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章 新薊城之戰三
張燕忍痛打醬油,袁紹卻玩命血拚,兩個時辰后,冀州軍士兵的屍體填滿了護城河,卻依然毫無進展,一曲又一曲的軍士被派出,然後杳無音信,變成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終於,逢紀忍受不住了。
“主公,不能再打下去了,我軍傷亡已經超過兩千人,東門也好不到哪去,請立刻下令退兵!”
黑暗中,袁紹不發一言,仔細觀察會發現他周身顫抖,神情頗為猙獰。
“為什麼,為什麼攻不上去!”袁紹發出無能的大喊,可是任他如何大喊大叫,還是無法改變眼前的事實。
“主公,這樣打下去無益,屬下認為可以等待雨天,這樣幽州軍的強弩和霹靂車都失去作用,那時會是我們的機會!”許攸在旁邊小聲勸道。
郭圖,審配,文丑等人也是相繼勸說,袁紹這才平靜下來,有氣無力道:“收兵吧!”
袁軍第二次攻城再次受創,傷亡慘重,不得的鳴金收兵,經過事後清點,東門和西門傷亡加在一起足足有五千人,就連北門打醬油的張燕也損失四百餘人,算上白天的戰損,袁軍傷亡接近萬人,如此大的損失,袁紹得知后心肝脾肺腎無一處不疼的,當即怒急攻心,病倒了。
冀州大營,袁紹的大帳內,謀士武將都聚在帳內,看着一位年老的軍醫為袁紹診治。
良久,軍醫站起身,躬身拜道:“主公,您這是心火引發的傷寒,老夫回去抓些葯,不過您也要安心靜養,莫要心急,否則引發舊疾就麻煩了。”
袁紹的舊疾就是上次幽州大戰被劉辰擊敗那次吐血,還有後來丟失青州複發。
袁紹揮揮手,示意軍醫離開,睜開眼睛打量着自己這些屬下。
郭圖小心道:“主公,您的身體要緊,還是會鄴城修養吧!”
文丑道:“是啊主公,這裏就交給我,等雨天末將親自登城,拿下薊城!”
袁紹搖搖頭,“區區小恙罷了,如果雨不至那就等待劉辰,與他決一死戰!”
“這……”所有人人都吸了一口冷氣,沒想到袁紹竟會如此想法。
許攸說道:“我同意主公之言,根據情報劉辰只帶走一萬五千人遠征軻比能,就算能勝恐怕也會損失慘重,薊城之內有兩萬,加起來也不多,既然攻不下城池,就圍而不攻,相信劉辰一定會來救援,到那時,我們就以優勢兵力將其擊敗,薊城也會不攻自破。
眾人眼睛一亮,他們一直都在想如何在劉辰回來之前攻下薊城,卻都沒有想攻打回軍的劉辰,還別說,這個想法的確可行,紛紛表示同意。
“好,我們就包圍薊城,誘使劉辰救援,咱們守株待兔!”袁紹沒想到自己一句氣話竟然打開了新的局面,頓時眼前開朗,身心輕鬆起來。
接下來袁軍都被發動起來,在薊城周圍挖掘一圈壕溝,準備困住守軍。
城牆上,徐榮,高順有些意外的看着挖掘壕溝的冀州軍。
“他們這是要困死我們嗎?”徐榮驚奇道。
高順答道,“看樣子是如此,不過城內囤積了三個月糧草,他們能堅持這麼久嗎?”
這時,田豐的聲音傳來,“他們當然不能堅持這麼久,只是另有他想罷了!”
徐榮和高順轉身,“軍師,你怎麼上來了了?”
田豐笑道:“我聽說冀州軍有所異動,所以來查看一下?”
徐榮問道:“那軍師可知袁紹為何如此?”
“很簡單,他們發現薊城打不動,但又不甘心,這是要等待主公回援!”
“咳咳咳……”徐榮吃驚的岔口氣,“這怎麼可能,他們難道等着主公來攻?”
田豐看着城外的連營,回道:“沒錯,冀州軍就是如此打算的,在他們看來主公少兵遠征,必會不論勝敗,必會損失慘重,薊城被困,一定會集結兵力來救,袁紹此時還有六萬餘人,數量上佔據優勢,他們就是想憑藉次點,與我軍決戰。”
高順聽完后冷笑道:“想法不錯,如果換做他人袁紹還真的可能成功,可是他小看了幽州,更小看了主公,我相信主公定會得勝而回!”
“沒錯,到那時咱們裏應外合,徹底擊敗袁紹,讓他滾回冀州。”
田豐看着二人,拿出一卷密信,“你們錯了,主公不是得勝而回,而是大勝而歸。”
徐榮和高順搶過密信,仔細看了三遍,隨即相視大笑。
“如此我們就去準備了……”
一天後,午夜,冀州和幽州兩軍隔壕對峙,冀州軍依託還未萬全的營壘困鎖薊城守軍,他們並不怕守軍出戰,因為正是他們所期盼的,誘敵出城,然後用優勢兵力包圍消滅。
倏然,薊城南門傳開穿來刺耳的咔咔之聲,一直未動的弔橋竟然放了下來,隨即城門大開,無數幽州軍士從城內湧出,有條不紊又迅速的列陣。
“噹噹當……”
冀州哨兵發現了動靜立刻敲鑼,整座大營都被驚醒。
“什麼,幽州軍出城了?”袁紹接到回報后大吃一驚,立刻穿好衣服,套上金甲,在一眾護衛的簇擁下來到陣前。果然,至少一萬幽州軍出城列陣。
“主公,有三千鐵騎,他們是要衝營!”文丑說道。
所有人都是一驚,幽州鐵騎可以說威震天下,他們遠遠望去,就見這些鐵騎人馬俱穿黑甲,在火把的照耀下散發幽光,隔着百餘丈也能感受到那股懾人的寒氣。
“還等什麼快列陣防禦!”袁紹緩過神來,心情有些激動。
這些幽州軍士躲在城內,自己奈何不了他們,但現在,哪怕兩個冀州兵換一個幽州兵他也願意。
文丑道:“主公,屬下早已準備好,幽州軍強弩厲害,您還是退到後方。”
袁紹點點頭,“你和韓猛也要小心,實在不行將他們放入營內,將其圍殺!”
