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水元道則成
汪洋大海當中，一縷海草，於底部生長。
沒有前生，只有今世。
今世，他叫楚陽。
但，他早已忘記。
“我，是誰？”
楚陽化為的海草，朦朧的思考着。
很快，他想了起來。
自己，是一顆海草。
漂浮百年，終於誕生了一絲靈智。
海草化妖，殊為不易。
他很弱，但他，很堅強。
海獸游過，海浪席捲。
一陣又一陣，滄海變桑田。
他所在的汪洋大海，已經變為了一片森林，而森林當中，有一池小小的清潭。
他在潭底，茁壯生長。
或者說，百十丈方的清潭，全部都是他。
他不爭，不搶，不奪，不念。
與世隔絕。
然而，災難還是降臨到了他的頭上。
一隻碩大的飛天虎，從他的頭頂飛過。
感受到了他誘人的妖氣。
一口噴出，濃烈的巨火從天而降，焚燒了整片森林。
濃烈的火焰，將潭水燒的滾燙。
他有些受不了了，從水中露了頭。
飛天虎見此，心中大喜，對他張開了血盆大口。
他不敢看向飛天虎，閉緊了雙眼，身子蜷縮，趴在了地上。
過了好久，他都沒有感受到威脅。
鼓起勇氣，睜開了雙眼。
看向四周，再無飛天虎的蹤跡。
就這麼走了？
他有些心虛，這個老虎，不會是喜歡玩弄人心吧？
想要讓自己充滿希望，然後再絕望？
“咔嗒”一聲，他蜷縮的身子，似乎是碰碎了什麼東西。
他低頭看去，竟然是一頭飛天虎的殘骸。
難道是被同類吃了？
他有些好奇，想要去摸摸，但是又很膽小。不敢動。
就在此時，他感覺有隻蚊獸趴在自己的身上。
他很討厭這些蚊獸，被它們咬上一口，得癢好幾天。
他晃了晃身子，想要驅趕這隻蚊獸。
然而，整片森林，地動山搖。
大片大片的野獸嘶吼。
地，裂了。
樹，斷了。
他低頭看去，自己，好像就是這片森林。
而那蚊獸，似乎是一隻犀牛，正在刨地。
他不開心的驅逐了那犀牛，之後，一切回歸平靜。
此時，楚陽醒了過來。
目光複雜。
此刻，他有些恍惚。
不知自己是誰？
自己，到底是誰？
在楚陽的意識當中，他作為海草，活了無數的歲月。
而作為一個人族，只活了數十年。
在某一個瞬間，楚陽甚至認為，自己本來就是一個海草。
至於成為人族，那是一個例外。
但，就在此時，一股清涼之意，衝進自己的全身。
楚陽回過神來，后怕不已。
想要就地化為海草，再度等上無數年的劇本，差點就上演了。
“我去，怎麼可能？那是什麼玩意？”楚陽回憶起之前，心中茫然。
自己是怎麼想的。
竟然想像自己化作了一隻海草...精。
“你剛剛所感受到的，是這殘破規則主人的生平。”靈曦淡淡說道。
剛才，她感受到楚陽有一種想要自我了斷的思想。
便是出手相助。
“這，殘破規則的主人？”楚陽心中一驚，這等強悍的人物，竟然本體是...一顆水草。
不過，也說不準啊。
興許這個傢伙，本體是一片森林呢？
只是活得太久，忘記自己是片森林了。
還以為自己的本體，是一顆水草呢。
森林，成精？
楚陽思考了一會，沒有再說話。
他需要反覆的告訴自己，自己是一個人，不是水草。
否則，他恐怕會將自己化為一顆海草，然後切斷生機，沉入海底。
靈曦感受到了楚陽劇烈的精神波動。沒有干擾。
規則主人的殘留意志，對於他而言，是一個難得的考驗。
跨過去，有莫大的好處。
若是跨不過去...
