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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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凜和骷髏新娘的歸隊,讓通關夥伴的人數最終定格在二十二個——

VIP:6人

甜甜圈:5人

彩蛋:施方澤、大吉、禮拜天

步步高升:佛紋、江戶川、骷髏新娘

十社:崔戰

孔明燈:周雲徽

鐵血營:何律

白組:白路斜

蓮花:大四喜

崔戰“滑”回集結區中央的時候,聚在這裏的眾人正準備原地解散,飢腸轆轆的就去吃飯,疲睏交加的就去睡覺,雖然休息時間有三天,但後面他們還要交流戰鬥經驗討論未來戰術,所以讓身體和精神恢復到最佳狀態是當務之急。

不過在解散之前,有個謎團必須得先解——

“那個,施方澤是吧,”江戶川代表所有夥伴,客氣地喊住準備和VIP一起去往餐廳的彩蛋組長,“能不能先分享一下,你是怎麼做到二十秒通關的?”

帶着同樣疑問的夥伴們,視線早聚焦過來了,一雙雙眼睛裏全是大大的問號。

他們都快被這迷惑折磨瘋了,要不是因為和這位施組長不熟,絕逼忍不到現在才問。

施方澤聞言回頭,連帶着禮拜天、大吉還有VIP們一起停住了。

唐凜其實有點猜到方向了,但也想聽聽施方澤的具體操作。

不料施方澤對着江戶川和周圍一群等着答案的人禮貌地輕輕搖頭,笑容和煦:“秘密。”

江戶川微微呆愣。

其他人也始料不及。

可能是大家在一起混得太久了,聯手闖關了這麼長時間,不知不覺就把“組織”的概念淡化了,與之相對,“戰友”的概念則茁壯成長。什麼是戰友?並肩浴血,信任坦誠,可以把後背交給對方的,而現在彩蛋也進了大部隊,他們很自然就覺得對方也該如此。

但靜下心來想一想,大家又都釋然了。

彩蛋只和他們闖了這一關,並且這一關都是一對一的戰鬥,也就是說,他們其實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背靠背戰鬥過。

說得再客觀點,截至目前,彩蛋至少還帶給了他們關於“K星”和“鴞系統”的諸多重磅情報,他們可還沒給過對方任何實質性的回饋——VIP和彩蛋之間的互動不算,那是人家的私事——所謂的“齊心協力復活已死亡的闖關者”,也是到了9/10才能見真章的事。

想通了,也就沒什麼可啰嗦的,雖然心底難免還有點不爽就是了。

江戶川聳聳肩,不再追問,其他人也放棄,紛紛轉身,準備散開。

唯獨VIP沒動。

VIP沒動是因為鄭落竹沒動。

因為鄭落竹沒動,施方澤也就遲遲難以挪步:“竹子?”

鄭落竹眉頭皺得緊緊,一臉不贊同地盯着他。

施方澤眼底微動,然後笑了:“怎麼了?”

怎麼了?當然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準備對你進行三觀改造的再教育啊!

剛準備解散的眾夥伴一瞬間就收回了腿,肚子也不餓了,精神頭也來了,只等着鄭落竹熱血發揮。

他們再不爽也沒立場說施方澤什麼,鄭落竹不一樣,趕緊拿真善美的棍棒把你這個藏了太多秘密的大兄弟敲醒!

“阿澤,”鄭落竹不會拐彎抹角,想什麼說什麼,“你這樣不對……”

眾夥伴心潮起伏,就這樣,不要停,繼續說他!

鄭落竹:“大家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你別把他們當壞人。”

……嗯?

鄭落竹:“我知道你和他們不熟悉,但我和他們熟啊,我可以保證,他們絕對信得過,靠得住,你不用防備他們,何況我還在你身邊,就算他們當中有壞人,我也一定會保護你,你還怕什麼?”

……壞人?害怕?你確定你家阿澤和你的腦電波在一個頻率上嗎?!

施方澤:“我和143說,只要他認輸,我可以告訴他突破進階覺醒的三個隱藏催化劑。”

眾夥伴:“……”

好的,在不在一個頻率不重要,重要的是管用。

“突破覺醒不就是靠一剎那爆裂到極致的情緒嗎?”鄭落竹不解地追問,“這還要怎麼催化?”

施方澤無奈地看着他,繼續答:“同樣的極致情緒,在不同的環境和狀態下,覺醒的成功率也是有差別的,所謂的催化劑,就是最有利於促成覺醒的外部條件。”

鄭落竹:“哪三個?”

施方澤:“極端環境,和同屬性、方向的特殊能力進行對抗,還有瀕死一刻。”

鄭落竹:“最後這個我知道,沙漏古堡的時候我們也會讓自己置身於極度危險,在死亡的威脅面前是最容易覺醒的。”

施方澤:“這個瀕死一刻不是指精神和心理狀態,是說身體,身體重傷到瀕臨死亡的那一刻。”

鄭落竹:“身體?那不是很容易剛覺醒就咽氣了?而且極端環境本身就很危險。”

施方澤:“所以才說是隱藏催化劑。即便是在K星,這也應該是只有少數人掌握,並沒有大範圍傳播開的東西。”

鄭落竹:“類似地下流傳的旁門左道?”

