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貓狗一家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他們返回S縣。
齊木楠雄家對面的獨棟小二層房子,多出兩個人。
二樓的房間被百鬼丸和太宰治整理出來，做成兩個卧室,給了芥川兄妹居住。
白色的長襯衫，淺灰色的外套,黑色的腰帶和褲子,大小合適的嶄新皮鞋擺放在芥川龍之介的床上,還未從孤兒心態轉變過來的少年愣愣地瞪着太宰治給的東西，整個人身上的衣服破舊又不合身，與乾淨整潔的卧室格格不入。
太宰治就是一個新鮮出爐的養父,簡言意駭：“穿上。”
隨後,他關上門出去。
隔壁房間裏,顧忌到了芥川銀是女孩子的性別,這裏佈置得要溫馨幾分，床上放的是春天能穿的裙子和保暖的外套、可愛的豆豆鞋,以防感冒。
百鬼丸為十二歲的女孩準備好了生活物品,體貼道：“貼身的衣物在衣櫃裏。”
芥川銀有點害羞，四處去看卧室，亮晶晶的眼神出賣了她的心情。
她很喜歡這裏。
沒有哪個女孩子能夠拒絕一間單獨又漂亮的房間。
百鬼丸不好去觸碰女孩子的東西,包括裝修佈置、選擇尺碼、購買生活物品在內，全靠多羅羅一個人完成，對外宣稱是為了弟弟妹妹，實則給養子養女，這個租來的兩層民宅總算不用把二樓的房間空置下去了。
“百鬼丸先生，哥哥那邊也是這樣嗎？”
“嗯。”
百鬼丸回答了她,從未凶過人，比太宰治要讓芥川銀安心許多。
芥川銀忐忑地看着百鬼丸蒙上繃帶的雙眼，心裏有許多疑問，百鬼丸卻回頭去看門口，詢問道：“多羅羅，你那邊弄完了嗎？”
太宰治從門外敲了敲門，再走進來，對女孩子比較有風度。
他笑道：“我讓芥川換衣服了。”
他去看芥川銀，鳶色的瞳孔沒有那麼陰暗，平平淡淡，彷彿接納了對方。
“小銀，先換衣服，等下喊你哥哥一起下樓吃飯。”
“……是。”
芥川銀本能地畏懼道。
百鬼丸與太宰治出去，把卧室留給需要換衣服的女孩子。
芥川銀深呼吸，拉上窗帘，打開衣櫃，找出自己的內衣，她把自己身上不知道穿了幾年的衣服脫下，去觸碰柔軟的布料，一陣想哭的感覺。
普通女孩子能得到的東西……她羨慕了多少年，終於有穿到身上的機會。
她換好了衣服，去捧起綴了毛團的少女款豆豆鞋。
“鞋子……好可愛。”
芥川銀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
這個夢裏，有哥哥，有釋放善意的百鬼丸先生，還有可怕的太宰先生。
一下樓，百鬼丸就知道今天的晚餐怎麼解決了。
“織田先生。”
“百鬼丸，聽太宰說你收養了兩個孩子？”
織田作之助是接到太宰治的“電話訂單”，去店裏買了四份外賣過來的。他一開始還好奇為什麼要四份外賣，太宰招待客人也不該吃外賣啊。到了太宰的住處，他才從太宰的口中了解到了情況，不禁對辦到這件事的百鬼丸刮目相看。
對方竟然能讓太宰同意，而不是讓太宰把孩子送到他這裏撫養。
“不，是我們收養的。”百鬼丸強調道。
“……”太宰治把自己摔到沙發上，不願去思考未來四個人的生活。
太慘了。
早知道他不租兩層樓的房子了。
二人世界遭到破壞，太宰治酸溜溜地發現百鬼丸很喜歡那兩個孩子，只能期待男朋友什麼時候厭倦了養孩子就把孩子給丟出去。
