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章宇宙成星非無故 大道物理顯天心

()方圓三丈之內，大如魚蝦，小至沙粒，自圓球形成，即凝形不動。魚兒吐出氣泡，那氣泡剛一離開魚嘴，便凝在嘴邊，一個挨一個，卻不妨礙魚兒繼續呼吸。

岳不平睜開雙眼，目中射出二道碧光，長有尺余，漆黑的水底忽如升起二輪碧月，淡淡映亮數丈之地。

太湖深不知幾十百數丈，水底也有千鈞壓力，圓球不住輕輕旋轉，將三丈內外，隔成二個世界一般，互不干涉。岳不平心意一動，圓球旋轉中，不住吐出球內之物。泥草死物倒也罷了，魚蝦生物，似毫無所覺，搖頭擺尾，自如遊走。

動與不動之物吐盡，球內此時惟余湖水，無色無味，清澈如泉，純粹之極。此水之潔，勝過雨後無根之水，是為純水。球外有魚游來，至邊緣忽然轉向，被旋轉的球體滑向遠處。

岳不平突發奇想，心意動處，純水一齊漫出球體，頓時球內空空如也，點滴無存。

從下水直到此時，岳不平方才深吸一口氣，開始了水下的第一口呼吸。原來他感應天地，氣運先天，已能初步自具自足，等閑三五月不吃不喝，不呼不吸，只要一口真氣還在，便水火交加不能侵，金石加身而不死。所以才選在太湖水底修鍊，一則他神功自創，出於水意，水中自得三分玄機。二則此處孤寂無人，何等幽深暗晦，少了許多打擾。

一口氣游遍周身竅穴百骸，長長呼出，這口廢氣也被排出球體之外，球外新鮮空氣自然補入，以供消耗所用。這球體虛實自如，大小如意，外物進出隨心，能抗千鈞大力，氣象不凡。

匯合橫煉金鐘罩，金鋼不壞體神功，少林羅漢陣，六脈神劍，少林鐵帚功，菩提心法等等數十種功法創意，以感應天地為基，四季輪替為意，推陳出新，集聚氣，護身，攻敵，解毒等功效於一體，剛柔相濟，陰陽皆備，名為“玄武如意球”。乃是“百穀王神變”分枝。

岳不平舉步漫走，玄武如意球擁他前行，路上泥沙水草之類，被球體排開，污濁翻盪，露出底下岩石，在身後形成一條深寬數丈的水路。

漆黑水底，無形球體之中，一人身穿?黃鎮山袍，腰纏墨黑涵玉帶，目射幽幽碧光，禿頭雞爪，面相醜惡，懸空而行。此情此景，不是龍王水仙游，倒似惡龍鑽水道，煞神留凶痕，妖魔鬼怪認親戚，諸佛仙真見了，驚驚詫詫，第一個就要打殺了他。

只是太湖水底，不見龍來妖往，亦非仙佛道場，任他獨自一人，高高低低，不辨南北，四處亂走。那太湖水底，先是淤泥沙石，被玄武如意球排開之後，露出根底，卻都是岩石。有些色作琉璃，呈噴濺狀；有些團團成塊，上有奇異弧痕，天然玄妙，莫可度測。

岳不平在現代也見過些火山熔岩，殞石天坑，見這些痕迹同嚮往外排列，猜測之中，當是天外殞石撞擊而成。想起水面所見太湖，大不知幾千里，深不知幾百丈，須得多大的天外飛星，於大氣層燃燒過後，還能撞地成坑，千萬年後積水成湖，開人間勝景。

遙想之際，岳不平急急切切，前後尋索，左右查探，身後污黑水路如龍蛇扭卷，百里之內，俱成渾濁。忽然遠處白光一閃，神念探去，天地靈氣略有扭曲，心知有異，岳不平趕到之時，白光又是一閃，玄武如意球卷過，排開雜物，露出底下一塊奇石。

