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害羞
曾經，張逸親眼看到她被新夫人欺負，當時他視若無睹，事後他讓她忍。
那時，她雖對張逸已經死心，但到底是真心愛過的男人，偶爾還是會傷心難過，但自從那事之後，從此蕭郎是路人。
如今，她買來的相公卻說：有他在，可以任性；受了欺負，他定會為她討回公道。
“油嘴滑舌。”沈兮若眼睛都濕了，嘴上卻硬道。
司辰道：“句句皆是肺腑之言。我能力有限，不敢妄言護你周全，但你若有危險，我必搏命相護。”
沈兮若眼淚‘刷’一下流出來，掉到手背上，不敢看他。
她救他出地獄，實屬誤打誤撞；後來救他，是出於醫生的本能；卻換來他如此掏心掏肺的承諾，她心裏暖得一塌糊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嘗嘗這個。”沈兮若吸吸鼻子，低着頭給他夾了一塊豬排，“你先吃，我去看看鍋里的骨頭湯別燒乾了。”
她逃似的跑出去，伸出手掌，讓陽光鋪滿手心，一如她此刻的心底，充滿了溫暖和陽光。
午飯後，沈兮若給司辰量尺寸做衣裳。
“你做一身用的布料，夠我做兩身的了，長這麼高大幹啥，費布。”沈兮若收起尺子，嘀咕道。
拿出新布開始裁剪，全都剪好了便穿針，最後坐炕上縫了起來。
“慢點做，無妨。”司辰坐在另一頭，見她下針如拈花，生怕她扎到手。
晌午的陽光從屋頂的破洞裏傾灑下來，映在身上暖烘烘的，氣氛溫暖而安寧。對面垂首的女子，唇紅齒白，賢惠地為他縫製新衣。
多年後，這一幕還是深深的印在他腦海里，鮮明生動，帶着今日般的溫暖氣息。
“放心吧。”沈兮若抬頭，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就算拿着鋒利的刀子，這麼快也不會劃到手指。”開玩笑，她這雙手以前可是拿過手術刀的，這點準頭都沒有的話，還怎麼給病人做手術？
通常她得意時，眉毛便會忍不住上揚，眼神亮晶晶的，機靈俏皮的模樣，令他突然想到了八公主養的小白狐。
“今日花不了少銀子，我全部家當就只有二十五兩銀子了。眼下花費最大的是給你接腿，需要買的藥材很多，最貴的是人蔘，我以前的銀針不能用了，得重新買一套……”沈兮若絮絮叨叨念着。
司辰插話道：“你身邊有沒有信得過，可以出遠門的男人？”
“嗯？”話題太跳躍了，沈兮若愣了下，旋即搖頭道：“沒有。”
“我在京城有些銀子……”
“遠水救不了近火。”沈兮若打斷道：“這些天我多采些草藥去賣，再加上那二十五兩也差不多了。你的銀子將來自己去拿吧，不，乾脆別要了。”
“為何不要？”
“當初你肯定不是自己一個人去藏的銀子吧？”
看他的身手和氣勢，肯定不是什麼小嘍啰。既然經了他人之手，就必定不是小數目，誰能保證那些人里沒有一兩個貪婪的鼠輩？
聞言，司辰點頭，也知道她在暗示什麼，便十分篤定道：“他們是與我出生入死的兄弟，絕不會出賣我。”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萬一取銀子時被抓住，得不償失。
“好，聽你的。”司辰沒做爭辯，覺得如今這世道里，像她這種不貪金銀的品質非常難得。起點小說網www.qidiantxt.com
剛這麼想完，就聽沈兮若小聲問道：“喂，你藏了多少啊？”
“兩萬兩。”司辰漫不經心回道。
“……啊！”沈兮若捂住臉頰，兩眼放光，看着他，彷彿看到了一座白花花的銀山。
司辰嘴角一抽，旋即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真是個小財迷，不過很可愛。
沈兮若身上最吸引他的地方，便是真實不做作。
一個下午，沈兮若雖然都沉浸在對那筆巨款的心痛中，卻沒有再問一句關於銀子的事，太陽下山之前便做了兩身裏衣，兩身短打。
“針腳有點糙，將就穿吧。”沈兮若把衣裳遞過去，活動了下腰椎，“我去收藥材了，你試一下，大小不合適我再改。”
“你腰椎受過傷？”司辰接過，眼睛看着她的腰。
沈兮若怔了怔，不料他觀察入微，無所謂地笑了笑，道：“已經快好了。”
司辰道：“往後我跟你上山，家裏所有重活都交給我。”
沈兮若笑得眉眼彎彎，高興道：“好的。”
司辰要換衣裳，她出去后把門帶上，想到了他那引人犯罪的身材，忍不住呑了口口水。
“兮若，兮若……”許二丫提着竹筐，風風火火跑進來。
“二丫，跑這麼快，後面有狗攆你呀。”
許二丫不理她的玩笑，放下竹筐，握住沈兮若的雙手，再看了眼屋裏，這才小聲道：“陳秀才都告訴我了！我說你是不是吃熊心豹子膽了！”
沈兮若笑笑，道：“不是挺好的嘛。他再攢點銀子就湊夠聘金了，我應該很快就能喝到你們的喜酒了吧？”
許二丫俏臉一紅，“說你呢，怎麼扯我身上了。”
沈兮若戳她的臉頰，“哎呀喂，二丫害羞了。”
許二丫佯裝生氣，“你再取笑，我就不理你了。我就是來看看，你這沒心沒肺的丫頭是不是還活着。”
沈兮若下巴一揚，不服氣地哼道：“誰沒心沒肺，我的心眼可比你家那篩子眼還多呢。”
她們正經聊了一會兒，許二丫便問起沈家晌午來鬧的事，沈兮若把事情說了一遍才總算安了心，最後含羞帶臊地說道：“陳秀才昨日跟我說，他在你這兒拿的銀子還剩下四十五兩，他自己攢十一兩，差的十兩讓家裏拿，湊夠了就立馬上到我家提親。兮若，謝謝你。”
“謝我做啥，陳秀才對你一片痴情，不惜冒風險幫我，那是他應得的。”
司辰換上新衣裳，打算穿出來讓沈兮若瞧瞧，可這兩人說個沒完沒了，實在忍不住才咳了一嗓子。
許二丫聽到男人的聲音，急忙說道：“你自己當心些，你祖母祖父一肚子壞水，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你們。要不你跟你相公商量商量，多少給點銀子，就當破財消災。這些是從家裏摘的菜，你快拿去倒了把籃子給我，就趕緊進去伺候你相公吧。”
沈兮若不會給沈家一文錢！
他們都是吸血鬼，嘗到血的味道，不把她吸干，就絕不會鬆口。
待許二丫離開，沈兮若一回頭就看見倚在門口的司辰，合身的藏青色新衣襯得他愈發俊郎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