織田作之助出主意道：“剛被收養的孩子需要安全感，你們要多陪陪他們，平時可以帶他們去公園或者教他們看書。”
百鬼丸記下來：“嗯，多謝織田先生提醒。”
太宰治生無可戀，耳邊變成了勤勤懇懇的保父與新晉保父的對話。
百鬼丸倏然對太宰治說道：“多羅羅，聽見了嗎？”
太宰治嘆道：“聽見了。”
平行時空的“我”坑了自己啊！
“多羅羅，要當好父親的形象。”百鬼丸走到沙發前蹲下，去看癱成一長條火焰的多羅羅，“我們未來的養老就要靠他們了。”
織田作之助心道：想的好遠啊。
太宰治更近憂傷了，這代表自己和百鬼丸多出兩個甩不掉的包袱嗎？
晚餐，織田作之助見到了兩個孩子，不由驚訝了。
發現織田作之助在看自己，芥川龍之介露出兇狠的目光，煞氣流露，討厭被人打量。芥川銀在桌子下拉了拉哥哥的外套，可惜沒有用，她忍不住有點着急，視線掃過百鬼丸先生和太宰先生的時候，一顆心安定下來，因為那兩人視若無睹的在夾菜，不在意哥哥對這位先生的壞脾氣。
“多羅羅，不要夾給我了，自己多吃一點。”百鬼丸被夾了不少太宰治的菜，眼看着菜越來越多，關心對方的食慾問題。
太宰治撥弄餐盒裏的米飯，“我平時的飯量就是這樣。”
百鬼丸認真道：“多羅羅體重太輕了。”
太宰治看着被他夾回來的肉菜，十分無奈，“我吃不下那麼多……”
百鬼丸去摸太宰治的頭頂：“不要挑食。”
要珍惜食物。
太宰治撇嘴：“百鬼丸，這裏是二十一世紀。”
他抓住百鬼丸的手，拿下來，發揮挑食大法：“我沒胃口啦，百鬼丸幫我解決掉一部分，我要是餓了會去找麵包和罐頭吃。”與他一碗飯和滿滿的菜比起來，芥川龍之介和織田作的問題算什麼！
芥川，你儘管去敵視織田作，打的贏織田作算你厲害。
芥川龍之介自然不懂養父心中的惡意，在織田作之助收回打量的視線后，他就低頭去吃飯，動作幅度很小，散發出排斥其他人的孤僻氣質。
芥川銀見狀，也開始努力吃飯。
看出兄妹二人的性格特點，織田作之助覺得未來會很有趣。
【太宰，百鬼丸，你們選的孩子果然很獨特。】
一家四口的同居的生活正式開始。
——矛盾重重（劃掉）。
——和平友善。
芥川龍之介身上的問題，不僅僅是孤僻那麼簡單，他抗拒着去浴室里泡澡，明明百鬼丸在晚上給他放好了一池浴缸的水，但是怎麼也不肯進去。
“？？？”
“我不要泡澡！我身上很乾凈！”
芥川龍之介和炸毛了一樣，不斷後退，異能力在蠢蠢欲動。
“……可是……我聞到了味道。”百鬼丸想尊重他的意見，一臉為難，三倍的嗅覺折磨着他的鼻子，“你身上有汗味和酸味。”
芥川龍之介抗拒道：“我自己會去解決。”
“我昨天就這麼和你說了，今天仍然沒有多少變化，說明擦澡效果不大。”百鬼丸是不太信他的“解決辦法”，試好了水溫之後，突然對芥川龍之介的身後開口道：“多羅羅，幫忙，不能讓他任性下去了。”
“好~。”
太宰治神出鬼沒，站在芥川龍之介的身後，提起了對方。
“不要脫我衣服——！！！”
芥川龍之介大驚失色。
他的異能力靠衣服發動，失去衣服就沒有安全感！
在兩人的聯手鎮壓之下，一隻光溜溜的“流浪犬”被丟進了浴缸里，搓澡后，成為了滿身清香味道的“家犬”。不過這隻“家犬”格外暴躁，不斷齜牙咧嘴，頭髮滴水，穿着新的睡衣躲到了最遠的地方，對他們大吼道：“羅生門！”
黑色的異能力像是惡魔的爪子，不規則的觸手，襲擊他們！
百鬼丸很淡定。
太宰治的手一揮，把“羅生門”給無效化了。
