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陳家親戚
胖子拉住蔣鳴,說,別啊,怎麼能丟下我,我師傅在哪我怎麼知道,他又沒有手機。
最後決定,三個人都去廣西。去成衣店買幾身衣服,找個賓館洗澡換衣服。買了火車票就在候車室等火車。上車之後,這趟車要九個小時才能到欽州。
到了欽州已經是晚上九點,我們就近找了個賓館住下來。這累了一天,總算可以躺到床上了。
草草吃過飯就回去睡覺。睡到半夜,身旁的蔣鳴突然發抖,牙齒咯咯咯直響。我起身用手一探,喲,這小子發燒了?
開燈之後,胖子那邊脾氣暴,扔了一個枕頭過來。我擋開枕頭叫道,胖子,蔣鳴發燒了,很厲害,正寒戰呢。
胖子才不情不願的起來了,一摸蔣鳴的脖子,燙得厲害。再摸手腳,冰涼。胖子倒吸了一口涼氣,叫我打一杯開水過來,喂他喝,然後用濕毛巾給他冷敷。
他就出門找東西去了。等我喂完開水,正給蔣鳴冷敷,胖子回來了,手裏拿着一個碗一雙筷子。他到衛生間接了半碗水,就放在蔣鳴床頭。
“胖子,你這是幹嘛啊?”看到半碗水一雙筷子,我有點奇怪。
“你不用理,看着就行。蔣鳴雖然受傷了,但那都是小傷,不至於半夜就寒戰。這肯定有別的原因。”胖子說完,就把蔣鳴一個手指放到碗邊,浸泡在水裏,把筷子豎在碗中間,嘴裏碎碎叨叨的在念。
念了幾句之後,回頭問我,他表弟叫什麼來着?蔣鳴表弟和我同一個班,所以我知道名字。
胖子繼續的念,然後鬆開手,那雙筷子就在碗中間立着。胖子不停的念叨了幾分鐘,那筷子依然在立着。
真是奇了怪了。這沒有任何的支撐,筷子都能立着。
最後胖子一聲暴喝,再念出一段《清心訣》:“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風無起,波瀾不驚。幽篁獨坐,長嘯鳴琴。禪寂入定,毒龍遁形。我心無竅,天道酬勤。我義凜然,鬼魅皆驚。我情豪溢,天地歸心。”筷子終於倒了下來。
我一臉佩服的看着胖子,這時摸摸蔣鳴,發現燒退了,沒有寒戰,也不燙手,手腳的溫度都正常。
端來溫水,蔣鳴搶過來咕咚咕咚幾口就喝完。用手臂擦了一下嘴,馬上就開罵:“草,這死鬼纏着我,非要我給他報仇,老子剛從鬼門關逃出來,再回去不是送命嗎。”
胖子嘿嘿的笑,說,蔣鳴啊,不能怪你表弟。他的魂魄都不知道在誰手裏呢,他一樣是任人擺佈。對方是知道你的八字,所以專門搞你的。
蔣鳴聽到就沒有出聲了,起來換了一身衣服。我問胖子怎麼回事,胖子說,可能是邱總在搞蔣鳴,以後大家要小心一點。
眼看快天亮了,我讓他們繼續睡,我下樓吃早餐,給他們打包。吃完早餐回來,剛出電梯,就見到一個戴着口罩的保潔員,在用吸塵器吸地毯。
這個賓館帶星的,所以鋪有地毯,這一層有二十幾個房間。
經過保潔的時候,我低頭看了一下,看到她的鞋子,黑紅相間。這個牌子要八百多,剛好是我喜歡的那款,可惜太貴買不起。
這保潔好有錢哦,還有那個牛仔褲,緊身九分褲,這隻有大牌子才有的。抬頭看到保潔的目光有點躲閃,帽子下的長頭髮盤起來,露出一縷紅頭髮。
我心裏感嘆着欽州人民的富裕,就刷卡進了房間。看着他們稀里嘩啦的吃着早餐,我還在想那個保潔員。
天藍外套罩着的那個身體,應該很健美,擦身而過聞到的那個香水味,不是一般商場能買到的。
估計只有像香奈兒這樣的奢侈店才會有。等等,這女保潔這身行頭,估計得三五千吧?做個保潔一個月才多少錢?06年的時候撐死了也就八百塊。
“蔣鳴,不好了!”我一把抓住蔣鳴端着飯盒的手腕,灑了一點湯出來,他剛換的褲子上灑了幾滴。
蔣鳴抬頭一吸氣,剛想開罵。結果一條粉條從他鼻孔出來了。對面的胖子噗一聲笑出來,噴了蔣鳴一臉,胖子笑得更厲害了。
我單刀直入,沒有給他們娛樂的時間。我說有殺手,在門口。蔣鳴一下站起來,火上頭了。嘴裏說媽的,從粵西追到廣西了。
他幾步走到房門,一把拉開了門,然後一條美腿揣了進來,剛好中了他的腹部。看着蔣鳴一個完美的拋物線,飛出幾米,掉到地毯上。胖子手往懷裏一掏,一張黃符紙出現在他手裏。
門關上,一個玫瑰紅長頭髮,錐子臉,前凸后翹的時尚美女站在那裏。聞到那個香奈兒香水味,我就知道是剛才的保潔員。
胖子懵逼了,如果是楊龍追過來,他會毫不猶豫打出幾個火球,先燒了再說。這站着一個美女......。還真下不了手。
蔣鳴爬起來,看到是個美女,從暴怒到微笑,只是過渡了零點一秒。搓了一下雙手,再把那條粉條輕輕的從鼻孔拉出來,往後面一甩:“哎呀,美女,怎麼稱呼啊?晨運走錯地方了吧?”
