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突變,暴雨將至!
幾乎是在姜漫雪問出這句話的瞬間,傅清野的表情就變了。
他看着姜漫雪半晌,然後才平靜的回答。
“我在家裏。”
姜漫雪輕輕的搖頭,然後再問一遍:“告訴我實話,傅清野,那天你在哪裏?”
傅清野的目光深沉,他停頓了,依然還是之前的答案。
“那天我在家裏。”
“可是有人看見了你。”姜漫雪在傅清野落音的剎那,有些失控的開口:“有人在監獄看見了你!那天你去看了我爸爸,是不是?!”
“……”傅清野沒有說話,只是臉色越來越難看。
而姜漫雪則輕笑了聲:“看樣子這是真的了。”
她了解傅清野,只看着他的樣子,根本就不用他回答,就知道是真還是假。
姜漫雪輕輕的點了點頭:“我不問你為什麼瞞着不告訴我,你能告訴我,那天你去見我爸爸是做什麼嗎?”
傅清野不能。
他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攥成拳。
然後,他低聲說:“阿雪,我不能說。”
姜漫雪也不追問,她只淡着嗓音問他:“那你知不知道,有人現在因為當時你見過我爸爸,所以懷疑你跟我爸爸的死有關係?”
“你也這麼懷疑我嗎?”傅清野不在乎別人怎麼想,他只在乎姜漫雪。
姜漫雪搖了搖頭,“我如果這麼想,現在只會直接報警,不會站在這裏跟你面對面的說話。”
然後,姜漫雪嘆了口氣:“告訴我吧,阿野,告訴我那天你跟我爸爸說了什麼。”
“什麼也沒有說。”傅清野閉了閉眼睛,嗓音平靜,“我趕到監獄去的時候,姜叔叔已經不行了。”
姜漫雪聞言猛地後退一步。
她像是被卸去了力氣似的,腿腳有些發軟。
“所以……”姜漫雪的鼻腔發酸,“你還是不能告訴我,你是為了什麼去見我爸爸?”
最終,傅清野蠕動着嘴唇,輕輕的吐出兩個字:“抱歉。”
姜漫雪站在原地,她的心一陣陣的發疼,連帶着眼睛都開始刺刺的。
“你剛剛說趕去,是你知道我爸爸要出事,是嗎?”姜漫雪的嘴唇發抖,她是敏銳的,只通過簡單的信息,就能掌控最要命的證據。
她看着傅清野,妄圖從他的口中聽到什麼否定的話,哪怕是個詞語也好。
可是沒有。
傅清野保持着沉默,從始至終都在沉默。
姜漫雪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了。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爸爸會出事。”姜漫雪喃喃的出聲,“卻自始至終連個答案都不肯對我說。”
姜漫雪失魂落魄的一步步的向前走。
她走到傅清野的身邊,然後從他身旁走過去,像是失去了所有信念似的,一步一步行屍走肉般的向前。
然後,她的手被傅清野抓住。
“你去哪兒?”傅清野問。
姜漫雪沒有回頭,也沒有看向傅清野,她只是淺淺的開口,淡淡的出聲:“離開這裏。”
傅清野只覺得被他抓住的姜漫雪,就像一隻風箏,飄飄墜墜,可是只要他鬆手,這隻風箏就會消失不見。
“你要離開這裏?阿雪,你要離開我?”傅清野的手指收的更緊了些。
而姜漫雪則始終像沒有知覺的木偶一樣,只出聲問他:“我在這裏還能呆的下去嗎?”
呆不下去了。
所有的真相只隔了一層窗紙,只要輕輕一戳,所有的醜陋和不堪都會大白。
傅清野知道,姜漫雪也知道。
可是,傅清野沒有說話,他只是收緊了手,不肯放姜漫雪離開。
半晌,他才啞着嗓音開口:“你知道了多少?”
姜漫雪的眼珠微微轉動,乾澀而生疼。
“那你又知道多少?”
在說這話的時候,姜漫雪終於轉過頭去看傅清野,然後,從他的眼中得到了答案。
他們兩個,儼然是都知道了全部。
然後,姜漫雪的睫毛輕顫着問:“你知道了所有的事,所以,還是要回傅家,是嗎?”
