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病
“太醫,我們娘娘怎麼樣了?”一個急切略帶哭腔的顫抖聲音傳來。
“姑娘,娘娘已是油盡燈枯,老臣實在是無能為力”蒼老略帶無奈的聲音中暗含着一絲的同情。
“太醫,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們家娘娘,求求你!”噗通的跪地聲音傳來。
“唉,不是我不救,是實在無能為力啊!”蒼老的聲音繞過屏風漸去漸遠。
輕紗掩映中,面色蒼白的蘇錦洛強撐起身體,探過頭,看到跪在屏風處的嬌弱女子在無聲的哭泣着。
她記得,幾個月前新皇剛剛登基,她也成為了僅次於皇后的貴妃,登基前的皇上人前人後都與她恩愛有加,她以為她是他心裏的唯一,所以連皇后都從來未在意過,那個皇上的嫡妻。新皇登基,擁有新皇寵愛的她成為當朝貴妃,一時風光甚至蓋過皇后。
可是三個月前,當她發現自己懷了身孕,欣喜的跑去告訴新皇時,卻看到新皇和一個以前總和自己作對的討厭女人在床上糾纏,想起宮中之前聽到的流言說新皇寵愛她不過是為了得到父親的支持,她原本還嗤之以鼻,如今新皇登基不過月余,便在寢殿裏與他人纏綿,不再為她織造美麗的謊言。蘇錦洛一直都是很聰明的女子,如此又怎會不知道那些流言的真假,愛情的幻境破碎了,心也頓時碎了。原來所謂的山盟海誓,相信的也唯有她一人而已。
因為驚慌,不小心被門檻絆倒,孩子也失去了。她記得她昏迷前聽到曾經的他斥責她添亂,她記得這三個月來,曾經海誓山盟的人連探病都一次沒來過。
新皇怠慢,太醫也不盡心為她醫治,連宮裏的下人都越來越少,如今只剩如月一個,老太醫也是覺得她可憐,再加上曾經與父親有過些許交情,才會偷偷來給她看病。心死如灰,其實蘇錦洛知道是她自己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
“月兒”許久不說話,加上油盡燈枯的身體,聲音暗啞蒼白無力。
如月抬頭看到蘇錦洛探出頭,連忙爬起跑過來扶着她,順便塞了個軟枕在她背後,讓她倚靠在床頭。
“月兒”蘇錦洛抓着如月的手腕,“別哭了,我…知道…我…快不行了,有些事…你要聽我說”虛弱的身體,她強撐一口氣也只能勉強斷斷續續的說。
“娘娘,你不要這樣說,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如月的眼淚唰的就留下來了。
“月兒,你聽我說完,你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我的事你都清楚,如今父親為了避嫌告老還鄉了,如今京城裏也只有你我二人,我去之後,你不要告訴任何人,帶着我留下的東西找機會溜出宮去,找地方隱姓埋名。”
“小姐,我不走,月兒陪着小姐,小姐去哪月兒去哪,小姐,你不要趕我走,嗚嗚嗚……”
“月兒,你一定要活着,你也看到墨瑾翔是多涼薄,雖然父親已經告老還鄉,但是新皇為了皇位耍了那麼多陰私的手段,父親是聰明人,肯定知道不比我少,我去了就再也沒人能牽制着墨瑾翔,難保他不會殺人滅口。我手裏有一些墨瑾翔的罪證,為了蘇家,你一定要活下去,只要他忌憚那些被公之於眾,必不會投鼠忌器的,你明白嗎?”蘇錦洛用儘力氣抓着如月的胳膊,似乎想用這樣的方式表達自己堅持的態度。
“月兒明白,月兒明白,月兒一定會聽小姐的話,嗚嗚嗚……”
“別哭了,給我打些水梳洗一下吧,我的時間不多了,雖說落得如此慘淡的結局,但是我仍想走的體面些……”
“好,月兒去打水,小姐您等等。”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眼睛早已通紅,因為哭太久,聲音嗡嗡的,像是被塞住鼻子一樣。
如月繞過屏風出去了,周圍一下子安靜了,寢殿裏的裝飾奢華又美好,想起當初剛入住這裏時,纏着他講述如何如何裝飾寢殿的場景,只覺得冷清的只剩這些奢華的死物的房間是那樣的諷刺。
蘇錦洛的唇角勾了勾,儘是諷刺的表情。枉她蘇錦洛自負聰明,還是被虛假的花言巧語騙過。
雖說,她也曾為了將來暗中做過些許打算,只是終究是被表象蒙了眼睛。
想起父親離京時那略有深意的眼神,和無奈的嘆息,心如刀割般。父親一定是什麼都知道,卻為了自己身不由己,父親一定很擔心自己一個人,但是事到如今,早已無法挽回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