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回〗
南北兩國在邊塞會戰,老令公率領八虎將出征,北國的大駙馬韓昌這也是頭一次會楊家父子,說實話,這心裏還真沒底。一番話說出來,諸位,你們都掂量掂量,看看自己的能耐成,您再討令出戰。這話惹惱了賀魯達的大兒子賀魯墨圖,“元帥,末將願討令打此頭陣!”“哦,賀魯將軍,你要打今天的這個頭陣嗎?你打可是打,本帥方才說過,有把握的你出戰迎敵,沒把握的就不要貿然討令,賀魯將軍你覺着自己有多大的把握能取勝哪?”“呵呵,元帥,末將不敢說有十成的把握,也得有九成,您就好兒啵!”韓昌知道他老是不服自己,叫他上陣也好,也讓他碰碰釘子,吃點教訓,別總是那麼狂,“好,既然賀魯將軍有九成把握獲勝,本帥就令你打頭陣,前去會戰南朝先鋒。”“得令!”賀魯墨圖一拱襠就下了場了。七郎一看,出來一位,此人:
身高頂丈,牛背熊腰,后脊樑上拱起一個大疙瘩來,還不塌腰、不駝背,所以叫牛背;面貌兇狠,兩塊兒大黑臉蛋兒,腦門子上倒有點兒見白,可能是老戴帽子曬不着;渾身的披掛整齊,胯下馬,掌中這個兵刃看着怪異,一個大長把兒,光桿什麼都沒有,單在頭上橫着插上一隻牛角,彎朝上,牛角尖朝前。這個兵刃叫牛角拐,單北國有,使起來牛角尖可以戳、鉤、釘、划,牛角把可以支、托、砸、拍,還可以拐、掛、撥、掃、崩、撲、截、纏,是北國特有的獨門兵刃。
倆人在場子裏一打照面兒,通報完了名姓,可就撒馬戰在一處。七郎幾次進槍,都被賀魯墨圖的牛角拐給頂回來了,槍法再好,拿這個東西還真沒轍。一般的兵刃鉤子都是倒着的,所以武將在練習槍法的時候,都是防備怎麼別叫敵將兵刃上的倒鉤給鉤上、別回去。今日兒個整個兒一反過來了,牛角鉤尖是朝前的,就跟兩隻牛犄角似的,牛角拐橫着掄可以封住七郎的槍桿,直着可以推,總是能把槍桿給拿住,七郎的槍法就沒法施展了。如此這般,來來往往,倆人就走上了十幾個照面兒,誰也沒佔着便宜。
令公在後陣遠遠觀瞧,看出來了,哦,老七遇上對手了,他使的這個兵刃當年我見過,是北國黑車子番部所擅長的,是專門破長槍的一種奇兵。別叫它攪上,一跟牛角碰上,就不好辦。令公扭頭一看旁邊的王源,“賢弟,你看,他使的這個傢伙叫牛角拐,當年你可曾見過,你看該當怎麼辦哪?”王源一看,哦,是見過,“呵呵,令公啊,這個傢伙不好對付,但是敵將也別想跟老七身上占什麼便宜,咱老七倒也不至於落敗。可是老七頭幾天那仗打得可夠傷身的,咱可別把他給累壞了,乾脆趁着這個機會把老七先給換下來吧,叫他也歇息歇息。”“好,我瞧着也是啊,該老七歇歇了,可是派誰上陣能治得了這個傢伙呢?”“嗯,我估摸着小程普的那對錘正好能破這個傢伙。”“哎,對,程普啊,你過來,你約摸着自己這個錘能不能對付得了他那隻牛角拐?”“嗯,您放心吧,我一定能把他給降了,您就叫我上吧。”令公就叫人趕緊鳴金。