我和胖子面面相覷,晨運?看你態度轉變這麼快,這應該是你的菜了。玫瑰紅美女走前幾步,看着蔣鳴一臉的碎粉條,然後鄙視地笑着。又轉頭看了一下我們。
蔣鳴見人家不看他,就嘻嘻笑,說:“美女啊,大清早的,不說話很沒有禮貌的哦。你知道嗎?看到你那嫣然一笑,我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我和胖子在旁邊噗嗤一聲就樂了。玫瑰紅美女臉色一寒,什麼也不說衝上去就打,蔣鳴慌忙應對,抽空還在人家手摸一把,肩膀摸一把,屁股摸一把。結果美女暴跳如雷,拔出了短刀刺來。
蔣鳴大驚,退後幾步操起椅子來擋。胖子見到都動刀子了,手指一搓,那黃符紙燃燒起來。
美女見到火光就退到了房門,撂下一句我藍月還會來找你們的,就開門跑了。
蔣鳴衝到門口,拉了幾下手把沒有拉開,很期望地回頭看我。我聳聳肩膀,這對我沒有危險的話,左手是不會疼的。手不疼,怎麼幫你砸門?再說砸門還得賠償呢。
蔣鳴失望的搖搖頭,去衛生間洗臉了。胖子打電話給總台,說門打不開。一會兒來了人,從外面把門打開,我們就退房走了。
“這美女,叫做藍月?身材真棒!”蔣鳴邊用牙籤挖着牙縫,邊回味那個玫瑰紅美女。
“好了,人家都走了,看那身手,估計是殺手榜排最最後的,而且打架不是她的強項。”胖子也笑眯眯的說。
胖子沒有捨得下手,也是看蔣鳴打架的時候在東摸西摸,兄弟喜歡的女人,下了死手,說不準兄弟都沒得做了。呵呵,大家都懂。
退房后打了個的士,看到是三個外地男人,司機死活不肯走,說不去東興。胖子扔了五百塊給他,就載着我們一溜煙的奔東興去了。
草,沒有錢搞不定的事情,除非錢不夠。
來到東興縣馬路鎮,剛下車,那司機一腳油門就跑了。我們找人打聽,陳濟棠的故居,馬上就有人給我們指出。
坐了一個三輪車,剛到村口,發現前面站着十幾個人,三輪車司機讓我們趕緊下車,就一個甩尾,加速走了。
草,錢都不要了?我們這麼斯文又帥,看着像逃犯嗎?胖子罵罵咧咧的指着遠去的三輪車。
村口站的十幾個男人,老中少都有,中間一個為首的白鬍子老頭,笑眯眯的看着這邊。
我回頭看看,除了我們三個,路上再也沒有別人了。這是在等我們?我們三個交換了一下目光,就迎了上去。走到還有幾米遠,我對白鬍子老頭拱手說:“陳濟富孫子陳大恆見過幾位長輩。”
老頭一揮手,十幾個人嘩啦一下圍住我,把胖子還有蔣鳴給擠到了外邊去。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農,握住我的手笑着說,我是六伯。那邊手還沒有抓穩,又一個老頭擠進來搶過我的手,說我是七伯。
就這樣十幾個人都搶着和我握手,有叔叔,有堂哥堂弟,想不到他們這一房人這麼人丁旺啊。
“我今天第一次過來,沒有帶禮物啊。”我訕訕的說。那個六伯手一揮說,嗨!不用那些俗禮的,我們什麼都有!
然後給我介紹那個白鬍子老頭,這是大伯,也是族長,當然現在不流行說族長了,心裏知道就行了。說完露出沒有幾顆牙的嘴在笑。然後我再次上去給大伯見禮。
大伯高興的說:“昨晚觀星象,知道今天中午會有貴客來,所以通知了村裏的人。現在村裡留守的人就這麼多了,下午,下午還有十幾個人會從東興防城港欽州回來。太遠的就不回來了,在外面都有事情要做。”
大伯握住我的手,高興的猛搖。
六伯過來說,大恆啊,到飯點了,回村吃飯吧。然後白鬍子老頭,就是那個大伯,拉着我的手,就喜滋滋的往村裡走。
村裡已經搭起了很長的帳篷,擺了十幾桌,有廚師在炒菜,很多的婦女兒童少年都對我行注目禮。這是誰家有喜事啊?碰得這麼巧?
跟在身後的胖子,看到有個廚子在斬白切雞,口水嘩就流下來了。
這雞啊,在兩廣,叫做無雞不成席,白切雞是酒席的重中之重,這選雞和浸雞是有講究的。
兩廣以外的朋友很多都不懂這個。如果一桌子的菜,中間擺一個白切雞,這是對賓客最大的尊重。誰是貴客,雞頭就向著誰。
胖子和蔣鳴被年輕的堂哥堂弟給拉走了,坐在另外一桌。這第一桌,大伯和六伯坐上首,然後到我,剩下的叔伯都依次坐好。大伯就發言了,說:
知道我要來,所以村裡特意請廚子過來,擺上十幾桌,大家認識一下,慶祝三房來人,這可是解放之後,第一次見到三房的人呢。吃完中午這頓,晚上外地回來的大房子孫,再吃一輪,到時候再介紹你們認識。
大伯說完,就端起酒杯來,我識相的站起來,端着酒杯,先敬大家一杯,第二杯敬大伯。第三杯被六伯攔了下來,說不用逐個敬,這樣會醉的。先吃菜,不要光喝酒,這酒容易上頭呢。
就這樣推杯換盞吃了一個多小時,那邊蔣鳴和胖子就躺地上了。被那些堂兄堂弟扶着去休息。
我這一桌,老年人居多,喝酒比較節制,但是也是略顯疲態。然後大伯就給我安排房間休息,大家也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