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社畜生活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眨眼,龍頭戰爭已經結束了兩年。
Lupin酒吧。
在昏黃的燈光之下，酒吧里營造出寂靜、慵懶的氛圍,即使沒有客人，也給人一種自娛自樂的情調之感,有的時候人活着僅僅是為了追尋自己的心意。
老闆還是那個穿西裝的中年人,頭髮花白,擦拭酒杯，神情淡然而溫和，他聽見客人到來的腳步聲,抬頭往樓梯口看去,臉上出現一抹瞭然之色。那是叛逃了港口黑手黨兩年之久,脫下黑大衣,換上公務員打扮的太宰治。
對方不止一次偷偷跑來橫濱喝酒，帶着朋友聊天,或是獨自一人品酒。
關係熟悉之後,老闆和太宰治算是成為了半個朋友。
他不曾泄露過對方的情報。
“老闆，我要一杯有洗潔精的雞尾酒！”
太宰治今天一來就格外嗨皮，坐到吧椅上,非要轉上一圈，再去看另一個吧椅上趴着的三花貓。三花貓享受完舒服的下午覺，尾巴垂下，根本不搭理人類。
太宰治有趣地說道：“老師還是老樣子，懂得享受生活。”
他沒有去擼貓，只是安靜地看着它,時間在三花貓身上沒有增添多少痕迹，卻在十八歲的太宰治身上留下了明顯的變化。
他無限接近於青年的形象，不管是神情還是閱歷帶來的氣質。
“沒有。”老闆回答。
“換一種，我要一杯寂寞口味的雞尾酒！”太宰治調戲着正經人。
“先生，你不寂寞。”老闆給他調製了熟悉的棉花糖雞尾酒，引得太宰治抱怨起來，“你不能看錶象啊，雖然我有戀人有朋友、還有一個不爭氣的養子和太害羞的養女，但是我一個人在的時候也會感到無聊！超級無聊！”
聽聽，這是什麼炫耀的話。
縱然是老闆的心態都有一點龜裂，手一抖，給雞尾酒里多加了蜂蜜。
“不要加甜！我不喝那麼沒有勁的酒！”太宰治驚呼。
“……”老闆重新給他調製一杯，“織田先生呢？”
太宰治單手托腮，手指在臉頰上點了點，惋惜地說道：“他不懂得翹班的技巧，自然就只能加班到晚上了，恐怕要比我晚上一段時間才能來。”
老闆沒有去問他為什麼敢翹班，把雞尾酒遞給他。
太宰治照例先吃棉花糖，腮幫子嚼動：“如果不是百鬼丸實在不愛喝酒，還禁止我酗酒，我真想帶他來……”想到自己最重要的人，他那份蠱惑人心的笑容，變得清澈幾分，“可惜，這樣的樂趣只能我來體會了。”
樓梯上又來了一個人。
二十二歲的坂口安吾逆光站在台階之上，圓圓的眼鏡遮擋住雙眼。
“太宰君，這不是你翹班的理由。”
“喲，安吾。”
太宰治朝他揮手。
若說哪裏能讓太宰治、織田作之助、坂口安吾放鬆聊天，不用擔心身份暴露，也只有這家不知名的小酒吧。但即便安全性夠高，他們也無法經常見面，港口黑手黨尚未撤銷對太宰治的追殺令，想把對方抓回去，倒是織田作之助泯然於眾，沒有被港口黑手黨重點針對，順利地洗白身份上岸，成為了異能特務科的一名搜查官。
再者，坂口安吾卧底港口黑手黨一年的時間，要是被人知道他與異能特務科的兩個人有來往，叛徒的身份一曝光，他極有可能瞬間暴斃。
但是……朋友仍然是重要的。
兩人喝酒聊天了快一個小時，織田作之助才風塵僕僕地來了。喝下第一口酒，織田作之助發出卸下一天疲憊的喟嘆聲，與另外兩個人乾杯。
“太宰，安吾，我來晚了。”
“織田作先生，你肯定又在幫太宰處理工作，導致他提前跑來喝酒。”
“嗯。”
“不要太幫他，容易養成他不好的翹班習慣。”
“沒有辦法，我比他坐得住辦公室。”
“織田作~，辛苦啦。”
三人在夜晚的Lupin里聚會，踩着危險的鋼絲，守着一絲工作的底線。
為他們調製好酒水，老闆從吧枱離開，迴避一二，三花貓跳下吧椅，跑到其他地方上去休息，沒有佔用吧枱前的位置。
“你帶一身酒氣回去，百鬼丸會發現的。”織田作之助勸太宰少喝一點。