七郎正琢磨呢,我可得怎麼把他這個東西給推出去啊?正發愁呢,後邊敲上鑼了,哐哐哐哐哐……“得了,圖兒啊,我們元帥叫我回去啦,我可不能再陪着你打了。咱倆回見啦!”雖然七郎心裏頭並不願意未敗即退,但是這是軍令,聞鼓則進,聞金則止,不願意也得回去。七郎回了本隊,回頭再看陣前,嗬,賀魯墨圖還不幹哪,跟那兒一個勁兒地叫罵,那意思是不成,還得叫楊七郎出來受死。七郎嗨了一聲,問爹爹:“爹呀,您幹嗎把我給叫回來啊?”“嗯,延嗣,你好好歇一陣,看看小程普的。”程普得令,一掂雙錘,“看我的嘞!”嘩……把馬給撒開了,來到疆場之上。賀魯墨圖一瞧,換上來一位,頭戴青銅盔,身掛青銅甲,胯下一匹青驄馬,雙手擎着一對八卦荷瓣青銅錘,長的是虎頭虎腦,正在年輕。“小南蠻,你是何人?為什麼要換下楊七郎?”“嘿嘿,你記住嘍,我叫程普,我是專門來收拾你的,來吧,你我撒馬一戰!”七郎一下場,賀魯墨圖可是有點兒狂了,沒拿小程普當回事兒,把牛角拐子一掄,直奔程普的腦袋就砸過來了。程普一動都不動,就跟這兒拿眼睛盯着他那拐,等到他這個拐不能再插招換式了,把左手錘從外往裏兜,右手錘由外往裏一撥,是一個涮的勁兒,啪,把拐子給砸偏了,一偏到左手這邊,左手錘正好就兜上了,格棱,就把拐子給鎖上了。他這個錘是八棱的,底下托着八個花瓣,正好把拐子的牛角頭給頂在這兒了。賀魯墨圖想往裏進,進不來;想往出抽,拐子頭卡在兩錘當間兒也甭想抽回去。賀魯墨圖連開了三下,愣沒開開。程普樂了,“你沒開開吧?該看我的嘍,你給我開!”兩隻手一較勁兒,左手使勁往右一錯,右手使勁往左一帶,兩邊一滾,賀魯墨圖手裏的這個拐子可就抓不住了,搓得手都燒得慌,想不撒手都不成啦,啊!拐子桿就鬆開了。程普再往出一送,走!這個拐子就飛出去了,日……呀!賀魯墨圖趕緊打馬就往本隊跑,程普一想,不能就這麼放了你啊?把大鎚一涮,單手一砸他的這個馬後鞧,刳嚓,馬就塌了架了,賀魯墨圖摔了一個大馬趴,門牙都磕掉了。北國陣中賀魯墨圖的二弟賀魯墨奴把馬給撒出來,手裏的八角雙拐都搖歡了,來救自己的哥哥。賀魯墨圖藉著這個機會爬起來就跑,自己跑回本陣。程普一看,他這個是雙拐,舞動起來都得是個巧妙的招數,我這個錘可是找不着他那拐啊,得了,我見好就收吧。也不跟賀魯墨奴說話,把馬踅回來,嘩啦嘩啦跑回本陣。
程普回歸本隊,跟令公說實話:“您瞧,他那是雙拐,我這個錘可管不了他那個傢伙,您再換人吧。”令公樂了,“你可是夠機靈的,這就對了!來呀,誰能對這對雙拐,可以討令出馬!”弟兄幾個互相看了看,銀戟將張文把自己這條畫桿方天戟給摘下來,“哥哥們哪,把這個對拐子兒交給我吧!”老令公說好吧,你那條戟正好可以對他那個八角拐,就由你來出馬吧,你可得小心點!
