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一周目(19)
崔愛雪抱着顫抖的林棲,往上看了一眼,接着眼瞳劇烈顫動。
她看見余竹溪面無表情的站在最高點,臉色蒼白,像是要和黑暗融為一體。
他站在箱子邊緣,看上去危險極了,他卻彷彿不在意,只是盯着地上死去的男孩,像是要刻到靈魂里。
設備很快被啟動,余竹溪被放下來后,立馬被警察拷住,他卻只是垂着頭,一言不發,周圍的圍觀群眾都害怕的往後擠,這時站在最前面的四人就非常的顯眼了。
林棲抬起頭,看着被拷住的少年,這樣的場景,這樣的情況,他的背卻依舊挺的很直。
審訊室,四面鐵牆,只有一扇小門,和門上僅供人兩隻眼睛看過去的口。
余竹溪垂着頭,兩手被拷住放在桌面,一言不發,對面看着他的兩名警察皺着眉。
年紀大一些的警察溫和的開口,“小夥子,別害怕,我們只是了解一下情況,你和掉下來的小夥子認不認識?”
見他不回答,“我們也是想了解情況,他現在情況危機,陷入深度昏迷,急需和他親屬聯繫,有人反應說見你和他在一個隔間裏,希望你能配合我們調查!”
像是隔了很久一般,少年沙啞的開口,“他…沒死?”語氣中帶着微不可查的顫抖,見他的手指不住顫抖,年長的警察嘆了口氣,“是沒死,不過情況及其危險,全身多處骨折,腦出血,現在正在搶救。”
見他又低下頭不說話,年輕一點的警察一拍桌子,“哎你這個人,我們是想幫助你,你這樣什麼都不說,有什麼用!對案情的進展也沒有任何幫助的你知道嗎?”
“故意殺人啊!最少也是無期徒刑!”
可除了他最開始問的那一個問題之外,少年卻是在沒說過話,任由他說的自己口乾舌燥。
從審訊室里出來,年輕的警察抱怨道:“看着也是多漂亮一個孩子,怎麼就這麼倔?難道真的是他動的手?”
“我覺得不像,目擊者都只說見一個人掉了下來,不一定是他推的,我們不能先入為主。”年長的警察顯然想的更加多,他皺着眉頭沉思。
“他不是有同學一起跟過來了?我們去看看吧?”
林棲手裏緊緊攥着被子,直直盯着水面,一旁的許柔擔憂至極,卻又不敢直接問她,只得和悄悄和崔愛雪耳語:“愛雪,你說林棲沒事吧?”
她趕來的比較晚,人群早已被保安隔開,只是隱隱約約知道有人發生了事故,並沒有直觀的看到事情的發生。
崔愛雪坐在一旁,雙手冰涼,一雙素白的手突然握住她,崔愛雪抬頭看去,是林棲,明明自己都害怕,卻還是安慰她。
“你們是那個男孩的同學?”警察走過來,溫和的問,謝洪連忙站起來,把三個女孩子護在身後,“是的警官,我們是一個班的同學。”
警察點點頭,“我們想問幾個問題,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幫忙回答?”謝洪回頭看看她們,小聲詢問,兩個女孩點點頭,他也就同意了。
警察點點頭,準備帶着他們去做筆錄,“我能去看看他嗎?”
年輕的警察扭頭,是個很好看的小姑娘,此時忐忑的站在那裏,旁邊的同學一直焦急的拽着她的手,她卻直直的抬着頭,眼裏都是擔憂。
“這………”年輕警察有些猶豫,畢竟他們也沒有從那小夥子嘴裏得出什麼,這樣貿然讓人進去探視,似乎不太和規矩。
“可以。”
林棲沖他笑了笑,安撫的看着幾人,“沒事,你們先去做筆錄,我一會就過去”
進了審訊室,外面看着的警察點點頭,林棲看着坐着的余竹溪,沉默片刻,卻直接伸手包住他的拳頭,“不是你做的,對嗎?”
余竹溪睫毛一震,抬頭看着她。
少女臉色蒼白,眼裏卻滿滿都是信任,她擔憂的看着他,雙手緊攥着。
余竹溪一直緊緊握成拳頭的手緩緩放鬆,林棲直接扣住他手背,十指相握。
他搖搖頭。
外面正皺着眉頭的警察一看,連忙記錄下來,可算有些進展。
正盼着那好看的小姑娘再問點什麼,她卻放鬆似的,直接鬆口氣,“你怎麼樣?沒受傷吧?”
余竹溪舔舔一直沒喝水而發乾的嘴唇,“你不問問別的嗎?”
“你說不是,我就相信。”
他渾身顫抖起來,深深吸了一口氣,語調平緩的說道:“他叫我過去,說有姑姑的事情告訴我,可是到了最高點,他就自己……”他緊緊咬住下唇,“跳下去了。”
緊接着,他低下頭,像是要接受什麼似的,林棲一點一點抽回手,余竹溪下意識握緊她,她卻很是堅定的抽回手,余竹溪沒有看她,只是蒼白的嘴唇勾起,諷刺一笑。
他真的是,太蠢了,怎麼就真的相信……
少女起身,腳步聲響起。
那些它所說的鬼話呢……
少年低垂的眼睛突然睜大。
林棲抱住了他。
這是她第一次認認真真的抱住他。
比起親吻,牽手,擁抱真正是令人有那樣一種完全感受到擁有一個人。
鼻端是少女的幽香,余竹溪僵着身子,溫暖的手卻輕輕撫着他的頭。
那樣,溫柔。
林棲耐心的抱着他,頸部突然傳來重量感,接着是睫毛輕輕擦過皮膚的觸感。
少女半跪在地上,抱着少年,一時,外面的警察也不願意打擾他們。
外面突然傳來喧鬧,能聽見警察們的“不好意思先生,你這是!”
門突然被砰的一聲打開,一個穿着時尚的女人赤紅着眼睛,衝上前一巴掌打到余竹溪臉上,“你幹了什麼!你堂弟死了!我以為你們直接只是小打小鬧,余竹溪,沒想到,你居然和那個女人一模一樣!”
不管余竹溪已經被她扇倒在地,她又衝上去,一把抓起他的衣領,林棲連忙拉住她的手腕,卻被她一把推開。
一時沒站穩,後腦勺撞到了桌子。
她瞬間眼前一黑,只聽見余竹溪嘶啞的一聲:“林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