“我跟他說過了。”太宰治狡猾道，“工作要求，今天晚上要見織田作和安吾，他就同意我出去喝酒，還告訴我不要花你們的錢。”
坂口安吾喝酒的動作一頓，辛酸道：“百鬼丸先生是好人。”
織田作之助同意：“沒有百鬼丸在，安吾的錢包又要縮水了。”
太宰治吐槽：“他賺三份工資！”
織田作之助沒有去了解坂口安吾最近的情況，十分羨慕：“三份工資？”
“我是拿工作量換來的。”坂口安吾冷漠臉，不接受太宰治的欺負，“異能特務科把我安排入港口黑手黨，港口黑手黨把我安排入國外的Mimic組織，Mimic組織又把我安排入港口黑手黨探查情報……我這一年過得非常精彩。”
織田作之助理清楚邏輯：“這麼說，港口黑手黨應該給你發兩份工資才對。”
坂口安吾面無表情：“你覺得可能嗎？”
織田作之助想到森首領精明的性格，點了點頭，不可能。
“森先生給錢很大方，放假很摳門的啦。”太宰治在開涮自己的前上司，“他只會拚命壓榨你的勞動力，鍛煉你的工作能力，美其名曰‘最優解’。”
坂口安吾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太宰治：“還得感謝太宰君的情報，若不是你，我也無法這麼快得到首領的青睞，成為港口黑手黨的‘大紅人。’
太宰治厚臉皮：“不客氣，多請客幾回就行了。”
坂口安吾憤怒.jpg
他在港口黑手黨的生活會這麼水深火熱，沒有跟任何一個高層打好關係，遭到所有人的同情，與這個混蛋同僚脫不開關係！
這個傢伙給的港黑情報，全是坑！！！
“我差點就死了。”
“安心，你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我在給你做後盾呢。”
“……你竟然有臉說出來。”
“嘻，我給的情報可沒有問題，有本事你投訴我啊。”
太宰治在異能特務科的地位，已經比坂口安吾高，完全不懼怕對方投訴。
坂口安吾的怒火如同被戳破的氣球，一瀉千里。
他對織田作之助哭訴：“你管一管他啊，這是在坑害同僚。”
織田作之助苦惱：“我也不知道會這麼嚴重，你卧底港黑的時候，我還沒有加入異能特務科……”他安慰對方，“太宰已經在給你爭取回來的機會了。”
坂口安吾完全不敢信：“我可不想背負追殺令回去。”
這種返回沒有意義。
“不會的。”太宰治轉動酒杯，欣賞剩餘的顏色，“機會已經來了。”
坂口安吾的心神一凜：“你的意思是……Mimic？”
太宰治說道：“如果我對森先生的猜測沒有錯，他要對Mimic下手，引入橫濱，目的是異能開業許可證。”太宰治不是港口黑手黨的准幹部了，他跳脫了橫濱的局勢，掌握着政府部門給予的情報，結合森鷗外對坂口安吾的安排，對方的目的一躍而出，被太宰治牢牢地抓住了手心裏。
港口黑手黨壯大至今，吸納了不少異能力者，欠缺的是一張異能開業許可證！
有了它。
便成為了官方允許的異能力組織！
“Mimic組織的首領實力強大，成員皆是戰場下來的士兵，統一軍事化管理，一旦被引入橫濱……”坂口安吾被他點醒，迅速站在異能特務科的立場憂慮起來，“港口黑手黨就不怕鬧出亂子，把橫濱演化成新的戰場嗎？”
太宰治淡淡地回答：“不會的，他們有自己的底牌。”
港黑新晉的幹部，中原中也！
對方的實力在異能特務科里也是一個謎，因為太宰治沒有全部透露。在所有人都覺得Mimic組織強大的時候，他稍加分析就知道不值一提。
森先生唯一翻車的可能性，只能是他浪翻車，而不是港黑戰敗。
“是中也先生嗎？”坂口安吾也猜到了他，眉頭鬆開，“中也先生實力強大，連太宰君都這麼說，我倒是放心下來。”
織田作之助喝酒，“聽說中也先生成為了港口黑手黨最年輕的幹部。”
坂口安吾答道：“是今年四月份時候的事情。”
