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亦真亦幻

“怎麼換你不走了？“九兒說：“你在發什麼愣？在想什麼？“

向南天衝著她忽然笑了一笑：“我在想，這扇門若是真的開不開，倒也蠻有趣的。“

“有趣？“九兒不懂他的意思：“那有什麼趣？“

“門若是真的打不開，我們豈非就要被關在裏面，關一輩子。“九兒的臉紅得就跟某種動物的屁股一樣：“你也不是個好東西。“

“男人有幾個是真的好東西的？“向南天笑了笑。

九兒注視他，忽然說：“就算我們真的在裏面關一輩子，我也不會嫁給你。“

“不要這麼傷我的心嘛！“

“你的人雖然很好，長得也滿好看的，但卻不是我心裏所想嫁的那種人。“

“你心裏想嫁的是哪種人？“

九兒抿嘴一笑，向向南天眨眨眼：“等我找到時，我一定先告訴你。“

“既然如此，我也不想跟你關在一間屋子裏了。“這一次九兒剛伸手要推門時，門外就傳進來陣陣奇怪的聲音。

是什麼聲音？

如果你曾去過廟裏燒香，就一定聽見過那低沉小聲的念經聲，和人們小聲但吵雜的說話聲。

九兒她們聽見的，正在這種聲音。

這裏本來就是尼姑庵，有這種聲音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但無心庵里的尼姑剛才豈非都已不在了，這裏豈非己變成了個和尚廟？更何況連那些和尚都已走得乾乾淨淨的。

這裏剛剛豈非變成了空庵？現在又為什麼有這些聲音呢？

九兒吃驚的看看向南天，他也皺着眉頭在看她。

門推開，九兒就往外看，一看，她差點跳了起來。

誰說外面是空的？

誰說外面是個和尚廟？

外面明明是個尼姑庵的大殿，燈火正輝煌，大殿上有尼姑們在低聲念經，有各式各樣的人在上香。

各式各樣的人都有，就是沒有和尚。

連一個和尚都沒有。

剛才那奇迹般消失的尼姑庵，現在又奇迹般的出現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種事有誰能解釋？

無心庵里燈火輝煌，大殿上擠滿了各式各樣的人和尼姑。

華燈初上，本就是無心庵最熱鬧的時候。

天下所有廟或庵都一樣。

九兒看見這情景，遠比她剛才看見滿屋子的和尚還吃驚十倍。

她怔了很久，才回頭，向南天就站在她後面，她瞪大了眼睛，臉上胸表情就好像看見五六十個老太婆在跳脫衣舞一樣。

那是種什麼樣的表情呢？

九兒用舌頭舔了舔發乾的嘴唇，吃吃的問：“你看見了什麼？“

“一個尼姑庵。“

“你真的看見了？“

“誰知道是不是真的。“

九兒還想說話，忽然看見一個笑嘻嘻的小尼姑向他們走了過來。

一個年紀彷彿很輕，身材卻很高大，她手裏拿着佛號：“阿彌陀佛。“

九兒不等她再開口，馬上問：“請問師太，這家庵開了多久？“

這尼姑好像覺得她這問題問得很妙，上上下下看了九兒一眼，才笑着說：“無心庵神佛點光的那一天，我的父母恐怕都還沒有認識。“

“師太今天一整天在庵內？“

“是的。“

“一秒都沒有離開過？“

“施主為何如此間呢？“尼姑的眼中充滿了異樣的神情。

這種神情就彷彿是將九兒當做從很遠很遠地方來的怪物一樣。

“是因為……“

九兒本來想將剛才發生的事說出，可是她忽然想到就算她描述得很詳細，絕對不會有一個人會相信的。

就連九兒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碰到的事，更何況別人呢？

向南天上前一步，“師太法號？“

“貧尼靜心。“

“請問靜心師太今天下午是否有人來上香？“向南天說。

“有。“

“師太是否認識長風鏢局的總鎮頭馬如龍？“向南天說。

“見過兩三次面。“靜心師太說：“他偶而會來上香。“

“今天下午師太是否見過他？“

“下午沒有。“靜心師太微微一笑：“不過剛剛倒見過他了。“

“剛剛？“向南天微怔：“他現在在無心庵內？“

“是的。“

靜心師太伸手指向大殿的北方向，那裏站着三四個人在聊天，一個身穿灰色長袍，腰上繫着一條深藍色腰帶的微微發胖中年人不就是馬如龍嗎？

看他正口沫橫飛的高談着，一點也不像會被人逼做和尚過，更何況他頭上的頭髮證隨着他的話聲在飄蕩，一看就知道不是戴着假髮。

怎麼可能呢？

下午他明明已被逼着剃光了頭當和尚，怎麼可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又長出了頭髮？

看他現在那不可一世的樣子，一點也不像下午那可憐巴巴的模樣。

向南天雖然什麼樣的怪事都碰過，可是看見吳正行之後，他不禁也愣住了。

九兒的反映比向南天稍為激動一點，她一個箭步，就衝到馬如龍面前，睜大了眼睛看着他的臉，伸手用力扯頂扯他的頭髮。

“你幹什麼？“馬如龍被九兒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一大跳。

“你這……這頭髮是真的？“九兒不信的問着。

馬如龍微愣的看着她：“你是男的？還是女的？“

“我當然是女的。“

“那麼我的頭髮就是真的。“馬如龍一笑。

“你下午不是剃光了頭當和尚了嗎？“

“我當和尚？“馬如龍又是一愣，但隨即笑了起來：“我會去當和尚？“和吳正行一起聊天偽幾個朋友也都跟着笑了，其中一人馬上說：“馬總鏢頭如果去當和尚，那麼太陽一定是從西邊出來了。“

“馬總鏢頭的人生正過的滿愉快的，他為什麼無緣無故的要去做和尚呢？“

“他是被逼的。“九兒說。

“被逼？被誰逼？“馬如龍還在笑。

“無心師太。“

“無心師太？可是無心庵的無心師太？“馬如龍笑容一收。

“你總算還認得她。“

馬如龍忽然用一種很奇怪的表情看着藏花，然後用一種很奇怪的音調問她：“你說我被無心師太逼着當和尚，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在什麼地方？“

“這裏？下午的事？“

馬如龍的音調更怪了，臉上表情無疑己將九兒當作從遙遠遙遠地方來的某種怪物一樣。

他看了看九兒，再回頭看着他那幾個同伴，他們忽然間都不說話了，只是都用很奇怪的表情看着九兒。

九兒被他們用這種表情看得有點生氣了，她忽然噘起了嘴巴大聲的說：“下午你還被無心師太用敲木魚的棒錘在光腦袋上敲了一個大皰。“九兒說：“這些事你難道也都忘記了？“

“施主說的無心，可是本庵的無心？“

威嚴卻不失柔美的聲音，來自九兒背後，她一回頭，立刻就看見一個她這一生中從來也沒看見過一個長得像這個人一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