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四章 神秘之域

小阮師傅聽着，皺了下眉，他似乎有些搖動了，“有些話，父親也沒有告訴我。但我相信他，他所說的一定是事實。或許，我和姐姐都理解錯了一些事，一些潛藏在表象之下的事。或許，姐姐的天分，學識，我們家族的傳承，包括勇氣，甚至是墓穴里的法器，這些都不是事情的關鍵，更重要的是一些被忽略的事，那才是關鍵，算是早已註定，無法更改。窮盡一生，有再多的能力也不可逆轉的事實。面對這樣的事，沒有任何人可以應對的了。”

“真的是這樣嗎？”藍小情表示懷疑，她雖然也是個不溫不火的個性，但並沒有那麼佛系，有事發生的時候，還是希望盡上自己的能力和義務，做點可以改變什麼的事才好。

“太年輕的時候，我也不信。可是，隨着時間的流逝，很多事好像真的沒那麼重要了。很多人覺得我無情，這一個村子裏的人，都不喜歡我，甚至有些怕我。他們都知道姐姐的事，對父親和我也有諸多懷疑，村裡人只停留在猜測，他們是同一個類型的後代，而我阮家，到底從根源和他們是不同的。姐姐死了，那似乎是，從她決定要施術，讓母親起死回生起，就註定的事。父親也是預知她這個命運，他儘可能讓這事不要發生，但更多的可做的，是讓這事推遲發生。因為，似乎該來的還是會來，否則也就談不上什麼家族的命運。”

“難道真的都只能束手無策嗎？”藍小情感受到一股深深的宿命感，彷彿被束縛的無法掙脫。

“這就像誘惑，看到希望，希望有破滅。或作你們，是希望有希望，還是希望從沒有過希望？”小阮師傅感嘆良久，這就像是他一直在思索的內容，現在拿出來和大家分享。認同之類已經不重要了，更多的是抒發吧？

“還是有點希望，才不至於那麼絕望吧？”藍小情幾乎不假思索，或許這就是沒有太經歷過希望破滅的人的願望。她感慨也不比小阮師傅少，只是，她想到的更多是客觀的。

“姐姐一直抱有希望，直到她死。父親一直不抱希望，也直至她死。”小阮師傅說，他在漸漸的說出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是否太悲觀了？可是，這就是事實，很多事，都無法按照自己設想的劇本上演。”

“父親，在姐姐走後，很快就生病去世了。在他病榻前，我問他，姐姐到底是怎麼死的，他只說了一句，不要去墓穴，不要做任何努力。他很悲觀，我不知是為什麼。”

藍小情皺眉，“你也不知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沒有離開村子，也沒有來這座墓穴么？”

“不，我沒有聽從父親所說的，我進入墓穴很多次，但是除了每一次都一無所獲，沒有找到答案外，我並沒有發現什麼。”小阮師傅說到這裏，無聲嘆息，“我實在無法體會父親的那種絕望，究竟是什麼，讓他如此不抱希望？”

這樣一種疑問，藍小情作為局外人，都感受到了其中的無力。她也想知道，那個已經故去的老人，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連一點嘗試的指望的不做？

“會知道的。”小阮師傅語氣永遠平淡，沒有情緒。

他說完，回頭看了一眼這礦洞。這只是普通的礦洞，然而，可能還有未知的許多可能。亦或許，這未知未必是未知，而是被隱瞞了的已知。他們只是沒機會知道罷了，更何況，有許許多多的事，不知道或許真的比較好吧？

小阮師傅該是個出世之人，但在此看來，他更像是個入世的人。對一切都妥協了，認可了，接受了。或許他一生接觸到的人都不多，最多就是自己的父親和姐姐了。這本該是愛的關係，但現在他並沒有感受到太多。只因為，他們共同失去了一個親人，是四個人的悲劇。

“這個墓穴，這是我們最後一次進來了。”小阮師傅說，說完看向國娜娜，“也許真的是宿命吧，註定是我家人都在，活着的都在。”

小阮師傅嘆了口氣，目光迷離，“若是沒有我家，這裏也守護不了這麼多年。然而，是誰的就是誰的。也可以說，不是誰的就不是誰的。這不是我家的墓穴，我們沒有權利支配和擁有，哪怕過了這麼多年，守護了這麼多年，也無非只是一個守墓人罷了。”

木師傅聞言，淡淡的點了點頭。他沒有再說什麼，該說的已經說了，也做了該做的事。按他自己說的，他老了，該入土了。他們的祖先，落腳在這裏，都是不光彩的。延續了這麼久，幾百年，也不過是不上不下的。哪裏能看到希望？或許，這好行當，本來就該落得個悲慘的結局？就好比國娜娜的媽媽，也包括國娜娜自己，甚至。

“那我們今晚是要做什麼？”藍小情明知故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她當然知道，這個時刻，國娜娜帶了她進來墓穴。甚至之前還說了，她不是村裡人，所有隻有她能全身而退。

藍小情知道，木師傅已然將這裏連同這裏所有的秘密都上交了，那他們想再知道些什麼就一定是件挺困難的事了。甚至，這個地方，甚至這個村落，以後就只是一段傳說。最多，不過新聞中的神秘之域。

“那，那我們要做什麼么？”藍小情甚至緊張，彷彿即將見證什麼。然而，她更多的是害怕，這麼一個神秘而陰森的地方，若是過幾個小時，只有她一個活人，那會是什麼場面。並且，在她周圍，都是現在眼前這些人的死屍。

只是很快地，藍小情有些愧疚。她並沒有想到好幾條人命要失去，反而顧慮更多的是自己會不會害怕。可若是，死的是她呢？她還會害怕么？想到，陳院長的女兒，國娜娜的媽媽，他們都有人想讓他們死里復活，想到失去她們是痛苦的。

可是，她呢？

那一瞬間，藍小情腦海中浮現的，是厲天秤的身影。他會捨不得她么？藍小情想到這裏，忽而搖搖頭，到了這個地步，她依舊是會懷疑厲天秤對她的心意。

“等着就好。”小阮師傅無論說什麼都是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