“……是。”雖然艱難,但傅清野還是嘴唇顫動着說出這個字。
姜漫雪的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
她終於感覺到手腕開始隱隱發痛。
可是,卻比不上心裏的痛,撕裂似的陣痛!
比她在知道陸斯辰不愛她的時候更痛!
一瞬間,姜漫雪竟然被這種心痛感壓的喘不過氣來,甚至有種噁心乾嘔的感覺。
感情上怎樣都無法接受,可是偏偏理智還在不停的拉扯着她的神經。
她問傅清野:“你……要回去,肯定是有原因的,是不是?”
這幾個字說出來的時候,姜漫雪的眼底重新燃起了層層希望,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緊緊的握住了傅清野的手,指骨特別用力,指尖都因為壓力而泛出白色。
傅清野看着姜漫雪的眼睛,他知道,只要這個時候他開口說是,姜漫雪就不會走,就會留下來,和他在一起。
可是,一瞬間傅老爺子那雙陰霾如鷹犬的蒼老眼眸在他的腦海中閃現。
他的計劃還不成形,伸直連最基本的安全保障恐怕都做不到。
傅清野的理智在這一刻終究是戰勝了他的情感。
這個時候讓姜漫雪離開,或許會是一個最好的保護方式。
半晌,在姜漫雪帶着哭腔問他:“告訴我好不好?你跟我說……說你回去的原因是什麼……”
“沒有。”傅清野打斷她,驀然出聲,“沒有原因。如果非要說一個原因,就是我姓傅。我回傅家是理所當然的。”
然後,姜漫雪眼底燁燁生輝的光慢慢熄滅,一點一點變冷,最終凍結在眸底深處。
成為一灘死水。
她握着傅清野的手滿滿的放開,沒有了力氣。
接着,傅清野看着姜漫雪一言不發的轉身,她離開了廚房,一步步走回樓上的房間。
直到卧室的門‘咔噠’一聲輕輕的合上,傅清野才用力的閉上了眼睛。
這簡直不像他。
傅清野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他不應該這樣畏手畏腳。他應該有信心才對,他能夠護得住姜漫雪。
既然能護得住她,那又有什麼好跟她隱瞞的呢?
傅清野有些後悔,他焦躁不安的抬頭看了眼樓上的房間,三步並兩步的上樓。
只是,手才剛剛搭在門把手上時,他的手機響了。
“先生!”傅黎的聲音焦急的傳來:“老爺子住院了!夫人剛剛讓我聯繫您,說……老爺子可能不太好。”
傅清野的呼吸一滯,他立刻說了聲:“我立刻就來。”
然後,電話切斷,傅清野抬起手敲了敲門,卧室里一片寂靜,姜漫雪沒有任何的回應。
傅清野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能說出什麼。
他轉身下樓。
傅老爺子那邊不知道是什麼情況,等他弄清楚了再告訴姜漫雪也不遲。
這樣想着,傅清野迅速開車離開了家。
只是,在他離開的時候,姜漫雪則始終站在二樓的卧室里,自上而下的看着他,眸中淚光閃爍。
傅清野驅車趕到醫院時,曹夕華急的團團轉,看見他才終於鬆了口氣。
“阿野!”曹夕華下意識的看看他身後:“漫雪呢?”
傅清野含糊的回答:“她在家裏。我沒讓她過來。”
曹夕華點頭:“也好,這邊亂鬨哄的。你爺爺情況不太好。醫生說……熬不熬的過去還不一定。”
傅清野沉着眸子問她:“到底怎麼回事?”
然後,曹夕華嘆了口氣。
“到底是年紀大了,他近來總說心臟不太舒服,今天早上我看他總不起床,臨近中午了還沒動靜,就讓人去叫他,結果推門進去就看見你爺爺躺在床上,什麼動靜也沒有。我這心裏實在是慌的厲害……”
“媽,您別著急。”傅清野冷靜的看了眼監護室里只能模糊看見的人影,低聲說道:“既然醫生那麼說了,那還是提前準備吧,我爸爸那邊也要提前通知。”
曹夕華點點頭,“那些我去通知,你進去看看你爺爺吧。”
然後,曹夕華拍了拍傅清野的肩膀:“到底是血濃於水,你就算有什麼不滿,鬧也鬧了,氣也該出了。你爺爺倒下,傅家也就要亂了,難道你真的想看別人來掌控傅家嗎?”