張文來到當場,一瞧賀魯墨奴,也是一個大黑臉蛋子,凶眉惡目,下巴頦底下滿滿的紅鬍鬚,皮盔皮甲,頭上雙插雉雞尾,胸前狐裘搭甩,跨騎一匹黑煙馬,掌中是這對八角齊天拐,在杆子頭兒上加了倆橫支架,外頭再加上一個豎支架,底下再加個托架,四面成八個角,使起來有摟、支、別、蓋、轉、磕、纏、奪,招法精奇。兩個人通報了名姓,各自撒馬對敵。要論本事,張文未准就高過賀魯墨奴多少,但是他這個銀戟招數正好就是這種八角雙拐的剋星,沒走上幾個照面,張文方天戟上的這個耳朵就插到他左手八角拐的支架裏頭了。這就得看誰能搶着先手了,張文先把自己的方天戟朝上一舉,賀魯墨奴想往下奪自己的拐,可就上了當啦,張文這戟再順勢往下戳,這隻八角拐還掛在人戟上呢,他是單手,哪兒能跟張文的雙手勁道比啊?噗,方天戟的耳子就掇到他的胳膊上了,哎呀!一撒手,這把八角拐就丟了。想拿那個拐來砸張文,可就來不及了,張文的方天戟上還掛着這個拐呢,在手上一轉,啪,這個拐和那隻拐又鉤到一塊兒去了,往出一奪,賀魯墨奴就覺得有十幾個人一塊往出搶自己的拐子,唰,就全飛了。賀魯墨奴也是趕緊磨頭往回跑,張文沒追,得勝就得,也是回馬歸於本陣。
這個時候遼國軍陣中惹惱了輔國上將軍麻里兆吉,跟元帥韓昌請下令來,打馬下場。這邊南陣中眾將抬頭一瞧,嗬!又出來這麼一主兒:
跳下馬平頂身高在一丈開外,頭如麥斗,膀闊三停,是剽悍非常。腦袋上扣着一頂獨佔鰲頭的大勾子盔,胸前花狐尾,腦後雉雞翎,身上披着大葉魚鱗甲,豹皮纏腰,虎皮護腕,牛皮帶,牛皮褲,牛皮戰靴。面賽青瓜皮,青裏頭閃着點兒綠,兩道朱眉,插在鬢邊,一雙金魚眼,炯炯放光。塌鼻樑,翻鼻孔,無邊大口,蒲扇耳,下頦滿部的花鬍子;壓騎一匹鐵青馬,掌中一口三停牛背刀。
南陣之中鐵鞭高化一瞧,銅錘和銀戟那哥兒倆都出去一輪了,也該我啦。跟令公討令出馬,和麻里兆吉倆人馬碰對頭,互通名姓,就動起手來。麻里兆吉這個刀可是北國麻里三國部里的頭一口刀,稱得上是刀法精奇,一上來給高化來了個力劈華山,高化不敢怠慢,橫雙鞭給架出去了,兩個人對了一下膂力,各自佩服,二馬錯鐙。二回碰面,高化搶了一個先手,先拿鞭抽他,呼,一手連環雙掛,後手兜着前手,劈啪!都砸在麻里兆吉的刀桿上,麻里兆吉晃了晃膀子,也沒覺得怎麼樣。來來回回,可就過了有六七個回合了,棋逢對手,互不相讓。高化就琢磨,這麼打可不成,我沒法兒取勝啊。兩人再一照面,麻里兆吉是橫掃千鈞,攔腰就是一刀,高化一看這個合適,把雙鞭架成十字往出一推,鐵鞭上是一節一節的竹節,高化這個叫子母鞭,是一對兒,兩邊的竹節是對着的,一搭十字架就緊緊地咬到一起去了,想拿刀給剁開是絕無可能。咔吧,就和刀盤扣上了,那刀盤底下都有五龍攪尾的雕花,鐵鞭上的竹節正好把刀盤給咬在裏頭,麻里兆吉想抽出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二馬盤桓,在疆場上是塵土飛揚,難解難分。