時間，也無法傷害到傲狠半分。他佈置爆炸禁制的主要目的，就是針對傲浪兒。
儘管傲狠發覺不對就及時地將傲浪兒丟出去，可是只是那一瞬間，傲浪兒的上衣就被炸裂出一道口子，隨即身上全部衣物就被燒了個乾乾淨淨，此時她潔白的肌膚一覽無餘地暴露出來，展現在大庭廣眾之下。
“啊……啊……”
在感受到一股滾燙的灼熱之後，傲浪兒猛然一陣驚呼。隨即她發現自己的玉體完全暴露而出，不由再次啊了一聲。
好在傲浪兒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她隨即就取出一件新的外衣穿在了身上。同時俏臉也氣得血紅，她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窩囊的羞辱？
爆炸過後，傲狠只是頭髮稍微有些凌亂而已，並沒有絲毫受傷。可是他的憤怒再也遏制不住，之前那個口口聲聲說冒犯了火雲派公主，死有餘辜的傢伙，竟然早就開始算計他了。
“趙泓，我不殺你，我傲狠誓不為人……”傲狠一字一句地說出來，殺意遍佈整片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