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誅邪 第69章：美婦之邀
那莫長風見趙泓注意到他，特意上來抱拳說道：“這位小兄弟請了，請問尊姓大名，師承何人，來自何宗何派？”
趙泓連忙站起來也抱了抱拳說道：“本人趙泓，一名散修而已，無門無派。”
既然來者是“聚寶閣”的人，而自己在這裏以如此低的價格制符，肯定是已經侵犯到“聚寶閣”的利益了。好在他的材料已經收集得足夠多了，正準備離開沮吳城。
莫長風微微一笑說道：“小兄弟，你在這裏擺攤半個月，幸虧是在城南我‘寒冰派’的地盤，你可知道如果你是在‘火雲派’或者是‘青竹幫’的地盤上這樣做，後果會是怎麼樣嗎？”
趙泓暗暗叫苦，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以他的修為目前來說還算不上什麼強龍，卻得罪了寒冰派。
“莫管事，在下也是初到沮吳城，真的不知道這裏的規矩，還請見諒。還有請莫管事放心，本人立即就會離開沮吳城。”趙泓只能很是客氣地抱拳解釋了一句，無論對方信或不信，他也只能這樣說了。
那莫長風卻哈哈一笑，說道：“小兄弟不用擔心，我寒冰派卻和火雲派還有青竹幫不同，我們不會幹出欺壓同行的事。小兄弟有本事在這裏擺攤，那是完全憑藉自己的能力。我來這裏倒不是要為了趕走閣下，而是想請你去我聚寶閣談點事情。”
雖然這個莫長風語氣和善，看起來也沒有什麼惡意，可是趙泓並沒有打算和他一起走。在他想來，聚寶閣對他擺攤一事沒有追究，反而對他示好，無非是想要拉攏自己，讓自己為聚寶閣制符罷了。可他哪有什麼時間去幫聚寶閣制符？
所以趙泓立即再次抱拳說道：“多謝莫管事，只是在下還有別的事情，馬上就會離開沮吳城，所以就不和莫管事一起去了，還請莫管事勿怪。”
莫長風似乎知道趙泓所想的一般，微微一笑說道：“小兄弟不用擔心，我不是邀請小兄弟為我聚寶閣效力。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閣下似乎對高階的材料很有興趣。而聚寶閣恰好有些五級、六級妖獸的材料，如果小兄弟有興趣的話，不妨和我一起去坐坐。”
如果是別的事情，趙泓肯定拒絕了。但是高階妖獸材料的事情，他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拒絕。這半個月來，他能收集到的大多是低階材料，最高的也只不過四級妖獸。這些用來煉製低中階符籙錯錯有餘，但是想要煉製高階符籙，卻明顯不足。而提升符技，又是他接下來的打算之一。
聽完莫長風的話后，趙泓立即就回道：“好，莫管事請稍候片刻。”
趙泓說完，將最後一張“辟雷符”完成後，就收起攤位，對還在排隊的修士抱了抱拳說得：“各位朋友，這些天來多謝大家的支持。不過這次制符就到此為止了。”
聽到趙泓停止擺攤的事情，排隊的修士頓時哄鬧了起來，有些人很甚至排隊好幾天了，可是就算是再哄鬧，他們也不敢在這裏鬧事。莫長風是什麼人，大家都是認識的，“寒冰派”並不是他們這些低級散修能夠得罪得起的。所以這些修士雖然不想讓趙泓離開，可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和那莫管事離去。
……
趙泓沒想到莫長風並沒有帶自己回到聚寶閣，而是到了一家看上去像是茶樓喝茶的地方。看着莫長風對自己做了一個歡迎的手勢后，趙泓皺了皺眉頭，就算這樣，他還是沒有猶豫，依然走了進去。
不過當趙泓進入茶樓之後，立即就舒了口氣。他之所以皺眉頭，就是怕這茶樓和聚寶閣一樣，進來后他的修為立即就會被壓制。現在看來，並沒有這種情況，他進來后，修為並沒有被壓制。
莫長風將趙泓帶到茶樓的頂層雅閣，進入後趙泓這才發現，原來這裏面早就有了兩名修士坐在那裏。這是兩名女修，一名中年美婦，另外一名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同樣是一名樣貌極美的少女。