高化不想和他糾纏,假裝要猛力往回奪,麻里兆吉以為他真要搶自個兒的刀呢,趕緊也往回用力搶,可就上了當了,竹節鐵鞭的竹節扣子是高化手裏管着呢,他把倆手一撅,竹節就鬆開了,正好麻里兆吉往後仰脖兒,在馬上可是坐不住了,一骨碌,撒手扔刀,翻身落馬。麻里兆吉剛從地上爬起來,想跑還沒跑出去呢,就聽自己身後有響動……呀!趕緊低頭躲閃。那哪能躲得過去呀?高化的鞭子唰就到了——還好,高化沒想要他的命,臨要下手的時候想起來老令公素常的教導,臨陣之時,能服敵將的就不能要人家的性命。只是拿鞭梢兒掃了一下他的肩頭,點了他一下。這一下兒膀子就帶傷了,麻里兆吉臊了個大紅臉,趕緊往回跑。他還沒跑到本陣,北國陣中又跑出來一位,嘿!這個小伙兒長得真精神,這位:
身高在八尺掛零,豹頭驁肩,虎背狼腰,頭戴一頂撓頭鷂子盔,身上穿着大鵬展翅的羽毛甲,胸前花狐尾,腦後金鵰翎,豹皮纏腰,虎皮護腕,牛皮褲,牛皮靴;紫微微一張臉,劍眉鷹眼,高額隼鼻,尖顴骨,薄嘴唇,嘴上邊是兩撇八字鬍;左挎彎弓,右懸箭壺,胯下一匹紫驊騮,掌中一口三尖兩刃刀。正是麻里兆吉的大哥,北國上下無敵神射手奉國上將軍麻里慶吉。
麻里氏三兄弟,乃是北國麻里三國部佔山為王的酋長之子,他們的父親麻里喇虎當年曾是北國出了名的猛士,一直跟隨老主南征北戰,上歲數了回到山寨潛心教導自己的三個兒子,個個都教成了頂天立地的英雄好漢。去年歲尾,天慶梁王的皇后蕭綽為了給自己的大公主找一個稱心如意的姑爺,出榜到處招納能人勇士,無論出身、家世,只要是有本事,你就可以來跟着打圍。誰在圍場奪魁,誰就是大遼國的駙馬;沒奪魁的也不要緊,按照你的能耐高低,逐級錄用——都給官兒做。麻里氏三兄弟看到了蕭后的榜文,跟老爹爹告別,出山到幽州應試。正趕上在琉璃河畔為大公主選婿,麻里氏三兄弟出馬力挫群雄,麻里兆吉、麻里真吉哥兒倆都捧着自己的大哥麻里慶吉,麻里慶吉猿臂擅射,到最後就剩下他和韓昌兩個人比武試箭。論箭法,兩個人是不相上下;馬上比試,韓昌槍贏一招。麻里慶吉很佩服他的武藝,甘心把駙馬相讓,兩個人就結為兄弟,日後麻里慶吉是韓昌挂帥征南的左膀右臂。
麻里慶吉打馬到在疆場,護着麻里兆吉逃歸本隊,自己把三尖兩刃刀一擺,“對面南朝蠻子,與你家奉國上將軍一戰!”嗬,耀武揚威。高化磨回馬來,跟令公交令,“元帥,末將不能把功勞都占嘍,您再指派吧。”令公樂了,我的部將都這麼說話,軍威豈能不振?一別臉,瞧見金槍手王源把自己的槍摘下來了,“令公啊,看來是該我出馬了吧?”“哈哈,賢弟,你的這條槍也是好多年沒飲過血啦,你要是技癢的話就下場試試吧!”王源慢慢打着馬就下了場子了,麻里慶吉一看,這員將有點意思:
平頂身高在七尺五寸,猿背蜂腰,體形消瘦,頭上戴着一頂翻檐赤銅盔,帽檐都快把眼睛給遮上了,一看就不是他的,太不合適啦;身掛一領大葉赤銅甲,鬆鬆垮垮,甲坯子富餘一大截,胳膊、腿都找不着了;面似赤金,紅中透黃,黃里閃亮,兩道長壽眉,眉梢耷拉在兩鬢邊,一雙眯縫眼,老是那麼個笑眯眯的模樣,是暗藏殺機;細溜鼻子,薄片嘴,嘴上掛着三縷花白的山羊鬍子,看年歲,得有個六十好幾了,實際上只有五十來歲。胯下是一匹老瘦馬,渾身如血染胭脂塗,脊梁骨、排骨、三叉骨都突突着,瞅着真是太慘了,這個老將還不好好坐着,一條腿把鐙給摘了,耷拉在馬鞽鞽上,側着半拉屁股,跟騎頭驢似的,手裏拎着一桿赤鏈金鋒槍,槍纓子都快禿了,看意思有年頭沒使了。