太宰治的眼神飄忽，記起了以前和中也鬥嘴時候說的，他會比中也更早的成為港口黑手黨的幹部，讓對方成為聽自己話的狗。
嘖，森先生為了填補五大幹部的空缺位置，直接提拔了中也。
小矮子肯定很得意了。
“太宰君，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看。”坂口安吾扎心道。
“我在為過去的搭檔高興啊。”太宰治一臉假惺惺，“他歷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把他的蛞蝓腦子擴充了一點，成為幹部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坂口安吾冷笑道：“蛞蝓？是誰說中也先生的外號是蛞蝓。”
這個騙子！
全港黑就你一個人喊他蛞蝓！
太宰治把手機一放，外音播出，吧枱的桌子上就響起了當年中原中也根據承諾，咬牙切齒走到百鬼丸面前說“我是蛞蝓”的嗓門。
坂口安吾驚了。
織田作之助略有印象，感慨道：“中也先生說到做到呢。”
坂口安吾說不出辯駁的話，格外同情和太宰治成為過搭檔的中原中也。
過了片刻。
工作之外的話題被兩個單身漢提到了。
“百鬼丸還在念書嗎？”
“對，他準備靠自己考上警校，走有文憑的路線，說全家必須要有一個人念大學，帶好示範作用，不然文盲太可怕了。”太宰治模仿百鬼丸的口吻。
“……”坂口安吾微妙地看着沒有文憑的太宰治。
“……很有志向，芥川和銀呢？”織田作之助問下去，腦子裏在想自己家的五個孩子，未來是不是也要走這一條路線。
“兩兄妹也在上學。”太宰治不滿道，“芥川跟在百鬼丸後面，現在就像是跟屁蟲，特別討厭。明明是我教導他的時間最多，他老是躲到百鬼丸那邊去，這樣也敢說敬仰我，想追逐我的腳步……呵呵。”
坂口安吾說道：“我記得芥川是想要加入異能特務科的吧。”
太宰治似笑非笑：“是有這個想法。”
他與兩個朋友乾杯之後，玩世不恭的太宰治也有了一些紀念時光的興趣。
“我們拍個照片吧。”
“讓港口黑手黨成為我們的過去。”
再次見面的時候，他們一定就在異能特務科里光明正大聊天了。
黑暗的過去，依舊是一段回憶。
這個提議得到了同意，有一隻三花貓蹭鏡頭的畫面出現在數張照片里。
深夜，東京公寓裏。
百鬼丸在翻看幾張照片，愛惜不已，並且把太宰治的酒吧單人照放入了皮夾，作為戀人之間的珍藏品。太宰治湊過來說道：“我很帥氣，沒有把我拍丑吧。”他之前要求坂口安吾拍好看，就怕坂口安吾糊弄自己。
百鬼丸去看這個褪去稚氣，自帶桃花眼的男人。
“比誰都好看。”
他去撫摸太宰治的臉頰，聞到對方身上的酒氣，不沖鼻，在接受範圍內。對方的皮膚微微發熱，有洗過澡，是一隻會在外面泡吧，但不泡女人的多羅羅。
太宰治被他摸出了一些感覺，鳶色的眸子翻滾出情意。
“百鬼丸~。”
百鬼丸原本是打算回應，喝過酒的多羅羅總是會坦白一點內心，渴望自己。
結果——
他定睛一看手指，剛摸到了鬆軟微濕的頭髮，“多羅羅……你又在掉頭髮……”
幾根棕毛掉落下來……
洗完澡的人，總是會掉頭髮，熬夜加班的人尤其嚴重。
太宰治的表情顫抖，“……”
熱情跌入冰點。
百鬼丸把可憐的多羅羅抱入懷裏，為了賺錢養家，對方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多羅羅，我們換一份工作，不要這麼累。”
“好……”
太宰治有苦難言，內心給工作單位記上一筆。
坑人的異能特務科！根本不是早上早下的工作制度，摸魚就扣獎金！
錢少，事多，規矩煩！
“還有一件事要告訴多羅羅，我們一直沒有買房，橫濱的房價漲了，我們的存款可能不夠用，需要求助爸爸。”
“……”
“多羅羅……交出你的私房錢吧。”
“……”
“要交學費了。”
