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章天地者萬物渾同 人心貴自知之明

第四五章天地者萬物渾同 人心貴自知之明

()“南華真人駐靈圖中,所見那個道者,莫非真是莊周本人當面?”

“坐空和尚將這天大的機緣給了我,也不知安的是什麼心。若想制止大劫提前,聚眾將我打殺了便是。難道他的本意,是想看我能走到哪一步?看我有無辦法,解決末法之危?”

“難道他是想找一個解決末法之危的辦法。只是有心無力罷了?”

風和日麗的大道上,岳不平不辨東西,莫分南北地信步遊走。腦中念頭不斷,細思近日經歷。

日前他與坐空和尚交淺言深,坐空更是送他一個百世不遇的機緣,若說沒什麼心思在裏面,打死他也是不信的。那坐空皮象佛裝,內藏道性。宗門重地收藏的,竟是道家亞聖南華真人駐靈圖。這樣佛道同棲的宗門,底蘊之深厚,絕非他一個客旅外人所見到的那些。

岳不平與坐空言談雖近,並未交心。是以始終不明坐空本心所在。此時他排定後事,連搶來的徒弟寧木和尚也丟到一邊,孑然一人,以身趟險,發大勇氣大殺心,思慮透徹,便明白其中來龍去脈,心思越發深遂細密,漸見本性真如。

“修真所需靈氣,乃是天地交感而生化。天地初生,彼時無人。靈氣越積越厚,浸潤萬物,始有人跡。所以太古初民不假修鍊,而神通自生,蓋靈氣浸潤之故。人類繁衍擴散,靈氣消耗劇增,而天地所產,有其定度。年復一年,終於所產不及所耗,入不敷出,以至有末法之危。”

“看來解決末法困境,一則增加天地所產,二則減少修真人數,除此別無它途。不過,二者皆不可為啊。”

岳不平搖搖頭,見前方山角處有一酒肆,拋開雜念,快步邁入。店中開闊,人少桌空。岳不平選了臨窗處坐下,叫了茶酒,也不要飯菜,自斟自飲,又陷入沉思之中。

“末法之戒,是要減少修真人數。這個不用想。但是天地交感,不假人為。天地靈氣的增加,還有什麼辦法可想?”

“修真為饕餮,靈氣為資糧。坐空和尚的資糧之說,揭示了一個事實:從修行根源上來分,世間分二種手段,為仙與神妖。仙者吐納五行之氣,神和妖吞噬五行之本。如果不能增加天地靈氣,是否改為妖修也是一條出路?”

岳不平正胡思亂想,懶坐酒肆。忽見道旁草叢之後,轉出一人。修體青袍,面如冠玉。那人出了草叢,徑向酒肆而來。岳不平坐在窗前,兩相對面。那人微微一笑,入了酒肆,行至岳不平面前,側身入座。

那人坐定,正對岳不平,目不稍瞬。一招手,酒保風旋而至。那人道:“且與我上二十壇燒刀老酒。我與這位尊客半分對飲,你等無事不可近身。”

酒保方顯愕色,岳不平冷冷叱道:“不必呱噪,客人說話,你自辦理就是。”酒保見他兇惡,縮脖退身,自去提酒。

旋即酒至,疊在二人桌旁,將半邊酒肆都佔了去。酒保見那惡客身背長刀,神色陰鶩,知是江湖猛人。忙扶掌柜縮到櫃后,心中忐忑,惴惴靜觀。酒肆中原有三四個歇腳過客,見奇事將發,膽小者會帳起身。有膽大的,移桌遠避,持杯而望,趣味盎然。

二人對視良久,那人忽一笑,如玉乍珠開,說不盡的儒雅風流。那人道:“尊客遠來,小弟略盡地主之誼。請飲十壇老酒,聊表心意,幸勿推辭。”聲線如珠落盤中,清脆之極。

岳不平桀笑一聲,道:“客氣了。你是何方地主?我又是哪來的尊客?黃口白牙的,可別弄錯了。”

那人取了一壇酒,去了封口,托壇微笑道:“不會錯,不會錯。檄自崑崙發,我出碧雲洞。道劫深且遠,老鱷葬荒林。大戰之前,以生死下老酒,其味芬芳,不亦樂乎?”

