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卷 第四十章 聽天命
“你知道你是闖了多大的禍嗎？仙師為了救你都犧牲了自己。還不跪下給仙師磕頭認錯？”
村長指着被停在靈堂前的仙師，怒罵著那個惹怒了暴怒魔化種的小夥子道。
“村長，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那小夥子也算知道自己確實闖了禍，趕緊跪下，連連磕頭認錯。
“你對着我磕什麼頭？死的又不是我，是仙師啊！”
村長看着這不爭氣的小夥子，上前就是一腳，讓他轉向了仙師的方向，繼續磕頭認錯。
“仙師，我錯了，你放心的走吧，以後您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保證把他給養的白白胖胖的，再給他娶漂亮個媳婦。”
小夥子看來真的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也真的是十分感恩仙師救了他一命。
“你自己都還沒媳婦呢，就想着給小天娶媳婦了？不過，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這麼決定了，以後仙師的孩子，王小天就交給你照顧了。”
本來村長還在想着讓大家決定一下，由誰來撫養王小天的，現在好了，小夥子已經主動承擔了責任，也就免去了一些麻煩。
“沒問題，村長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虧待他的，不過現在王小天還在吃奶，這個該咋辦啊？”
小夥子雖然敢於承擔責任，但是他一個男人，給孩子餵奶確實是一個大問題。
“既然這樣，那個張大媽啊……”
“村長，雖然仙師確實是救了咱們村子，但是恐怕咱們誰都無法撫養王小天了。”
就在村長想要麻煩張大媽把她家的羊奶貢獻一下的時候，卻突然傳來了一個十分不和諧的聲音。
當聽到了這個聲音之後，村長似乎很是討厭那說話的人，於是皺着眉頭說道：“劉大（dai）夫，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那孩子已經被魔化種給感染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突然爆發，殺了咱們整個村子。”
那個被稱為劉大夫的人，似乎對王小天也是十分的厭惡，便指着還在那裏熟睡的王小天說道。
“劉大夫，你可不要亂說！你不能因為當年嫚嫚沒有選擇你，你現在就來為難她的兒子。而且，當年如果不是你沒有出手相救，嫚嫚也不會生下小天之後就那麼死了。”
嫚嫚就是村長的女兒，當年嫚嫚嫁給了大她十歲的仙師，而沒有選擇青梅竹馬的劉大夫。
雖然村長原本也不看好仙師，但是他更不喜歡這個劉大夫，因為在劉大夫還小的時候，村長就覺得他心術不正。
“也請村長你不要亂說，我可不是在刻意為難她的兒子，而且當年也不是我刻意的不去救人。當然，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更加重要的是那孩子確實被魔化種感染了，而且我是有證人的。”
劉大夫說起話來十分鎮定，好像真的是大公無私的為了大家一樣。而且劉大夫確實沒有說謊，當年嫚嫚生孩子的時候，劉大夫也正在高燒。
“狗娃子，你進來吧，把你看到的都和大家說一遍。”
話音一落，就從門口進來一個被叫做狗娃子的七八歲小男孩，狗娃子倒也是乾脆，進來就開始說起了自己看到的事情。
“哦……是這麼回事，今天那個怪物出現了。
完了，我就偷偷地躲到仙師的家裏去了。
完了，仙師家的房頂就突然被一把給掀開了。
完了，我就被嚇傻了。
完了，那個怪物就進光柱裏面去了。
完了，那個怪物就動不了了。
完了，那個怪物就不見了。
完了，我就看見有個特別嚇人的火掉小天身上了。
完了那火啥也沒燒着，就沒了。”
被狗娃子“完了，完了”的說了半天，村長都快忍受不了了，不過也還是耐着性子等狗娃子說完了自己的話。
“終於完了？就沒然後了嗎？這算什麼意思？這就能證明小天被魔化種給傳染了嗎？”
