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病嗎
劉宇被問懵了。
他第一次見到在這種情況下,反而鎮定下來的女生。他一時半會沒接話,只是看着柳何惜擦了擦自己被踢髒的胳膊,靠着牆,坐了下來。
“說實話,你有點蠢。”
劉宇這句話倒是聽清楚了,怒火立刻冒了出來。
“你個什麼東西,給臉不要臉了是嗎?”抬起手,準備着揮下去一巴掌。柳何惜可是沒躲,反而直愣愣盯着他,看得劉宇心裏發毛,手也沒敢揮下去。
“你來找我,無非是兩種可能性。一,你跟顧南城有仇,想着以我來整顧南城,”柳何惜伸出一根手指,
“但這明顯不成立,因為我才跟他認識沒多久,就憑藉別人說他喜歡我來找我挑事那是真的無可救藥了,我不信顧南城身邊沒有別的人比我更有說服力。”
綠毛少年頗有趣地看了柳何惜一眼。
“第二種,就是有人來找你吹耳根子風了。”柳何惜輕笑了一聲,彷彿是嘲笑般,刺進劉宇耳朵里。一個沒忍住,扇了一個耳光下去。
“MD,說什麼屁話呢。”
“劉宇!”綠毛少年很不喜歡這樣,再次出聲制止。
耳邊發出嗡嗡的轟鳴聲,這一巴掌沒有少勁兒。柳何惜揉了揉被打紅的臉頰,卻依舊轉過臉,直視着劉宇。
“我只是勸你,別給別人做了嫁衣,還愚不可及。”
“我柳何惜從來到這裏,就一直謹小慎微,除了跟顧南城,沒有跟任何知名人士起了關係。”
“為什麼想打我?你不想?”柳何惜話里甚至透出了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別TM給別人做了嫁衣,完了還當了惡人了。”
劉宇不是傻子,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追了宋倩許多年,可宋倩一直不怎麼愛搭理自己。所以當宋倩哭着一雙紅彤彤的眼睛,跑來找他說柳何惜欺負她時,他真的又開心又惱火。現在想想,在這個學校,誰能欺負的了宋倩。
前面這姑娘說顧南城他還有點納悶,這和顧南城有什麼關係。
看了眼自己剛才扇了一巴掌的人,一邊臉已經是腫起來了,眼鏡也有點歪了。可校服卻是整整齊齊穿在身上,略微乾枯的頭髮梳成單馬尾,活脫脫一普通學生——劉宇大概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當槍使了。
不過這顧南城好這一口,也是特殊。
心裏雖明白七七八八,面子上劉宇還是有些過不去。啐了一口,劉宇脫了校服,也順手接過綠毛少年給的衣服。
“暫且饒了你,自個兒嘴自個管住,要不有你好看的。”兩人繞過了一旁的宋銘,把衣服丟進她懷裏。
走到口,綠毛少年回個頭,兩人打了個照面。他沖柳何惜揚了揚頭。
“你有些面熟。”
等兩人走了好久,柳何惜才回過神來。
宋銘也是早就走了。
顧南城並沒有找見曹思涵,打聽一番,劉宇也是沒在教室。聽說一早便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正常來說,像他們這種人不來上課,應該是很平常的事情——可顧南城就是覺得不對勁。
越想越不對勁,於是便立刻給周正去了電話。不巧,周正打球去了。顧南城越想越急,邊打車邊打電話給宋清。
宋清倒是在教室里。
“在呢哥,小何惜一直上自習着呢,沒事沒事,都盯着呢,人肯定不敢進教室里來啊,來了我們都在呢。不說了我遊戲還開着呢啊。”
“死東西。”顧南城總算是放下心來。
緊趕慢趕回到教室,晚自習還沒下。顧南城本想護着柳何惜回家,他總是覺得劉宇估計會找她。結果一晃眼,根本沒在座位上看見柳何惜。
顧南城敲了敲貞子的桌子:“柳何惜人呢?”