原來袁軍早有準備,在大營內佈置了埋伏。
“請主公放心,屬下一定會擊敗這些該死的幽州人!”
這時,沮授提醒道:“主公,幽州軍有些反常,會不會他們的援軍到了?”
郭圖道:“無妨,顏良就在外面,他手下有五千精騎,其中有一千甲騎,可以隨時進攻外面的援兵,還有前營也列陣完畢,還有張燕的黑山軍,可以隨時支援,這次誰也別想解救這裏的幽州軍!”
郭圖等謀士早已定計,做好預案,想到了很多可能,乃是有備而戰。
“殺……”
戰場上,徐榮高舉戰刀,一聲令下,早已佈置好的八十架黑蠍弩,六十架大中小型弩炮立刻集中發射,冀州軍剛剛建造的營寨頓時碎木崩飛,慘叫哀嚎此起彼伏,軍士大片倒下,嚴整的軍陣開了一個缺口。
文丑韓猛等將雖然有了心裏準備,還是頭皮發麻,倒吸冷氣,自以為牢不可破的軍陣眨眼間就被擊破。
“穩住,都不許後退!”文丑韓猛在軍陣后大聲吼叫,親自督陣。他們兩人乃是四庭柱,在軍中威望很高,軍士們雖然恐懼,還是維持着陣型,然而這種陣型非常密集,幽州的戰車手們幾乎不用瞄準。
徐榮對於敵人的愚蠢沒有絲毫憐憫之心,下令遠程火力繼續橫掃。
很快,文丑和韓猛意識到不對勁,不得不下令軍士們退到黑蠍弩的射程之外。
“鋪木板!”
徐榮再次下令,一眾幽州士兵用滑輪將一塊塊木板推到壕溝之上,冀州軍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可惡啊……”文丑咬牙切齒,自己的大黃弩根本夠不到,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幽州軍士大搖大擺的將木板鋪在壕溝之上。
“管亥,鐵騎衝擊!”
“遵命!”管亥提起長刀,高聲喊道,“兄弟們,終於輪到咱們上場了,讓冀州的崽子們瞧瞧真正的鐵騎,給步軍兄弟們開路,沖啊!”
“沖啊……”
三千鐵騎勢如奔雷,狂暴的沖向冀州軍陣。
“弓弩手,放箭!”
冀州軍早已佈置好五千弓弩手,立時箭如雨下,但他們的對手可是幽州精心打造的具裝鐵騎,人馬全面防禦,除非角度極好的弩箭,從縫隙處射入,否則根本沒有效果。
“再來,放!”
文丑韓猛內心不住驚顫,一波大弩之下,竟然只射倒不足五十騎,簡直是駭人聽聞。
如此,三輪箭雨之後,幽州鐵騎衝到冀州步陣之前,長長的馬槊將敵人*,砰砰之聲密集如爆豆,鐵甲戰馬將冀州士兵撞飛,慘叫、馬嘶、喊殺交織在一起。
管亥長刀縱橫飛舞,將擋在身前的冀州兵全部劈翻,長刀之下無一合之敵,率領鐵騎勢如破竹,將冀州軍陣撕開。
高順見狀,立刻下令步軍衝擊,打頭的是兩千陷陣營,一個個精悍入虎,殺的冀州軍驚呼連連,節節敗退。
最後面是徐榮,他率領三千人並未着急進攻,安心等待時機。
文丑和韓猛本想佯敗,誘敵深入,卻不想幽州鐵騎之狂猛超出他們的預估,是真的敗退,根本不用“演戲”,只能向後一路退到大營之內。
忽然,喊殺四起,無數冀州軍從三面圍來,想要將幽州軍圍殺。
管亥大笑一聲,根本不理會是否被包圍,長刀一指,繼續帶人向前衝擊,至於高順,命令陷陣營列四方陣,一步步向前推進。
就在此刻,徐榮動了,既然敵人底牌已現,立刻衝擊,護住陷陣營的後背。
“殺啊……”
文丑韓猛回軍,冀州軍殺到一起。
夜空之下,喊殺震天,冀州幽州兩軍捨生忘死的廝殺,到處是兵器碰撞之聲,嘶聲力竭的吼叫,戰鬥之激烈,讓觀戰的人無不咋舌。
冀州大營左翼,張燕站在高出觀望中心的大戰,身邊三萬黑山軍靜靜等待,此刻他不想再保存實力,因為眼前就是劉辰的幽州軍,他要將這些人全部殺掉,讓劉辰出血。
“州牧大人有令,請張將軍支援!”一騎跑來,手裏拿着袁紹的令牌。
張燕對身邊眾頭領說道:“白雀留下,其他人隨我殺,為張牛角大哥報仇血恨!”
“報仇,報仇……”
張燕率主力離開,前往袁紹大營,準備圍殺幽州軍,白雀登上高台,欣賞着這場驚心動魄的大戰。
忽然,就聽箭塔上傳來一聲驚呼,“白頭領,后營前出現敵人……”