“……”
想當一家之主，可以，百鬼丸願意讓太宰治養自己，前提是養得起。
他已經別無所求，非常佛系，未來可以給戀人分擔壓力，但是要等他畢業才可以。齊木楠雄那邊早已解決了平行時空的問題，順便透露給了他私房錢的藏匿地址，據說是平行時空的多羅羅特意讓齊木楠雄轉達的。
過了一會兒，太宰治交出了自己的小金庫，整個人消沉。
哪個狗逼泄露了他的私藏地址！
肯定是齊木楠雄！
百鬼丸算了算數額，微微吸了一口氣：“你居然也會存錢了。”
他很現實地開心道：“多羅羅真好！”
區分多羅羅和武偵宰的理由又多了一條，這個多羅羅會存錢！不是窮神！
發現多羅羅委屈巴巴，百鬼丸即使知道他是裝給自己看的，也心疼了一下，異能特務科的薪水要多低，才把多羅羅逼到去存錢度日啊。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多羅羅，還想要嗎？”
“要！”
這個世界的社畜是多麼凄慘，唯有百鬼丸的身體充滿了溫暖~。
公寓的隔壁房間裏。
芥川龍之介出門喝水，看見客廳玄關的燈沒有關，再一看鞋子，他就知道太宰先生回來了。他路過主卧的房門，忍不住仔細去聽，好像聽見了什麼奇怪的聲音。
他耳根發燙，陡然快速跑回去，關上門。
非禮勿聽。
太宰先生果然是最厲害的人，理由就是他能睡到百鬼丸先生！
……
日本修改了成年的年齡。
十八歲，即為男性的成年年齡，比原本提早了兩年。
度過了最早的洗白階段，成年後的太宰治留在異能特務科不圖錢，不圖工作，為的就是以公務員的身份接觸政府機構，推動同性婚姻的法律。眼看着最近沒有什麼大事，不值得他出手，他就盯上了橫濱市接下來的風波。
若無意外，橫濱市快要出現“引狼入室”的一幕了。恰逢這個時候，中原中也被派遣出差，這背後的意義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百鬼丸，替我去橫濱市看房子吧，提前做準備。”
“好。”
因為全心全意的信任多羅羅，百鬼丸同意了在休息日去橫濱市，以他的武力值和人脈關係，要不是顧忌多羅羅的叛徒身份，他早就能自由活動了。
哪怕見識過東京的繁華，他還是懷念着橫濱的一草一木。
這裏是最初自己認識多羅羅的地方。
以及，文野的劇情發生地。
百鬼丸決定為多羅羅未來跳槽的工作單位，多去看幾家，他走到武裝偵探社樓下，就正面碰到了要去咖啡廳買東西的白蘭·傑索，當即臉色一冷。
他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明了過去，知曉未來，他不想與白蘭·傑索牽扯上關係。
這人太臭了。
白蘭·傑索：“……”
這個表情……行吧，自己又被嫌棄了。
四樓，白蘭·傑索打包了幾杯咖啡上樓，放到社員的桌子上，隨後他就去找江戶川亂步，江戶川亂步的臉貼着桌子，勉強睜開一道眼縫。
港口黑手黨本部，收到消息的森鷗外不再閉目養神，用手弄亂頭髮，抓了幾把，服服帖帖的頭髮就散落開來。他迅速脫掉了首領的裝扮，換上白大褂，笑得玩味地喊來愛麗絲：“愛麗絲，我們去見百鬼君。”
愛麗絲難得聽從了他的話，藍色的眸子裏閃爍天真的惡意。
“要抓人了嗎？”
“不是，只是去見一見，再去看太宰君的打算。”
如他，如太宰治，都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反常即為妖，而百鬼丸就是他與太宰治唯一的溝通橋樑，沒有百鬼丸，森鷗外難以見到太宰治。
百鬼丸去看了好幾家房屋中介，找尋新房子和合適的二手毛坯房。
手裏拿着好幾張宣傳單，百鬼丸邊走邊看價格，思考存款夠不夠。他走在路上就撞上了結伴而行的中年社畜和金髮小蘿莉，一股石楠花的味道太令人一言難盡，在比較遠的對方就被他聞到了。