自己，也會幫他一把
。
不過，若是這點考驗都過不去。
涅火之上，就是不可能的了。
成就涅火，便要遭受萬火焚心之苦。
成就涅火之上，更是要遭受業火焚心之苦。
楚陽眼神放空，靈曦的身子漂浮出來，四處流轉。
她想要看看四周，是否有什麼威脅。
就在此時，一道喧雜的聲音傳來。
“孤魂野鬼我自來，天地之間任我行。”
只見一道綠色的流光襲出，擊中了靈曦。
靈曦身子一滯，顯現了出來。
“喲，還是個漂亮的女鬼啊。”
一個滿臉鬍子的大漢，舔着嘴唇，一臉笑意地看向靈曦。
靈曦美眸當中閃過一次詫異，看向那大漢，怡然不懼。
餘光掃過楚陽，卻有着一絲擔憂。
這大漢實力不強，但似乎很克制魂體。
自己雖然不懼，但也奈何不了這個傢伙。
“呵呵，美味啊，外圍還有這麼厲害的人族？”
一隻金色的老鼠，從地上鑽出。
看向楚陽，化為一個猥瑣的青年，口水直流。
“通寶鼠？”
靈曦皺眉。
通寶鼠專克靈修，不僅免疫所有精神力手段，而且，還能夠吞噬精神力。
是所有靈師的噩夢。
這大漢和這通寶鼠若是對付自己，自己怕也是凶多吉少。
“我定住這小姑娘，你快去吞了那小子。精神力給你，血肉給我。上古仙族的功法，老遠就聞到香味了！”那大漢連忙催促道。
那猥瑣的青年點了點頭，直接沖了上去，一手便是轟上了楚陽的天靈蓋。
楚陽，雙眼緊閉，全然不知。
金陽見此，一口精血噴出，化為一道白色的龍捲，將那青年纏住。
那青年冷哼一聲，以手化爪，直接洞穿了金陽的腹部。
“太慢。”
那猥瑣青年，繼續前進。
靈曦心中有些焦急，但，面色平靜。
淡淡的看着大漢。
在這大漢的身上，她能夠感受到絲絲縷縷的威脅。
這大漢，一定身懷某種異寶。
這寶物，能夠重創自己，甚至，能夠殺死自己。
自己，不能輕舉妄動。
否則，反而會害了楚陽。
若是自己身殞，剩下幾個極關境，根本無法阻擋。
周欣見此，眉心當中，綻放出一道藍色的蓮花，光芒萬丈，照耀了整個森林。
那等威勢，足夠抹殺通玄初期。
那猥瑣的青年看到這藍蓮，不懼反喜。
將其一口吞下。
“藏的還挺深，等我吃了這傢伙，就去吃了你。”
“不，我不要吃了你，我要去培養你，你這一擊，足夠我一月之修。”
那猥瑣的青年沒有再去看周欣。
此刻的周欣，雙目淌血，眉心當中，浮現出一朵藍蓮。但這藍蓮，上面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細紋。彷彿，隨時都會從周欣的額頭之上消散。
土銀話不多，站到了楚陽的身前。
他知道，自己是楚陽的最後一道防線。
自己若是敗了，那麼，楚陽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遠處那女子，已然被人盯上了。
見此，靈曦開口道：“你們真的要出手，他可是涅火之上的弟子。”
那大漢憨憨一笑，“我知道，上古仙族，空無寺，都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
“但，那又如何？我們的罪的涅火之上，又不是一個兩個了。”
靈曦蔑視的說道：“就憑你們？
未入涅火，還得罪了一群涅火之上？”
就他們二人這實力，若是自己有肉身，傾刻之間，便能夠鎮壓。
能夠讓涅火之上在意的後代，就算讓他們二人伏擊，怕是都打不死。
嗯，除了楚陽這個未達通玄的傢伙。
若是楚陽成就通玄，即便不低，也能退走。
“你，怎知我二人之前，不是涅火？”
那大漢憨憨的笑了笑。
靈曦沒有說話，這是明擺着的事情。
氣質，是改變不了的。
就這兩人的市儈，就是一直在底層摸爬滾打的修士。
而且，天賦也是一般的那種。