曹夕華壓低了嗓音提醒他,話中有話。
“要知道傅家這塊肥肉,可不止是那些分支的人看在眼裏。”
傅清野點點頭,安慰她:“我心裏有數。”
然後他再囑託了曹夕華幾句,就走進了監護室。
監護室的門關上時,就完全隔絕了外面的聲音,只剩下檢測儀器冰冷的提示音。
傅清野站在床邊看了片刻依然在床上昏迷安睡的老人,只停了幾分鐘,他就從監護室里走了出去。
曹夕華說的一點兒也沒錯,傅老爺子一倒下,那些覬覦傅家的人們,就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當天晚上,傅清野還沒回傅氏,就已經收到傅黎傳來,傅氏內亂股東紛紛撤股的消息。
他連家也沒來得及回,就直接殺回傅氏,重新接手公司。
在傅家搖搖欲墜的當口,幾乎崩盤的關鍵時刻,傅清野就如同是個救星突然出現,一時間讓所有人都有了主心骨。
可是,有人高興自然就有人不快。
幾乎是在傅清野剛剛穩住局面的同時,關平就再也坐不住,給陸斯辰打去了電話。
“老頭子快不行了,現在傅氏是傅清野在坐鎮。不管怎麼說,不能讓他們把傅家的這股騷亂壓下去,必須要儘快扳倒傅清野!”
陸斯辰沉默了一會兒,問他:“傅老爺子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不行了?”
關平嗤笑一聲:“當然是因為老了,那老東西活了這麼多年也夠本了。現在提前送他去享福,也沒什麼不對!”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陸斯辰就知道,傅老爺子這次的入院,肯定是和關平脫不了關係的。
然後,陸斯辰問他:“那你打算怎麼讓傅家再亂起來?你要知道,萬一老爺子有個什麼,你讓我做的那些個計劃,可就全都功虧一簣了。”
關平笑道:“那些個計劃都是幌子!我想過了,傅家現在最重要的一個是老頭子,一個就是傅清野。只要他們兩個完蛋,傅家就群龍無首!老傢伙的那個兒子就是個廢物,分支也不會出現什麼能擔重任的傢伙,到時候傅家還不是要落在我的手裏!所以,什麼曲線救國,都是扯淡!”
陸斯辰的眸子暗沉沉的,他問關平:“這麼說,你是要對傅清野動手了?”
“怎麼樣?你要不要幫我一把?”關平陰沉的笑着,“你不是一直都很恨傅清野嗎?來,只要你跟我聯手,那就是萬無一失了!等除掉了傅清野,你的那個小美人就還是你的,我們兩個這算是雙贏,都沒有了後顧之憂,你覺得怎麼樣?!”
然後,陸斯辰沉默了片刻。
他甚至點了支煙,靜靜的等着。
就在關平馬上要不耐煩的時候,陸斯辰才淺淺的出聲問他。
“你打算怎麼做?”
……
陸斯辰和關平打了接近半個小時的電話,他掛斷通話的時候,抬起眼睛看向對面的周秘書。
“錄下來了?”陸斯辰把手機扔給周秘書。
周秘書點點頭:“都錄下來了。”
“嗯。”陸斯辰的眸中深深淺淺的泛着寒光,“把所有的材料整合起來,留存好了。現在物證和人證都有了,還差一些關鍵性的證據,只要這些都齊了,那關平也就跑不了了。”
周秘書猶豫着問:“可是您要對付的不是傅家嗎?現在傅家亂了不是個好機會?”
“我要對付的不是傅家,只是藏在背後的真兇。關平這些年利用傅家做了不少事,雖然傅老爺子脫不了關係,但是沒有關平也就不會有現在的局面。如果說罪魁禍首,關平才是最應該被千刀萬剮的那個。”
陸斯辰咬着煙,閉了閉眼睛,然後他嘆了口氣,不再提這個話題。
他轉過頭的時候,眸中一片平靜。
“對了,漫漫睡了?”
“已經在客房住下了,這個時間大概是睡了。”
周秘書看了看錶,回答道。
就在兩個小時前,姜漫雪提了她僅有的行李敲響了陸斯辰家的門。
她只說借住幾天,具體的什麼也沒說,而陸斯辰則什麼也沒問。
他的面上一片淡色,把唇間的香煙取下,摁滅在煙缸里。
“看着吧,關城的暴風雨就要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