那中年美婦一身藍色的翠煙衫，顯得雍容華貴。在她身邊的那名俏麗的年輕少女，身披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她肌膚的白皙絕對不遜色那美婦，只是身上多了一些青春的活力，頭髮很長，卻也被盤起。只見少女烏黑如泉的長發在雪白的指間滑動，一副似乎若有所思的神情。
如今是隆冬之際，普通凡人早就穿上了厚厚的皮襖，也只有修士才會這樣的裝扮，彷彿不知嚴寒為何物。
趙泓剛剛進來，就可以聞到一股淡淡的甜香。讓趙泓最為在意的不是這兩個女子的容貌，而是她們的修為。
那美婦修為雖然趙泓看不出，但是明顯遠遠高於自己。就算那年輕的女子，修為雖然不如趙泓，可是趙泓肯定也相差不遠，趙泓估計她必定已經是“鍊氣化神”初期。
如此年輕就已經是“鍊氣化神”修為，讓趙泓想起了之前遭遇的那個波浪頭髮的少女，那少女顯然是一個資質更為逆天的。看樣子天才修士到處都是，不一定就非得在大宗門才有。
“趙兄弟，這位是我聚寶閣的閣主馮落顏，也是我寒冰派的掌門，這次就是馮姐找你有事情。”莫長風向趙泓介紹中年美婦，不過卻沒有提到那名年輕的女修。
趙泓對那中年美婦抱了抱拳說道：“趙泓見過前輩。”
馮落顏對趙泓微微一笑說道：“趙符師請坐，你就直接叫我馮姨就好，不用叫前輩了。在修為上我比你先了一步，在制符的本事上你卻遠遠勝過我。”
在稱呼上，這美婦比莫長風要客氣多了。不過讓趙泓沒有想到的是，眼前這個看似和藹的中年美婦，竟然就是“三山”勢力之一的寒冰派的掌門人馮落顏。趙泓想起之前他在空桑山遇到的白須修士介紹過，馮落顏修為已經是“鍊氣化神”後期的修為。
“是，馮姨。”
趙泓客氣了一句，隨即就坐了下來，既來之則安之。對方可是一宗之主，如果她要對付他，以趙泓的修為，無論來不來這裏，都逃不出她的手心。在趙泓想來，對方叫自己來，或許是看中了自己的制符手段，亦或是有事相求。
那一旁的少女見趙泓坐下后，很是安靜地為趙泓和莫長風兩人每人倒了一杯茶后，就再次站在了那馮落顏的身邊。
“趙符師年紀輕輕就已經可以煉製中階符籙了，前途不可限量啊。”馮落顏見趙泓毫無局促地坐下，眼裏閃過一絲欣賞說道。
趙泓只好再次抱拳說道：“晚輩本來是想收集點材料的，只是在這裏擺攤考慮欠全面，還請馮姨……”
那中年美婦擺了擺手，微微笑道：“這裏是寒冰派的管轄範圍，你就算是在坊市制符一年，那也是你的自由，不會有人對你干涉的，這一點你大可放心好了。不過以你資質和修為，卻能在這個年紀煉製出中階符籙，尤其‘辟雷符’的煉製手法也是標新立異，顯然是一個獨特的天才。”
趙泓聽到這些話，心道這中年美婦果然一開始就說到正題了，估計接下來她可能就會提到跟聚寶閣合作，或者傳授制符的手法了。
可是讓趙泓想不到的是，馮落顏忽然話鋒一轉再次問道：“我看到過你煉製的‘辟雷符’，不但制符手法獨到，與一般人族符師不同，而且你的陣法水平也是一流。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應該是一名修為不低的巫族修士，對吧？”
趙泓聽到這裏，頓時大吃一驚。他沒想到馮落顏竟然已經看破自己的身份，雖然巫者和巫族修士並不相同，但是對於人族修士來說，並不知道其中的區別。而且趙泓還知道，在這人世間人巫兩族可是敵對的關係。想到這裏，趙泓心中不由收緊起來。
他想起剛入沮吳城時那道從他身上一掃而過的強大神念，當時還以為自己隱氣匿息下對方沒有察覺出來，可現在看來，原來從自己進城一開始，這馮落顏就已經注意到自己了。
不過馮落顏似乎對於趙泓是否是巫族修士，絲毫不在意的樣子。趙泓心裏一下子拿不準，她說這些話到底居心何在。
不等趙泓回答，馮落顏卻更是欣賞地看着趙泓嘆聲說道：“趙符師請寬心，我沮吳城並非在中土，這裏的人族修士對於人巫、人妖之間的隔隙並不看得太重。你年紀輕輕，能修鍊到‘實境’中期修為也就罷了，居然還是符籙和陣法的雙系大師，天下英才何其多啊。”