太宰治格外面目可憎地說道：“打不過我們，就給我乖乖地每天按時洗澡，要是再讓百鬼丸聞到你身上有臭味，我會給你買大號的洗澡刷。”
【刷掉你一層皮為止。】
芥川龍之介清清楚楚地“聽見”了太宰先生的想要表達的話。
可惡。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晚安，芥川。”太宰治很快換回對百鬼丸的表情，牽着百鬼丸出去，門外傳來細微地說話聲，“阿娜達，不用太管他的事情，你負責小銀，安心把芥川交給我，我保證會還給你一個聽話懂事的芥川。”“嗯，我相信多羅羅的能力，多羅羅加油，我要去看小銀有沒有睡覺。”“一起去~。”
卧室里的芥川龍之介一臉冷漠，聽話懂事？你在說什麼天方夜譚。
過了一會兒，確定門外無危險，他挪到了門口，鎖上門，背靠着牆壁，抬起手臂去聞自己身上洗過澡的香波味道，“……平時……真的很臭嗎？”
這個問題，已經離開的百鬼丸可以回答他。
非常難聞！
芥川龍之介的洗澡問題解決了，芥川龍之介和芥川銀其他問題又暴露了出來，例如：兄妹二人沒有上過學，文化水平低，知識儲備低於小學生。
百鬼丸把自己惡補現代知識的書籍翻出來，給兩人去看。
“龍之介，小銀，看得懂字嗎？”
“……”
“我和哥哥看得懂大部分字。”
芥川龍之介沉默，芥川銀再次羞愧，幾天來感覺到了他們不會丟棄自己，逐漸放下戒備，沒想到今天會被百鬼丸提到讀書的問題。
百鬼丸點了點頭：“也就是說學得不夠完整，沒有問題，我會教你們的。”
芥川龍之介不肯接受他的好意：“我不用學這種東西。”
芥川銀捂臉。
百鬼丸笑了，說道：“多羅羅。”
坐在沙發上玩遊戲機的太宰治扭過頭，涼涼地注視着刺頭般的芥川龍之介。
芥川龍之介心下一懼，硬撐着脾氣。
“小銀，你想學嗎？”百鬼丸不再與芥川龍之介糾纏，去問芥川銀。芥川銀比芥川龍之介識相無數倍，乖巧道：“我學。”學會再教哥哥好了。
百鬼丸說道：“不用緊張，很容易學會的。”
另一邊，太宰治打完一盤遊戲，翻起身，去開始自己的教育課程。
芥川龍之介不安：“你想幹什麼……”
太宰治抓起一本書，沖他一笑：“我們出去學習，不打擾他們。”
芥川龍之介半點也不想和他獨處，結果太宰治一句冷漠的“出來”，他就沒控制住自己的身體，握緊拳頭地走出去見這個人。
今天一天的學習成果。
芥川銀在百鬼丸的教導下，學會了一百個不認識的詞。
芥川龍之介在太宰治的教導下……鼻青臉腫地學會了兩百個不認識的詞。
學習效果顯著。
私底下，芥川銀給哥哥上藥，唉聲嘆氣：“哥哥，你為什麼非要對着干。”
芥川龍之介壓抑着憤怒：“我才不當他們的兒子！”如果太宰治是老師，他勉強還能承認對方有資格教導自己，但是父子關係就難以接受了。
芥川銀解釋道：“百鬼丸先生是好人，真的很關心我們。”
芥川龍之介心態炸裂：“我和太宰治勢不兩立。”
芥川銀：“……”
哥哥，作死也不是這樣的啊。
“多羅羅，你說我們要不要提前帶銀和龍之介出門玩？龍之介還是不願意理我。”
一樓的主卧里，百鬼丸也在為芥川龍之介的情況擔心，兒子太自閉，脾氣糟糕，難以融入和平的社會裏。太宰治在給他換眼部的繃帶，隨着百鬼丸對心眼的掌握加深，遲早有一天可以睜開眼睛，保留住珍貴的心眼能力。
“再給我幾天時間。”太宰治去親百鬼丸的眼角，輕笑一聲。
芥川龍之介，呵呵。