“當然能夠證明，畢竟這個也不是我說的，而是王仙師自己曾經說過的。狗娃子，你還記得王仙師給你講過的故事嗎？”
這個劉大夫倒是很狡猾，從來不自己去說什麼，而是引導着那個狗娃子去說，簡直把自己撇的乾乾淨淨。
“仙師以前給我講過魔化種的故事，仙師說，魔化種不是本來就有的。
完了仙師還說，魔化種都是被魔種給感染的。
完了仙師還說，人被魔種感染之後就會一直睡覺。
完了仙師還說，被感染的人一旦醒了之後就會變成怪物。
完了仙師還說，被感染的人都會渾身發燙。”
也不知道這個叫狗娃子的孩子是怎麼變得這麼啰嗦的，可能是沒有改過揍吧。不過好在他算是說完了。
“所以，村長你看，那孩子到現在還在睡覺，而且是不是渾身發燙的話，你自己去摸一下不就知道了。”
其實當狗娃子說完，村長就意識到有些不對了，而且在劉大夫說完之後，站在屋子裏的其他村民也開始漏出了恐懼的眼神。
甚至那個原本說要給王小天娶媳婦的小夥子，也一下子被嚇退了幾步。
“要不，村長你就摸摸看？說不定，這不是真的呢？”
這個時候，那個被仙師救下的小女孩兒的媽媽打破了這尷尬的安靜。
從小女孩兒媽媽的語氣中可以感覺出來，她還是希望劉大夫說的是假的。
“對啊，對啊，要不村長你還是看看吧。”
於是大家也開始附和着說道。
“哎……好吧。”
面對着大家的請求，村長也只好順着那個可惡的劉大夫的意思，去摸一摸王小天的額頭。
但是村長其實是不願意的，雖然村長當年發誓說過不再認嫚嫚這個女兒，但小天也畢竟還是自己的外孫啊。如果真的如劉大夫說的，他難道還要親手殺死自己的外孫嗎？
但是如果他不顧眾意，堅持留下小天，那當小天醒過來真的變成了那種可怕的怪物該怎麼辦？現在，村裡可沒有第二個仙師了。
村長心裏很糾結，但是再糾結，也要先摸摸看了再說。
然而，當村長靠近小天的時候，村長的心就涼了半截。
因為村長現在還沒有摸到小天，僅僅靠的近了一些，他就已經感覺到了一些溫度。
而那溫度的來源正是小天。
但是村長還是心存幻想，於是硬着頭皮伸出了自己那已經滿是皺紋的手，摸向了小天。
這是小天出生后，村長第一次去摸自己的外孫，但是這第一次，就很可能是宣判小天的死刑。
村長的手越是靠近小天，就越是發抖，但最後村長還是狠下了心，摸了下去。
燙，確實是燙的，只是摸了一下，就連村長那粗糙的老手都被燙的通紅。
但，村長的心此刻卻是涼的。
劉大夫雖然可惡，但是他說的沒有錯，狗娃子他是知道的，就是一個耿直的傻孩子，他根本不會撒謊。
“村長，你說該怎麼辦吧？我們都聽你的。”
然而，就在村長出神的時候，劉大夫那讓人生厭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而且他竟然還大義凜然的說，都聽村長的。
在場的都不是傻子，誰還看不出來劉大夫是什麼意思。
“好，既然你說都聽我的，那大家也都沒有意見吧？”
既然被逼到這種程度，村長也不是吃素的。
“沒……沒意見。”
“對，都聽村長您的。”
大家也都附和着說道。因為大家知道，老村長不是那種會為了自己，而不顧大家的安慰的人。所以，大家都是信服着村長的，畢竟，這麼多年的村長可不是白當的。
“好，既然如此，那就聽天命吧！準備竹筏！”
最後，老村長，還是為自己的外孫，爭取了一個生的希望。
當村長叫大家準備竹筏的時候，大家也明白了老村長的意思。
大家都沒有反對，那個劉大夫也沒有反對。
村子的旁邊，有着一條永不結冰的小河。大家還給小河起了一個名字，叫做“長流水”。
畢竟，誰也不知道小天到底什麼會變成怪物，所以越早越好。
於是，很快，村民們就準備好了竹筏，也一起來到了“長流水”的岸邊。
“小天，爺爺對不起你……”
僅僅是說了一聲對不起，村長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村長最後還是狠下了心，心裏想着長痛不如短痛，就把小天的襁褓放在了竹筏之上，當然還有仙師留給他最後的遺物，那個裝着羊奶的酒葫蘆。
“放！”
隨着村長一聲音落，最終，小天是生是死，這命，只能交給老天了。
小天他最終是沉入河底，是凍死在這冰天雪地，還是漂流到未知的遠方，就只能聽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