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
盛明柔安安靜靜地站着聽他們說話,後來就走了神,想起已經遠在千里之外的母親和家鄉,不禁悲從中來。
回驛站后,盛明柔請司辰到院子裏說話。
司辰不解他們有何話好說,但還是去了。
“五公主,您找臣過來,不知有何吩咐?”司辰欠身向她行了禮,態度恭敬。
盛明柔幽幽一笑,還帶着稚氣的眉宇間,染着濃得化不開的憂傷,“司侯不必多禮,今日本公主請你過來,是想請你幫忙給我母妃帶封書信回去,不知你可願幫忙?”
舉手之勞的小事,司辰自是欣然答應,“當然可以,公主可提前寫好交與臣,免得回程匆忙給忘了。”
他歸心似箭,巴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大盛朝去。
盛明柔的心卻被回程兩個字刺痛了下,幽幽道:“侯爺還有歸期,我卻只能老死在異國他鄉了。”
司辰的心被什麼東西撞了下,這才正眼瞧了眼這位被推來和親的小公主。
才十五歲啊,就如此悲觀了,那這漫長的一生該多難熬?
“公主……”司辰想寬慰兩句,奈何實在不擅長,叫了聲便卡了殼,不知說什麼好。
“我想我母妃了。”盛明柔咬着小嘴,還未變聲的聲音里忍不住的哽咽,令人聽了十分揪心。
“只要公主好生保重自己,以後會有機會回去探望淑妃娘娘。”司辰總算想到這麼一句寬慰話。
盛明柔眼睛一亮,可是很快又黯淡下去,“侯爺就別騙我了,我的兩位姑姑,還有前朝和親的公主,沒有一個回去的。”
司辰離開院子時,心情很是沉重。
而司辰到底也沒能如願儘快離開,次日又被明方帝請進宮,明方帝定了婚期,就在下月初三,一定要留送親使團參加完婚宴才給回去的通國文書。
在宮裏用了御膳,同去的白容被留了下來。
想着定是因為蘇霓裳的原因,又見明方帝后和蘇瀲對白容的態度都還不錯,便放心的獨自回去了。
白容在皇宮裏住了一晚,回到驛站后整個人心事重重的樣子,做什麼都心不在焉。
司辰在白容又把空茶杯遞給他后,忍不住問道:“明方帝跟你說什麼了?是不是不同意你和蘇霓裳在一起?”
除了這個打擊,司辰沒往別處想。
白容垂下眼皮遮住眼底情緒,“就是問我對公主是不是真心的之類的問題,其他沒有什麼。”
司辰皺眉,“既然如此,你為何心神不寧?”
白容抬眸看他一眼,復又立刻垂下,想了想才回:“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擔心他們會突然阻止我們吧。”
司辰接受了這個理由,“擔心無益,水來土淹吧,等問題來了自然會有辦法解決,你不必在這兒侍候了,回去調整調整心態吧。”
白容低頭謝過,退了出去。
等待的日子漫長而又無趣,司辰除了到皇宮裏給明方帝露一手,震懾住了明方一眾武將的那日是過得痛快的,其他時候都感覺度日如年。
遠在千里之外的沈兮若,亦是數着手指頭,巴巴地盼着自家男人早日回家。
不過她幸好白天還能去醫館打發時間,只有晚上一個人躺下后才會感到格外想念。
朝堂之上少了盛啟安、盛啟昭和司辰幾個送親的大臣,清靜了不少。
聖軒帝龍體康復后又歇了幾日才開始早朝,盛啟業肩上的擔子輕了,陪皇長孫的時間也就更多了。
蘇敏敏為了爭寵,手段層出不窮,煞費苦心。
奈何再高明的手段,也爭不過父子親情血脈相連。
沈兮若被請去給皇長孫請平安脈,發現白憫身體明顯圓潤了些,氣色又恢復到了生產之前。
“看來太子妃這段時間過得很舒心呀。”沈兮若道。
白憫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手感的確是好多了,臉上的笑容就難掩春風得意,對她的態度也好了很多,“你確實不負神醫稱號,不過認真算起來,還是本宮成全你的名望。”
沈兮若可不同意這個說法,“太子妃你這就有失偏頗了,是我有真本事,可不是靠你的成全。”
白憫心情好,懶得跟她較真,“得,算你說得對行了吧。”
“什麼叫算,本來就是好嘛。”沈兮若揚眉,寸步不讓。
“得寸進尺,順竿爬,說的就是你這種人!”白憫佯裝不屑撇撇嘴,眼中卻曼起一絲笑意。
不料話題就這麼掉地上了,兩人再一次的大眼瞪大眼,無話可說。
尷尬的氣氛忽然而至,猝不及防。
兩人臉上的表情同時斂盡,然後各自轉頭移開目光。
正當沈兮若要開口說走,月溪進來打破了沉默,“夫人,儷妃娘娘宮裏來人請您去一趟。”
沈兮若還沒來得及說話,白憫就陰沉着臉開了口,“你倒是人緣好,太子的女人你都巴結上了。”
話里的深意太明顯了,沈兮若想裝傻都裝不了,所以她直接忽略白憫醋意十中的暗指白悠然是盛啟業的女人這回事,故意顧左右而言他,“太子妃,你的意思是我已經巴結上你了?”
白憫噎住,顯然非常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在她猶豫間,沈兮若已經抬腳離開了。
有些反擊當時不說,過了再說就達不到效果了,所以白憫只能憋着,之後小半天都暗暗來氣。
沈兮若則是出了太子府就把這事給拋到腦後了。
進宮之後給白悠然把了脈,情緒受到衝擊,就更不放在心上了。
白悠然見她一臉凝重,心頭‘咯噔’一下,那股子不好的預感更濃烈了些,緊張問道:“兮若,我沒有吧?”
沈兮若抬起頭,目光定定看着滿臉惶恐的女人,緩慢而堅定地點了點頭,又艱難咽了口唾沫后才道:“是喜脈,你懷身孕了!”
她知道白悠然有多不想懷上聖軒帝的孩子,所以冒着掉腦袋的危險偷偷喝避子湯。
而且白悠然的身子一直不好,根本沒辦法承受十月懷胎的罪,平安生下孩子。
唯一的路只有引產,但引產也很傷身體!
“兮若,我好後悔,那一次我不該抱僥倖心的……”
白悠然撫着小腹,將唯一那次沒喝避子湯的事說了,簡直悔恨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