太宰治許久沒有碰到這種硬骨頭了。
“別太欺負他。”百鬼丸閉着眼睛，擁抱身體不再柔軟，多出男性氣概的多羅羅，就像是抱着一簇珍貴的火焰，“龍之介是和銀一樣的好孩子，不懂得依賴他人，容易受到比他強勢的人的影響，總有一天他會對我們放下心防。”
太宰治打了個哈欠，還想在被窩裏玩遊戲機，被百鬼丸給阻止了。
“明天再玩遊戲機，你會偷偷熬夜的。”
“想刷記錄嘛~。”
“不行。”
百鬼丸是世界上最寵多羅羅的人，卻希望他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因為百鬼丸的狗鼻子，太宰治從來不在家裏放超過兩瓶的酒水，喝酒點到為止，在港口黑手黨更沒有碰過交際活動以外的香煙。好吧，就算他和中也一樣學壞，在無聊的時候點了一根煙，不散乾淨氣味也不敢回去。
“玩遊戲機不行，玩人偶遊戲可以嗎？”太宰治還處於心思浮躁的青春期，身體緊貼着百鬼丸，精神從睏倦一下子變得精神抖擻起來。
“不行。”百鬼丸加重聲音，“我不是人偶了。”
太宰治揶揄道：“人偶狀態就可以嗎？”
百鬼丸一噎，明白戀人之間有私生活，但是他捨不得欺負多羅羅，多羅羅卻不要臉的會欺負他，仗着他有三倍的神經敏感度就亂來。
“多羅羅……”
“喵~。”我看你還有什麼借口。
“總是這樣不懂得節制，你會長不高的。”
“……”算你狠。
目前身高與百鬼丸相差不大，不願意放棄長高的太宰治選擇睡覺。
百鬼丸心中偷笑。
【少年時期的多羅羅最可愛了，居然擔心長不高。】
平凡的生活有平凡的樂趣，百鬼丸見證着太宰治的成長，覺得是自己養成了對方，殊不知太宰治覺得自己才是養大人偶的人。
【百鬼丸，你等着瞧，以後我會穩穩比你高！在你腿上寫滿正字！】
睡着的太宰治抱着百鬼丸，在夢裏去胡思亂想了。
一個星期下來，百鬼丸安心地教導芥川銀在外面的生活常識，給她惡補文字和詞語，再根據齊木楠雄家的情況，每個月給她和芥川龍之介3000日元的零花錢，使得芥川銀走出去也不會與其他同齡少女有什麼區別。
不被人瞧不起的最好辦法，便是自身有足夠的底氣和自信。
何況，他們真的很優秀。
芥川銀感激百鬼丸，沉迷學習，不免有一些忽略哥哥後來的情況。
等到芥川銀髮現耳邊哥哥的反抗聲少了，學習聲音多了一些后，她回過神，驚悚地發現了對外人沒有任何好臉色看的芥川龍之介跪坐在榻榻米的另一邊，老老實實地捧着書學習，耳邊的黑色碎發垂下，略長，發尾是白色，就像是一隻垂耳兔。
太宰治偶爾給芥川龍之介做解答，划重點，更多的時候不耐煩地說道：“你太笨了，給我用腦子記住，我不想講第二遍。”
“……是。”
芥川龍之介成功屈服在了他的壓迫下。
“哥哥？！”芥川銀震驚了。
“……銀，認真學習。”芥川龍之介沒有去看妹妹，他被太宰治單獨管教了一周的時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各個方面被吊打了一遍。尤其是太宰治喜歡玩打賭的遊戲，芥川龍之介不知道賭輸了多少次，已經被打擊得喪失信心。
智力上，他拍馬不及。
武力上，對方能無效化他的異能力，暴揍他。
這真的是兩歲年齡的差距嗎……
芥川龍之介失去了異能力者的優越感，精神恍惚，讀不進書。他頭一次感覺以為自己就是個笨蛋和蠢貨，全靠百鬼丸先生對妹妹的喜愛，得到兩人的照顧。