施方澤:“可以這麼理解。”

鄭落竹點點頭,疑惑基本解開了,這才想起來擔心另外一件事:“我們說的這些不會被……”他朝側上方的虛空瞥一眼,指代守關者或者試煉區運營的那些傢伙,“不會被他們聽到吧?”

“不會,”施方澤說,“集結區不屬於關卡內。”

鄭落竹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摸摸下巴,他再度陷入沉思,“讓我想想還有沒有什麼沒問明白的。”

施方澤:“……”

禮拜天、大吉:“……”

放組長一馬吧,這個男人已經被你掏空了啊!

他們跟了施方澤這麼久,都沒發現對方有什麼弱點,尤其禮拜天,他最初加入彩蛋本來是卧底,打算套情報的,結果跟着跟着,就被施方澤徹底服氣了。頭腦清晰,思維敏捷,身體素質一流,做事的時候穩准狠,半點不拖泥帶水,蟄伏的時候又沉得住氣。禮拜天甚至覺得自家組長的耐心和毅力是無盡的,有時候他們都扛不住了,想要崩潰,施方澤還可以溫柔笑着,氣定神閑。

但是現在,看着自家組長眉宇間的無奈,禮拜天和大吉懂了,哪有什麼絕對強大的人,如果有,那就是他的軟肋還沒出現。

什麼叫軟肋?

就是都一臉無奈了,眼底最深處還藏着寵溺。

謎團已解開,理論上可以撤了,可兩個當事人都沒動,你苦思冥想,我溫柔等待,畫面溫馨,氣氛融洽。

眾夥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後只能和彩蛋組員一齊仰頭,遙望夜空。

大部隊終於原地解散的時候,周雲徽的康復進度都100%了。

南歌和自傢伙伴一起去餐廳吃了飯,之後回到休息區,準備找房間補眠,意外撞見了同樣在找房間的萊昂。

四目相對,萊昂先說了話:“謝謝。”

南歌愣了愣,沒反應過來。

“[逃生門],”萊昂說,“靠它才贏的。”

那是南歌作為交換,給萊昂的一次性幻具。

不過她可不覺得功勞在文具:“[逃生門]只能用一次,最多幾秒,你的戰鬥持續了近三小時。”

萊昂說:“一開始就用了,不然沒命等到翻盤。”

南歌莞爾:“行,‘謝謝’我收下,不過你的[HELP]我還沒用,等用完了,我再把這句話還給你。”

萊昂沉默一下,說:“希望你一直別用。”

南歌說:“你給我不就是讓我用的?”

萊昂說:“用了就表示遭遇到文具樹無法解決的危險和困境。”

南歌怔住,靜靜看了他一會兒,點頭:“好,我爭取永遠都用不到它。但是萬一非用不可——”她話鋒一轉,半認真半調侃,“你至少要告訴我這個文具到底是什麼效果啊。”

<[幻]HELP>,從進入關卡世界到現在,南歌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幻具,上次交換文具時間倉促,來不及問,直到現在她對文具的作用仍一片茫然。

萊昂沒想到南歌問這個,微微皺眉,對自己的粗心有點懊惱:“使用這個幻具,你可以選擇讓當時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過來幫你戰鬥,敵人也可以,三十秒時效內,他都會站在你這一邊。不過如果是一對一的戰鬥,文具只能讓對手做到不攻擊你,也就是打不還手,但還做不到讓他攻擊自己,另外,如果你選擇的目標在精神力上的防禦抵抗特彆強,文具可能無效,或者效果大幅度削弱。”

南歌眨眨眼,像是在確認站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不是萊昂:“我第一次聽你一口氣說這麼多話。”

萊昂認真道:“如果你覺得我語速太快語調太平不方便記憶,我可以再講一遍。”

南歌:“……”

VIP們是一起吃過飯從餐廳回來的,南歌和萊昂在門前說話的時候,其他夥伴已經各自找了房間休息。

唐凜也一樣,除了他身後還跟着一個范佩陽。

休息區都是單人房間,面積很小,除了床,剩下的空間有限,兩個人一起進門,房間就一下子局促起來。

唐凜回過身,正看見范佩陽合上門。

屋裏沒開燈,只有透明天花板外一點朦朧星光。

這是7/10前那一吻后,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獨處。

親范佩陽的時候,唐凜什麼顧慮都沒有,只覺得前路兇險,一切未知,他只想在還能看見這個人的時候,把想做的做了。

現在瀟洒完了,關卡也闖過了,唐凜的心臟才開始後知後覺地亂跳。

衝動是有代價的,這不,范總要來秋後算賬了。

“後面的關卡你打算怎麼辦?”