石塊方圓七八丈，其白如銀，硬似金剛，敲之錚錚，純聲天簌。高有二尺，其面如台，起伏之處，越往中間越高，中心堆成半尺高條塊狀，形如石刀，長約四五尺，厚僅三寸不到，正是白光閃亮之處。黑水之中，白光如電，格外刺目。

岳不平嘖嘖稱奇，這要多大的巧合，鬼斧神工之下，水流千萬年打磨，才得此物出現？

白光又一閃，岳不平踏上石台，玄武如意球一衝而過，不料石刀搖晃二三次，喀嚓一聲，栽摔下來。因球內無水緩衝，石刀實實打在台上，啪啪聲中，刀體炸裂。碎石滾落未停，岳不平哎喲驚叫，連忙拾起，拂開碎石，登時銀光急耀，眼前雪白，耳中似聽得一聲歡鳴，一柄雪亮銀刀，轟然現世。

岳不平又驚又喜，撫刀細看。刀長三尺三寸，寬僅四寸，厚卻有二寸，通體銀白，暗隱玄妙紋理。刀尖略成弧形，光滑細膩，至刀柄處漸顯粗糙，剛好手握。通體觀之，平直厚重，雖無刃，卻是岳不平最喜愛的開山刀之形。

把玩良久，岳不平喜不自勝，手舞足蹈之際，一套少林破戒刀耍了出來。此刀狠辣威猛，全是攻招，大開殺戒，甚合岳不平心性。刀招越來越快，使到酣處，真元沖入刀體，刀身轟響一聲，如鳳鳴龍吟，銀光大盛之際，一股玄奧畫面，直衝入岳不平識海之中。

此時識海已脫凡景：一輪紅日，光芒萬丈，照徹無量虛空。紅日之下，無垠大海，無風三尺浪，潮汐奔涌。這是岳不平心力所凝，心相所化，雖是幻景，不夠完美，不為真實，卻已凝聚全部精氣神，是修行之本，道法之源。修道修心，始於此處。

那石刀中蘊含的畫面，沖入識海，其量之宏偉，其速如光，換了尋常武者，識海淪陷，精神崩散，立成白痴。此刻卻正好顯現於紅日之上，無量虛空之中。

岳不平凝神內視，只見識海虛空，突現一群太空殞石，也不知有幾千幾萬顆，沿着一條無形玄奧軌跡，一路橫衝直撞，遇石毀石，逢星過星，不知其所來，亦不知其所往，飄飄蕩蕩，也不知過了多長的時間。

在太空幽暗的背景上，這一群殞石有如遠征大軍，在恆星邊緣擦過，有些如飛蛾投火，**而盡，有些卻只脫了一層皮。過得恆星，數量已少了一大半，正延殘喘，前方現一星，正正撞上。

殞石與大氣摩擦，爆出無量光與熱，有些燃燒燼盡，有些挾天之怒，撞擊大地，自身也分崩離析，四處飛濺。殞石所擊之處，大地陸沉，形成深谷。不知多少年後，滄海桑田，深谷蓄水，漸成大湖。

湖中一塊殞石殘片，不知如何，從太空遨遊時起，忽然就有了過境留影之能。橫渡太空的軌跡，烈火焚身的錘鍊，大氣摩擦的過程，以至撞擊分裂，水流的浸泡沖刷。外層漸漸斑駁脫落，中心處因種種外力的影響，使它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漸漸凝結，適應種種力，融合種種力，性質轉換，開始有了無識的需求。

那是一種使它緩慢變化完善的力量，那力量開始時是自然的浸透，不知什麼時候，它適應了這種力量。當這種力量漸漸變少，它趨於慣性，開始自動吸納，這便是岳不平所見白光一閃。

這塊殞石自然不知，它受種種外力，凝成的內核，恰是所在星球上一種殺伐之器。岳不平自浩瀚情景中回過神來，撫刀大笑。

此刀浪跡環宇，受宇宙深寒精粹，經太陽真火錘鍊，由太湖之水揉成，歷萬千年，可謂萬劫不磨。神兵鍛成天為工，太古修來造化成，今入南海鱷神之手，當露其真，表其堅，顯其名，玉予天成，可稱“太古殞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