貞子正呼呼睡着,突然被人敲了桌子,嚇了一跳,眼睛還是半眯着。
“宋銘突然肚子疼,拉着柳何惜去醫務室了。”劉美涵回了頭,倒是應了顧南城的問題。
宋銘?顧南城在腦中搜索許久,也沒想起來是誰。“咱們班的”親親小說www.qinxs.com
“嗯,”劉美涵點點頭,“就是不熟。”
顧南城倒是稍微放了心,可是越想越覺得奇怪。這宋銘怎麼莫名其妙來找柳何惜幹啥,這也有點巧了吧。
但是當下課鈴響了的時候,顧南城的臉色,也是驟然變得漆黑。
宋銘在外面一直遊盪到下課半小時后才敢回到教室,她的腦中現下早已經成了一團亂麻。沒想到柳何惜並沒有受到她印象中的待遇,情況反而對她不利了起來。怎麼辦,柳何惜要是告訴了顧南城怎麼辦?
“不行,我絕對不能讓那個bitch給南城說了。”宋銘咬着自己的下唇,暗暗下定決心。今天無論如何,都得堵住柳何惜!
下好決心,宋銘便決定拿起書包便趕回去找柳何惜,哪怕是找到她家去,也得解決這件事。結果沒想到剛到教室門口,彷彿被釘在原地,宋銘便不敢再向前一步。
顧南城坐在她的位置上,右手提着她的書包帶子,左手食指有節奏地敲打着桌面。噠,噠,噠.......
顧南城緩緩抬起頭,看着宋銘。
“人呢?”
柳何惜站起身,拍了拍身後蹭到的白灰,看了眼手錶,嘆了口氣。
下課很久了,還是趕緊回去吧。
彷彿剛生過一場病般虛脫,柳何惜身心俱憊,只想回家。緩緩走到門口,下午的落陽卻被什麼東西遮住了一般。
柳何惜抬起頭,皺了皺眉毛。
“顧,南城?”
顧南城沒有接話,只是盯着柳何惜的臉看着。柳何惜被他看得都有些毛骨悚然,他才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柳何惜的臉頰,出了聲。
“腫了。”
冰涼的指尖彷彿是導火線一般,一下點燃了柳何惜心中的怒火。她一下打掉了顧南城的手。
“你有病嗎?碰我幹什麼?你能不能不要來招惹我?!”
她壓抑着自己的近乎嘶吼甚至是咆哮,“我是招你還是惹你了,你說什麼莫名其妙的話,誰稀罕你喜歡啊,當我是傻子嗎?”
“什麼護着我,你要真的想護着我,就別招惹我啊。我從開學到現在,多少事兒是因為你!我一個新來的,怎麼就惹到你們這些人了?!”
“我救的你。”顧南城一點都不生氣,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似的,還委屈地眨巴着他那雙大眼睛,“冤枉。”
柳何惜被堵得說不出話。的確,當時是自己惹了事,人家還是幫忙的。但看前面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柳何惜泄了氣。算了算了,繞道撤吧。
可顧南城卻一把抓住了柳何惜的手腕。柳何惜甩了甩,卻掙脫不開,急得回頭。
“你幹嘛?”
顧南城沒回她,只是用另一隻手提着書包,用牙齒咬開了拉鏈,抬起腿把書包放在大腿上,開始翻找什麼,不一會兒逃出來一個藥膏。
雲南,白藥膏?
“這是你給我的。”顧南城放下腿,書包順勢掉在了地上。他一腳踢開,拉着柳何惜走到了一旁的花壇邊上。
“坐下。”顧南城壓着柳何惜坐了下來,自己站在她前面,用自己的腿緊緊夾住柳何惜彎起來的雙腿。柳何惜想站起來走,卻被壓得死死的。
“別動。”顧南城彈了下柳何惜的腦門,柳何惜疼得叫了一聲,用手捂住額頭。
顧南城輕笑一聲,擰開藥膏,擠到自己的手上,輕輕抹到柳何惜紅腫的臉上。清涼的藥膏在臉上暈開,柳何惜漸漸安靜了下來。顧南城也不說話,兩人之間瞬時變得靜悄悄了。柳何惜抬起眼,逆着光線,看着眼前的男孩。
皺着眉,長長的睫毛一根一根整齊地排列着。漂亮的眼睛就像是罌粟花,引得柳何惜隱隱出神。
好像一個人的眼睛。
日光漸隱,天空成了橘色的天地。
“這個,應該是熱敷才管用的吧。”
修長的手指一頓。
天地,再次歸於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