趙泓盯着馮落顏，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意思，所以也就沒有搭話。
馮落顏誇獎了趙泓一句后，忽然話鋒一轉，“我聽莫長風說，你對高階妖獸的材料非常感興趣，不知道是否是真的？”
趙泓恭聲答道：“是的，晚輩也想能收集到一些高階的材料，提升一下自己的符技水平。”到了這個時候，趙泓也沒有必要隱瞞了。
馮落顏微微一笑，眼中閃過幾許讚賞，緩緩說道：“趙符師心志堅定、志向遠大，着實令人敬佩，想必是想早些成為高階符師吧。不過以我所知，要煉製高階符籙，最好是採用七級妖獸的獸血獸皮等材料。五級六級的妖獸材料我聚寶閣的確有一些，趙符師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做主送你一些。但是七級妖獸材料，整個沮吳城卻是沒有的，就算放眼整個神州那也很少有人得到過。不過我倒是有一個關於七級妖獸材料的消息……”
這中年美婦說到這裏，忽然止住了話題。
趙泓當然知道馮落顏說了一半，就止住話題的意思，這分明是待價而沽，等着趙泓表現誠意。如果能得到七級妖獸材料，趙泓當然是求之不得，就算他用更多的代價來交易，也不是不行的。但顯然這個馮落顏身為聚寶閣閣主，又是一派掌門，並不會把一般財物放在眼裏。於是趙泓躬身施禮說道：“請馮姨明示，如果有需要用到晚輩的地方，晚輩必定儘力而為。”
馮落顏點了點頭，卻不說七級妖獸的消息，而是向趙泓問道，“你可聽說過沮吳之地的‘三大天災’？”
趙泓回道：“是的，晚輩雖未經歷過，但也略有耳聞。”
聽見趙泓的回答，馮落顏滿意地說道：“你能來到沮吳城，想必已經知道沮吳城的‘三山’勢力了吧？”
趙泓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實在猜不出馮落顏現在岔開話題又是什麼用意。
馮落顏見狀繼續說道：“沮吳城年年遭受‘三大天災’之苦，可為何這許多人族修士仍然願意待在這裏呢？一則是沮吳城以南是廣袤的妖族領域，以東則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沮吳之地的妖獸不計其數，可供廣大修士獵取資源。二則是沮吳城以北的‘雷澤’，方圓數百里，裏面靈草豐厚，而且有眾多高級靈草。就算是再天才的人族修士，也是需要高級靈草煉製出的丹藥才可以培養出來。可是‘雷澤’之內雷罡風暴肆虐，尋常人族修士即便修為不低，也只能在‘雷澤’外圍活動，無法進入‘雷澤’內部。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經過我們‘三山’勢力各修士無數年的探索，終於發現這‘雷澤’之中，其實是有巨大的陣法護持，應該是遠古修士留下的。而每年兩次雷罡風暴襲擾沮吳城的時候，就是‘雷澤’中雷霆之力薄弱之時。而且我們還發現，每十年‘雷澤’中的護持陣法就會有一次鬆動的時機，持續三天時間。這三天時間裏，只要手中‘辟雷符’足夠，就可以進入‘雷澤’深處。
但是後來我們又發現，雖然這三天時間是陣法鬆動期，卻能對進入‘雷澤’的修士修為有所限制，必須在‘鍊氣化神’初期以下，而且總共能進入的人數不能超過十人。否則陣法縫隙就會立即關閉，不能再進入，已經進去的人也無法再出來。而再過一個月，恰恰就是‘雷澤’陣法十年一鬆動的時間。”
趙泓安靜地聽着馮落顏的話，隻字未語。他這才明白過來，沮吳城裏的修士為何對“辟雷符”情有獨鍾，非買不可。“辟雷符”不僅是這些修士每年抵禦雷罡風暴的必需品，也是每十年之機深入“雷澤”獲得靈草的保證。
這個馮落顏之所以跟他說如此多，想必就是想要他能為寒冰派進入“雷澤”提供幫助。可他想不明白的是，為何馮落顏偏偏要選中自己，而且這些又跟七級妖獸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