已經被單方面妖魔化的范總,關好門后,發來很正常的詢問。

唐凜愣一下,隨後在心裏深深反省,人家惦記的是正事,他這邊倒是凈想些有的沒的。

“明天我想把大家召集起來,交換一下通關經驗,看能不能總結出一些客人的習慣和弱點。”屋裏只有一張床,唐凜在床邊坐下,示意范佩陽也坐。

床榻很軟,隨着范佩陽在唐凜身邊坐下,有了明顯凹陷,帶着兩個人往一起傾斜,彼此間的距離更近。

唐凜的肩膀蹭到了范佩陽,他沒躲,索性就那樣靠着:“後面的每一步都會很難。”

范佩陽靜默片刻,忽然問:“一對一,你是怎麼通關的?”

說起這個,唐凜就有苦可訴了。

他稍稍坐直,語氣仍淡淡的,緊蹙的眉頭卻泄露了真實情緒:“我的對手141,他的能力居然是復活,不僅可以復活蠟像,還可以給自己治療傷口,基本等同於一個加強版的治癒性文具樹……”

這些鬱悶也只能關起門來訴給范佩陽聽。

范佩陽卻有點意外,因為唐凜從來沒和他抱怨過什麼,失憶之前沒有,失憶之後好像也沒有,唐凜總是冷靜地和他就事論事,有問題就解決問題,當然那些不想說的,唐凜也會藏在心底,讓他半點看不出端倪。

“……最後沒辦法,我只好把<[幻]Don’tlietome>用掉了。”唐凜簡單說完戰鬥過程,顯然對於消耗一個幻具,有些可惜。

范佩陽倒覺得物盡其用:“給你就是為了闖關的。”

唐凜偏過頭看他,輕輕挑眉:“你沒用文具就通關了,對吧?”

“……”范佩陽捕捉到了熟悉的勝負欲,但通常這種氣質不是應該出現在自己身上嗎?

“近墨者黑。”唐凜像是知道範佩陽在想什麼,勾起嘴角。

范佩陽本來想糾正,就算是像,應該是“近朱者赤”,勝負欲明顯是優秀品質。可對上唐凜彎下的眼睛,他的心驀地一軟,忽然覺得不好,近朱、近墨都不好,唐凜就是唐凜,不該像范佩陽。

“別學我,”范佩陽聲音低得像呢喃,“你脾氣比我好,心思比我細,你會體諒和照顧別人的感受,公司里所有人提唐總監都是誇讚,提范總都是苦着臉……”

唐凜怔怔看着他,向來只會懟人的范總,突然加入誇誇群,讓他有點接不住,總感覺整個世界都在飄,充滿了不真實的虛幻感。

范佩陽說著說著,最終抵上唐凜的額頭,抬手輕輕從他的後腦滑到脖頸,握住,帶着強勢的溫柔:“你優點比我多多了,所以千萬別學我。”

唐凜不想笑,可嘴角壓不住,因為開心,也因為范佩陽太可愛,別問他為什麼這樣感覺,問就是“我覺得”,“我認為”,“我願意”。

“雖然我很高興你開始反思自己,但也不用從一個極端走向另外一個極端。”唐凜有點懷念那個氣焰囂張的范總了。

不料范總微微抬眼:“我反省了缺點,不代表一併推翻自己的優點。”

“……”唐凜語塞,好半晌,才收拾起自己被騙的心情,半眯着眼睛道,“那你說一個最大的優點,我聽聽?”

范佩陽在自己的優秀品質里翻找一圈,挑了個現階段最大價值的:“打架的天賦。”

唐凜:“……”

竟然找不到反駁理由!

停留在唐凜脖后的手微微用力,將他更近地攬過去,近到范佩陽的呼吸可以打在唐凜的睫毛上。

“為什麼親我?”范佩陽聲音壓得很低,微微沙啞。

空氣忽然安靜了。

靜到可以聽見兩個人的心跳。

這問題沒頭沒尾,可彼此心知肚明。

被范佩陽握着的脖頸,像起了火一樣燙。

唐凜的心卻定了,從他親了這人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沒打算再逃避:“如果我以前真的喜歡你……”

“沒有如果。”范佩陽手上忽然很用力。

微微的疼。

唐凜卻沒躲,任由范佩陽掌控着自己,因為他也掌控着對方,他們彷彿註定要彼此牽制,就算再多波折,變故,意外,卻還要一次次靠近,糾纏,回到一起。

“行,不要如果。我以前喜歡你,後來忘了,那我現在告訴你……”

唐凜艱難地把人拉開一點距離,不用太遠,只要能讓他看清這個人的眼睛就好。

看清對方的眼裏,也有自己。

“一個叫范佩陽的男人,我喜歡上兩次。”

有雲遮了夜空,房間忽然暗了。

沒有一點光。

范佩陽卻準確地找到了唐凜的嘴唇,將人完完整整壓到了自己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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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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