太宰治看出他的狀態飄忽，把手裏的遊戲機丟了過去。
“我去上廁所，替我玩五分鐘。”
“？！”
芥川龍之介手忙腳亂地接住遊戲機，笨拙地不知道按哪裏，頭上冒汗。
他求助百鬼丸先生：“這個怎麼玩？”
百鬼丸愛莫能助：“我也不太會玩……你看，我的眼睛都是矇著的呢。”
芥川銀同情地說道：“哥哥，加油。”
芥川龍之介的內心一陣絕望。
百鬼丸安慰道：“龍之介可以多打幾次，學會遊戲以後，多羅羅就能和你聯機一起玩了，他每次都找不到玩遊戲的人。”玩遊戲的人是有的，例如齊木楠雄，這位超能力者在家裏就是一個宅男，但是太宰治在遊戲上輸了很多次后，拒絕再和掛壁一起玩遊戲，導致齊木楠雄略微失望。
太宰治離開片刻。
回來后，太宰治站在芥川龍之介面前，去看他輸了十把的遊戲機。
【垃圾芥川。】
芥川龍之介渾身一顫，模仿電視劇里道歉的姿態，跪坐在地上認真道歉。
“抱歉，太宰先生。”
太宰治冷淡地無視他，去問百鬼丸：“這傢伙最近在看什麼電視劇？”百鬼丸回憶聲音，說道：“好像是日本古代的電視劇，小銀拉着龍之介一起看的，還學會了裏面的說話方式。”所以，不用奇怪，以後還會有更奇怪的說話方式。
太宰治無語，算是明白成長期的人喜歡模仿的真諦。
還需要進一步教育啊……
他接過了遊戲機，半蹲下身，看見芥川龍之介對自己的服軟，他不禁笑了笑，說道：“今天好好表現，明天也許會帶你和小銀出去放鬆。”
芥川龍之介的心情剛放鬆下來，就看見對方拿遊戲機對着自己。
屏幕上是太宰治打出來的文字——
【等下考試，錯了一個字，你就死定了。】
“……”
所有威脅的話，要背着百鬼丸說才行，這是太宰治的教育方針。
芥川龍之介明白。
芥川龍之介哭了。
父子兼師徒二人，第一次培養出了少許的“默契”。不論私底下發生了什麼事情，不能拿到明面上找百鬼丸說，否則太宰治會讓他明白告狀的下場。
一天之後。
他們去了遊樂園，百鬼丸專門給臉色蒼白、腳步飄忽的芥川龍之介一個摸頭殺，溫柔地說道：“龍之介很厲害，居然通過了多羅羅的考試。”芥川龍之介沒來得及躲開，眼神空洞地望着他，生命火焰呈現出萎靡不振的樣子。
芥川龍之介殺過人，有一點紅色的光斑，是在貧民窟時候犯下的罪孽。
但是他會變好。
百鬼丸是這麼相信芥川龍之介，相信對方在IF線中的表現。
百鬼丸在太宰治去買門票后，小聲地告訴他：“我替多羅羅道歉，多羅羅要是做過分了，記得告訴我，別硬抗下來，挨揍了也要記得逃跑啊。”遭到精神摧殘和□□摧殘的芥川龍之介，在百鬼丸身上體會到少許的溫暖。
芥川龍之介乾巴巴道：“沒有。”
這話鬼都不信，百鬼丸在繃帶后眼瞼彎起少許，又誇讚道。
“龍之介，你知道你在我眼裏是什麼樣的嗎？”
“……什麼樣。”
對於百鬼丸是怎麼矇著眼睛看見世界，芥川龍之介有過各種猜測，最接近真相的猜測就是對方有精神系的異能力。
“沾着一點草莓汁，在地上打了個滾的灰白色火焰。”百鬼丸看着他就像是看見最開始做壞事的多羅羅，語氣懷念起來，“只有在這方面，你千萬別學多羅羅……我等待你變成潔白的生命火焰，這就意味着你放下了過去。”
芥川龍之介抿住嘴，多羅羅是指太宰治，白色的生命火焰是好人的意思嗎？
“還有一點。”
百鬼丸特意笑道，“龍之介不臭了，變得乾乾淨淨起來。”他能聞得到惡人的氣息，對方身上的“惡人之花”還未長大就遠離了黑暗的土壤。
多羅羅，是有真的在用心教導對方，把他踹到太陽底下暴晒呢。