今年剛成年的百鬼丸一身風衣的現代裝扮，形象變化很大。
“森先生。”百鬼丸見人就禮貌道。
“百鬼君在看房子，要我推薦幾個好的樓盤嗎？”森鷗外也與他自然而然的搭上話，沒有一點結下恩怨的模樣，事實上他也與百鬼丸無冤無仇。
“這就不用了。”百鬼丸拒絕道，“我和多羅羅會住得不安心。”
森鷗外笑了一聲：“何必戒備我。”
一旦在橫濱定居，就代表到了他的地盤上。
愛麗絲被兩人忽略了幾分鐘，不樂意地介入話題：“百鬼丸，我也來了！你都沒有和我打招呼！我不是林太郎的玩具！”
百鬼丸聽見她這麼說，閉目看了她一眼，發現還是紅色的能量。
他沒有動搖自己的判斷。
一隻惡蘿莉。
森鷗外與百鬼丸並排前行，聊起橫濱市本地的發展和樓盤，可謂是面面俱到，掌握着不少的內幕，百鬼丸一不留神就聽得入迷了。
森鷗外溫和道：“百鬼君，你和太宰君還有回來的想法嗎？”
“沒有。”百鬼丸斬釘截鐵地說道，可是看見森鷗外用醫生的隨和形象來見自己，過去的記憶被勾起，他在猶豫后給對方道歉，“對不起，給森先生添麻煩了，多羅羅的性格在港口黑手黨會變壞，我不想你們有兵刃相見的那一天。”
森鷗外為他的說辭瞳孔產生變化，兵刃相見？百鬼君居然會做出這樣的判斷，莫非太宰君私底下說過奪取港口黑手黨首領的話？
百鬼丸能聽見他的心音，直言不諱：“多羅羅不會讓其他人威脅到我，而森先生是港口黑手黨里最能對我產生威脅的人。”
說出這樣的話，百鬼丸是希望對方和多羅羅化干戈為玉帛，不成仇人。
“百鬼君是一個好孩子。”森鷗外伸手去碰與自己身高接近的百鬼丸的肩膀，對方沒有躲閃，坦然地接受他的親近。真實也好，虛偽也好，一切善惡在百鬼丸的能力下無所遁形，百鬼丸感受到的是森鷗外真心實意的誇獎。
【森先生不是好人，但是對不妨礙港口黑手黨的人會幾分正常人的情緒，他始終是一個人類，不是沒有血肉的機械人。】
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的人，不止是他和多羅羅，還有森先生。
森鷗外說道：“太宰君有話讓你告訴我嗎？”
百鬼丸不了解兩人的隔空交手，去回憶多羅羅說過什麼特殊的話，多羅羅貌似只對他說過：“我想要做的事情就是百鬼丸心裏希望的事情。”
他所希望的……多羅羅留在異能特務科所努力的……
“森先生，我們想結婚。”
“……結婚？”
森鷗外面色古怪，算是知道太宰君在打什麼歪腦筋了，他在心裏盤算港口黑手黨在政界的力量，這可真是給自己出了一個難題。
太宰君的意思是——
一張合法的同性結婚證，換一張合法的異能開業許可證？
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一時間不知道是吃虧，還是划算，煩惱得要掉頭髮。
“百鬼君，這種條件還能換一個嗎？”
“不能。”
百鬼丸沒有其他需求，單純而殘忍地宣佈事實：“我不清楚森先生和多羅羅是不是要合作，可是森先生想做什麼，多羅羅一定是知道的。”
森鷗外嘴角抽搐，“百鬼君……”
百鬼丸哪裏輪得到他示弱：“森先生，多羅羅也掉頭髮了，你是我們的長輩，就幫我們搞定這件事情吧。”
森鷗外篤定地說道：“他……加入了政府機構，異能特務科？”
百鬼丸被森先生的分析力鎮住。
森鷗外無奈地說道：“為了百鬼君，又為了洗白自己，太宰君的選擇範圍不大，試想一下，能讓太宰君勞心勞力的正規工作有很多嗎？”
自己的學生跑去了敵方陣營，既能推翻他的算計，又能跟他聯手謀划。
“你告訴他——”
“七天後，我給他回復，請他不要再無視我的郵件。”
太宰治的舊手機依舊有着森鷗外的聯繫方式。
師徒關係尚未斷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