麻里慶吉心說,就衝著剛才走馬燈似的上來的這幾位那能耐,南朝不像沒人的架勢啊?怎麼派出來這麼一位呢?自己先把馬勒住,在馬上抱拳拱手:“老將軍,小將在此給您見禮啦。先跟您通個名,小將我乃是北國麻里氏三國部人氏,名叫麻里慶吉,初次來到南朝戰場,實是為了憑這一身本事在大狼主帳前得個功名,將來也博一個封妻蔭子。您可別見怪,兩軍陣前那得是生死相見,刀來槍往,下手不留情。我看您這個年歲可不小了,也該回家好好將養着,該享受享受天倫之樂啦,可您怎麼還來沙場上來哇?”王源一聽,這個小夥子還挺懂得禮節,是個面兒上的人。“呵呵,小夥子啊,你這個話可是說到我心裏頭去啦,我何嘗不想啊?可是你要知道我這麼一個孤老頭子,要是不在這個戰陣上立上一星點兒功勞回去,元帥能叫我歇着嗎?不能夠哇。老頭子我是實在沒轍啦,這才瞧着就屬你還比較面善一點,特意下場子來跟你商量商量,你看看你能不能幫我個忙,咱倆假打上兩三個照面兒,然後你就假裝敗在我的手上,叫老頭兒我也立個小功勞,回去我也就算是功成身退啦。”王源說得很慘,哎呀,您行行好兒吧!麻里慶吉笑了:“老將軍哪,您求的這個事我可做不到,我們已經上到陣前,是只有勝而沒有敗的道理啊,我要是敗了,回去元帥也得治我的罪,沒轍,我只能是把您打敗嘍,但不會要您的性命。”“哎喲,小夥子啊,你把孤老頭子給打敗嘍,就等於是要了我的命了。你要是真好心好腸的啊,還是假裝敗給老頭兒我算啦。”“老將軍,您這可就算是難為我了,要不咱們走上幾合,您沒敗就回歸本陣吧,換個年輕點的戰將來吧。”王源就這麼側着身坐在老瘦馬上,跟麻里慶吉這兒可勁兒泡蘑菇。令公和韓昌在後陣一瞧,這兩位在那兒幹什麼呢?回頭下令,來呀,擂鼓助威!咕隆隆隆……喊殺震天!北邊是響癟咧號角哞……咩……麻里慶吉說:“得嘞,老將軍,小將可就得得罪啦,本隊催咱倆撒馬哪!”王源吊郎着腦袋也把馬撒開,二馬打個對頭,一衝鋒,麻里慶吉把三尖兩刃刀擺開了,一上來是一手迴風潑水,橫掃三刀,還沒使到第三刀呢,剛把頭一刀砍過來,就看王源一換腰,看那意思是想要拿槍掛刀,可是一個沒坐穩,刳嚓,整個人就從老瘦馬上朝外手摺下去了。二馬一錯鐙,麻里慶吉轉馬到這邊兒來找王源,他的意思是我假裝給你一刀,逼你跑回本隊也就得了。提刀轉過來一瞧,哎?人沒了!這個刀可就在手裏舉着沒砍下來。這人哪兒去了呢?正踅摸呢,就覺得自己后脖頸上一陣一陣的涼氣兒直泛。啊!趕緊一回頭,呀,王源拿着金鋒槍就站在自己座下馬的屁股上,槍尖子正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想要取自己的性命簡直是比囊中取物還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