“說得好。”岳不平也托酒一壇,嘿嘿而笑道:“人云亦云者,鸚鵡也。見利忘形者,死人也。我觀生死如草芥。可惜朝露不經夕照,曇花但見深幽。辛苦求生不得生,惕厲怕死得早死。真是何苦來哉。”

岳不平舉壇為敬,道聲:“飲勝。”一昂頭,張嘴開喉,壇中躍起一股酒線,於空划個半弧,落入喉中。“好啊。”,酒肆中突然轟隆一聲喝彩。那碧雲洞中來人一回頭,冷目橫掃,喝彩聲驀地啞絕。那人舉壇過頭,仰首鯨飲,不一刻壇中酒盡。那人再換一壇,卻見桌旁對面,已是擺了四個空壇。

“怎地這般快法?”那人猛然一驚。卻見對面老鱷放下空壇,似不耐繁碎,豎掌一劃,地上五壇老酒封口齊飛。那老鱷再一招手,五股酒線猶如酒龍,騰空而起,直撲他大口之中。那人大驚,依法棄了酒罈封口,運法力,使道術,也是九條酒龍飛入口中。那人還怕飲速見遜,敗於敵手,乃伸指掐訣,使封鎮之法,禁制對面壇中之酒。

岳不平修北冥神功,化百穀王神變,身如淵海,能納陽光火熱。海納百川,水之大德。些許十壇老酒,不若大海之一粟,如何為難到他。此時碧雲洞來人情急施法,切他法力,要擋住壇中酒水躍出。岳不平不值一哂,玄武如意球應念而至,鎖住壇中之酒,囊括而出。

那人指動法生,五座小小金塔憑空而生,未至壇口,壇中衝出五道酒團,直入岳不平口中。那人情急失控,金塔往下一落,轟地一聲,金塔消失,地上顯出五個淺坑。盛酒之壇,化為齏粉。

那人急抬頭,正見五個大酒團消失在岳不平口中。酒多口小,其狀實如老妖饕餮,何曾見半分仙家氣度。那人玉面凝冰,勃然大怒,厲聲叫道:“好老妖,胃口不小,細心撐死你。”將肩一搖,一道白虹自右肩冒出,快捷如風,直刺岳不平。

酒桌雖大,其長不過三尺。白虹劍光一發即至,瞬間到了岳不平面門。岳不平一看劍光,猶自嘆息一聲,“多年辛苦,何苦來哉。”那劍光刺到面上,突然急轉,滑向一旁,掠過躲在櫃后的酒保與掌柜,二人一聲未發,頓時慘死。

那人劍光失利,急忙回控,欲從背後偷襲。岳不平心神一動,太古殞銀刀電閃而出,空中一線銀光未消,那人一顆六陽魁首飛起三尺。熱血自頸腔之中井噴而出,灑向岳不平。卻被玄武如意球旋轉斜濺,角落中發出數聲慘叫。酒肆角落之中,幾名攬奇過客,被疾沖而至的血箭射成滿身篩眼,眼見不得活了。

岳不平緩身站起,伸手一招,將那白虹劍光收在手中。定睛看去,卻見只得一尺三四寸長小劍,主人新喪,靈氣未消,猶自蠢動。劍身刻有二行小字:白虹夭驕,道長魔消。岳不平見之淺嘆,“長生之路上,劫難無數,不避人為,何改自誤?我連你姓名都不知曉,老酒十壇,立分生死。不是我兇殘,是你修道不曾自省,欠了自知之明,致有此禍。”

那人六陽魁首落在地上,一道輕煙冒出,依稀可辨形影。卻是那人魂魄,受了精氣神三寶滋養,日積月累,成長壯大,初具形體。此時魂魄不由自主現在空中,受陽氣侵害,又擔心岳不平加害,惶恐不安,眼見不過一時三刻,便要永逝無存。

岳不平初見此物,多有研查,終是見不得修真之士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用玄武如意球盛其魂魄,藏於深林之中,遮他一時平安。俟陽退陰生,深夜之中玄武如意球自動消除,那時任他自生自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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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仙之南海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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