就是……兇殘了一點。
太宰治買好門票回來，還帶了幾根棉花糖，把草莓味的棉花糖專門塞入了百鬼丸的手裏，拉着聲音說道：“百鬼丸，他是不是在說我壞話啊？”
芥川龍之介僵硬地看着手裏，氣味奇怪，口感似乎也會很奇怪的食物。芥川銀得到的棉花糖是正常的白色，用手指戳了戳，像雲朵一樣，在這個年齡偏小的家庭里，最好的待遇就是沒有得到“特殊”待遇。
“沒有，龍之介是好孩子。”
百鬼丸咬了一口草莓味的棉花糖，嘴裏一起甜了，“我把多羅羅吃掉啦。”
“噗。”太宰治湊過去，“我也要吃自己！”
百鬼丸與他分吃食物。
太宰治手裏留下最後一根白色的棉花糖，被他捏了捏形狀，神奇地捏成了Q版的百鬼丸，然後一口吞進肚子，小氣地不分享給百鬼丸。
“我也把百鬼丸吃掉了。”
兩個“養父”的幼稚行為和撒狗糧的氣息，令芥川銀挪到了哥哥背後。
芥川龍之介：“怎麼了？”
芥川銀鬼使神差地說道：“想吃一口哥哥的棉花糖。”
哥哥，展現兄妹情吧。
芥川龍之介“哦”了一聲，面無表情地把顏色糟糕的棉花糖塞進嘴裏，一點都不含糊地說道：“這個不能給你，是太宰先生買給在下的獎勵。”
芥川銀：“……”
再下一秒，芥川龍之介的臉色便秘，被味道噁心住了。
“咳咳——！”
他發齣劇烈的咳嗽聲，捂住喉嚨，猶如服下劇毒，噁心反胃，直奔附近的垃圾桶。
芥川銀驚了：“哥哥，你還好嗎？”
棉花糖有這麼難吃嗎？
百鬼丸聽見芥川龍之介的咳嗽聲，困惑道：“他吃的和我們的口味不一樣嗎？”
太宰治壓低聲音：“我本來想親手製作一份彩虹棉花糖送給你，發現不成功，就給他了……你千萬不要告訴他，免得他得意忘形。”
百鬼丸：“……”
差一點，自己就要死了嗎？
不對，為什麼他會這麼想？百鬼丸的大腦拒絕往這個方向思考下去。
“我們等龍之介一會兒，再進去吧……”百鬼丸說道。
“嘁，弱爆了。”太宰治嘀咕道，“百鬼丸就不會吐掉我給你的食物。”
百鬼丸：“？？？”
太宰治轉移話題：“百鬼丸，我學會了茶泡飯，下次做給你！”
百鬼丸笑道：“好啊。”
太好了，多羅羅還是賢惠的多羅羅！
只是……第六感怎麼在提醒他有危險呢？危險在哪裏？多羅羅的茶泡飯肯定好吃呀，他都沒有品嘗過多羅羅親手下廚做過的食物。
忽然，百鬼丸想到原著里太宰治製作的美食，“多羅羅，還可以做硬豆腐。”
太宰治：“咦？”
百鬼丸說道：“能自殺的那種硬豆腐！平行時空裏說了特別好吃。”
太宰治沉思：“……我下次……試試？”
原來，他有下廚的天賦啊。
芥川龍之介虛弱地走回來，跟隨三個人一起進入遊樂園。
整整一天下來，除了芥川龍之介歇菜，其他人都玩得很高興，芥川龍之介和芥川銀分別得到了一個顏色不同的狗耳朵頭箍，百鬼丸則給太宰治戴上了貓耳朵頭箍，引得太宰治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百鬼丸：【多羅羅戴這個肯定好看，可惜我暫時看不見。】
太宰治：【百鬼丸肯定在暗示我~。】
太宰治沒有厚此薄彼：“我也要給百鬼丸買，百鬼丸想要什麼耳朵？”
“狼！”
“好的。”
結束遊樂園后，兩隻哈士奇的耳朵就待在了百鬼丸的頭頂上。
三隻狗狗中混了一隻太宰貓咪。
詭異的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