如楚陽這般，隨便加個
宗門，那都是傳承級的弟子。
久而久之，便會養成上位者的氣息。
這兩人身上，只有市儈。
如同民間的屠夫一般，一眼，便能夠看出。
此時，那猥瑣的青年已經一拳將土銀轟的全身是血，生死不知。
“讓我來看看，你有多美味！”
那青年以手化爪，便是要掀開楚陽的天靈蓋。
就在此時，一股浩瀚的威壓，降臨到了這青年的身上。
在這青年的身前，似乎出現了一座高聳如雲的山峰。
這山有多巍峨，這個青年承受的壓力，就有多麼大。
而在此時，那大漢腰間懸挂的一顆石印，迎空飛起。朝着那楚陽與青年鎮壓而去。
看那態勢，怕是想要將猥瑣青年，和楚陽一同鎮壓了。
轟然一聲，楚陽的身後，出現了一道虛影。仙氣飄飄，一指點下。
那石印瞬間安靜，落到了地上，不復以往。
猥瑣青年見狀，立刻回撤。
此時，蜿蜒的河流，從天空之上匯聚，流入楚陽的靈海。
“觀水？”
大漢冷哼一聲，一掌朝着楚陽拍去。
靈曦獵獵紅衣飄動，長袖流轉，擋下了這一擊。
“看戲，你就好好看戲。”
這大漢有些急了，多年古今無波的心，今日，被撩動了。
他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食物”，竟然有涅火之上的一道烙印。
“走！”大漢顧不得多少，和靈曦凌空對峙，身形，卻是越拉越遠。
“哼！”那猥瑣青年心有不甘，雙手盤印，只見一陣金光，他的手中，便是出現了兩個玉瓶。
“玄玉古瓶？好東西！”那猥瑣青年見狀，嘴角微翹。直接遁走。
“拿了我的東西，還敢走？”
此刻，天空之上的長河已經消失。
楚陽睜開了雙眼，浩瀚的靈道波動，瀰漫了整個空間。
“飛雪！”
漫天飛雪，直接將那猥瑣青年籠罩。
“無定門？”那青年大驚，一口精血噴出。
金光瀰漫，向著遠處急襲而去。
“斬月！”楚陽不慌不忙。
被飛雪籠罩之後，他輕易就掌握了那青年的蹤跡。
一道圓月，從天而降。
那青年拿着玉瓶的手，直接被斬斷。
但，楚陽也失去了對他的蹤跡的掌握。
想來，是將全身氣息注入了右手。
以此，斷尾逃脫。
鼠族善逃，果然名不虛傳。
此時，那大漢也是消失不見。
楚陽對着靈曦淡淡一笑，又看了一眼四周。
一手揮出，之前的光景，在楚陽的眼前浮現。
“時光回溯！”
這是觀水境靈師，才能掌握的手段。
此時，楚陽的手腕之上，亮起了一個數字，四。
剛才，他入觀水境時，發現水元道痕凝聚的不是很完美。
就出手修復了一下。
結果，這一出手，自己又被降了三級。
楚陽暗暗嘆了一口氣，將周欣三人帶進了屋子。
而後，九河流轉。
屋子，悄然消失。
在望山境靈師手中，陣是死的。
在觀水境靈師手中，陣是活的。
那大漢與猥瑣青年，不知跑了多久，終於是停了下來。
“無定門，靈道殺伐第一，果然名不虛傳。”
那大漢看了一眼猥瑣青年的傷勢，有些感慨。
那猥瑣青年心有不甘，這等傷勢，自己需要休養一年。
但自己所得，那就是個屁啊。
自己把那玄玉古瓶里的所有東西，全部洗劫一空。
但，除了一張灰卡，價值一億靈晶之外，其他的，都是些什麼垃圾啊？
而且，自己拿了這卡，敢去拿嗎？
九天之內，自己敢露頭嗎？
五行之地，可沒有天雲商會！
那大漢見猥瑣青年面色不好，說道：“此次，所得全部歸你，我絲毫不取，可以？”
猥瑣青年看向那大漢，無奈的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沒有辦法，自己說那傢伙的存貨就這麼點，他信？
一億靈晶就一億靈晶吧。
自己冒點危險，也能去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